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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逸待劳,他绝对逃不过的。
哪知这一刀斩过,却斩到了枪杆上,“砰”一声,震得我手也发麻,那支枪也一下缩回梁上。
那人居然没有下来。
这让我不由大吃一惊。
那枪只不过半人高,是支短枪,而房梁离地足有一丈多,那人的手绝不会那么长的。
难道他是把枪脱手掷下的么?可我在滚动时,眼角明明看见了那人抓枪的手了。
我爬起身,只见祈烈和几个什长正目瞪口呆,动也不动,我怒道:“你们做什么?快动手!” 刚才那人在梁上,我们一烧,热气上涌,他肯定受不了了,现在只怕在找阴凉些的地方,大概马上便又要攻击。
哪知我这一声喝,祈烈和那七个什长都只是呆呆的,我喝道:“快给我醒醒,睡觉么?” 祈烈这才像是回过神来,他看着我,喃喃道:“是鬼!是鬼啊!” 我被他说得莫名其妙。
祈烈不是第一次出阵,为什么怕成这样子?我左手一个耳光打在他脸上,道:“别说傻话,别让他跑了,守住出口。
” 我正在说话,注意力却还放在上面,这时已瞟到那人的影子,在梁间,下面火光熊熊,照得上面忽明忽暗,却也看不清楚。
这时,那人又发出了一枪。
这一枪我已有防备,亲眼见他探下大梁,人直直地扑向我头顶。
就算他的脚用绳子绑在梁上,这一回也不能轻易回去了。
我等那枪快到我跟前,刀又是一推,那枪顺着我身体又向下插去,刀锋刮着枪杆,发出让人牙酸的难听声音。
这时,我已与他打了个照面。
此时我才算看清他的样子。
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祈烈他们这批杀人不眨眼的魔王居然会感到害怕。
那根本不是人,一张脸虽有人形,但眼是光光的,脸上有些鳞片,也没嘴唇,鼻子只是脸上的两个小孔。
这还不算什么,最为可怕的是,那个人的下半身,不是两条腿,而是盘在梁上的一段蛇身! 即便是我,也吓得全身一激灵,也不再与他照面,人跳后一步,手里抓着刀,喝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怪物挂在梁上,用枪在火堆里一挑,想必要把火堆挑得矮一些,可是却挑得满天都是火星。
它发出一声叫,又缩回梁上,已向上穿过屋顶。
它是受不了那热气,想要逃了。
我道:“退后,在门口守着。
” 我们走出大门,正好看见那怪物游出屋顶,正盘在上面。
原来刚才它露出了半截身子,才会让人误以为那是个鸱吻的。
现在它盘在屋顶上,倒显出原来身形不算小。
它作势便向边上的屋顶游去。
要是被它游到另外房里,只怕又是难找的。
它在上面跑来跑去很是方便,可我们在下追着却太吃力。
我叫道:“快,让我借借力!” 祈烈和一个什长相对把拳互相握好,我一脚踩到他们拳上,他们已用力向上一抬,我一跃而起,跳上了屋顶。
屋顶上,是厚厚的瓦片,但踩在上面有点滑。
那个怪物正盘在前面正要向前游去,我喝道:“哪里走!” 那怪物回过头,两只眼睛是浑浊的黄色,没一点神情。
它上半身长着两条和人相差无几的手臂,下半身却完全是一段蛇身。
它提着那支枪,盯着我,我不由得心头发毛。
忽然,它弓起上半身,猛地向我扑过来,那支枪使得力贯枪尖,居然不下于军中的勇士。
我只觉脚下有点发滑,情知不能和它久战,看准了它刺来的枪尖,百辟刀已然劈向那枪头。
“当”一声,当我感到刀身上已有沉甸甸之感,人已借力跃起,竟跳得比它还高。
这怪物万料不到我有这一手,它两只手伸得长长的,这一枪却刺了个空,我一刀已落,“嚓”一声,这一刀正砍断了它的两只手,那杆枪登时滚下屋去。
它疼得浑身动了起来,我正在欣喜,正要再砍一刀,却只觉身后一阵寒意,那怪物的下半身已抬了起来,像一根绳子一样卷住我的双肩。
此时刀虽在我手上,却也无法再送出去半步。
它已缠住了我! 这怪物的力量大得吓人,缠在我身上时,我只觉眼前金星乱冒,气也渐渐透不过来。
我的刀在乱挥着,肩头以下已被它缠住,两只手只能在自己身前动动,碰不到它半寸。
此时它卷着我凑到跟前,张开了嘴。
它的嘴里,有一排白色的牙。
和人的牙不一样,这些牙非常尖利,像是两排小刀。
我一下想起了那屋里的那些残缺不全的尸首。
那些,也许都是它的食物吧? 它的嘴里发出一股恶臭,下半身卷着我,似乎要送到它嘴里。
我拼命挣扎,可它那截蛇身像是铁铸的一般,根本动不了分毫。
完了。
此时我才感到死的来临。
真想不到,我居然会是这等死法,这反让我有点好笑。
可好笑归好笑,现在这事却实在不好笑。
这时,一支短箭发出一声尖叫,一下刺入它的左眼。
它万料不到忽然有这等事,卷着我的下半身一下松了,我落到屋顶,只觉浑身的骨节都像拆碎了一样,一阵疼痛。
这时,又是一支短箭射来。
这是谭青所发,他的箭术在前锋营是有名的,虽然离得较远,还是箭无虚发。
如果由我来发,虽也能射中,但当时我和那怪物相距如此之近,稍有不慎,只怕这一箭要先刺入我的脑袋的。
这一箭却射不中那怪物了,它的头一摆,那箭从它头边掠过。
可是它这一动,却露出胸前的一片白色。
刚才落下时我正在它身边,此时见机会难得,一刀向它胸前扎去,却只觉脚下一滑。
屋顶本是斜坡,平时我要站稳了也不易,现在我浑身疼痛,已然站不住。
这一刀才扎到它胸口,我的人已向下滑去,屋顶上稀里哗啦地一阵响,我的人已滑到了房下。
这一掉下去,非摔个半死不可。
我正在担心,只觉身后一沉,却是祈烈和另两个什长扶住了我。
此时我们看不清上面的情景,只听得上面一阵乱响,不知怎么一回事,正在纳闷时,忽然一声巨响,那个怪物穿过屋顶,摔了下来。
刚才我这一刀,竟然将它的肚子划开了。
这怪物负痛,在屋顶一阵扑打,屋顶哪里受得了它那么大的力量,瓦片一下碎了一大片,它掉了下来。
大门正开着,这怪物在梁柱间磕磕碰碰,又是“砰”一声,正落入那堆熊熊燃烧的火堆中,马上浑身都烧了起来。
这时,身后有脚步声,我们回头一看,却是刚才守在外面的谭青他们四个什长。
那怪物在火中烧着,被我拉开的肚子里,内脏也流了出来,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整个的小孩,大概是先前被这怪物吞了未化尽的。
火势本旺,它一阵挣扎,只让火头更大,一会儿,便再也不能动了,已烧作一段焦炭。
谭青他们还不知是怎么回事,道:“将军,那是什么?” 我不知该怎么说,只是打了个寒战。
抬头看看天,月色居然是鲜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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