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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结越多了,你也不清一清?” 满院苔痕疯长,在粗墁青砖上蔓延,绿油油的,爬到石案底下、院墙上、谁的心上,悄悄开放成一棵葱蒨的杏树。
席泠索性就盯着她背,语气逍遥,“青苔满地初晴后,绿树无人昼梦余。
唯有南风旧相识,偷开门户又翻书1。
” 箫娘听见他吟诗,止不住想扭头望一望他,可她脸上还烧着呢,不敢回头。
想来也怪,她从前睡在他的床上,支使他这个那个,伸手管他要银子,从没觉着羞耻过。
今番倒连看他一眼都臊得不大敢。
一个人倘或心虚起来,必定是做了贼了。
但这贼又不是她做的,是他抱了她呢!这么一想,箫娘甩了手里水珠,把挺得理直气壮的腰搦转过去,“听不懂!” “不是念给你听,你听得懂听不懂也不妨。
” “那是念给谁听的?” 箫娘轻挑着下巴,席泠却把眼落回纸上了,“念给我自己听。
” 是了,他除了他自己,一向一无所有。
隔着窗,箫娘看他孤独的侧脸,心陷在软的一片地。
她对他的怜悯日增月长,就想说些这世界轰轰烈烈的事情,来挽救他的孤独,“我告诉你听,元家太太在家偷汉子呢。
” 席泠随口搭腔,“哪位元家太太?” “就是巡检元大人的夫人嚜。
”箫娘兴致昂扬地将两个胳膊搭在窗台,脸色透着幸灾乐祸的雀跃,“我不是与他们家常来往么,一来二去地,与她太太十分要好起来。
三月时候有一天,我前脚打他家出来,后脚就被做瓷器买卖的周大官人请了去。
你猜那周大官人请我做什么?” 席泠一向不爱听觑这些东家长西家短的事情,可这回却搁下笔问:“请你做什么?” 这一探听,益发探出来箫娘的兴致,“我起先还奇呢,我从没往这周大官人家中走跳过,并不认得他,请我去做什么呢?谁知他请了我去,把小厮丫头都驱退了,向我打听元家太太的事情。
打听得倒十分细致,问我她素日里常与谁往来,常穿些哪样颜色的衣裳……又问我,元老爷素日在不在家。
” 说到此节,那一双眼烁烁地照得雪亮,神秘莫测地挑挑下巴,“好好的,打听人家汉子在不在家,是想做哪样呢?果然,说了一盅茶的功夫,就将他头上一根碧绿的簪子拔下来,请我往元去家去时,捎带给太太。
” 席泠眉心暗结,“元大人晓得这回事么?” “我的天呐,还敢叫他晓得?!”箫娘掣着披帛往他脸上扇一扇,“你真是读书读傻了……” 扇得席泠发痒,一把拽住了那截暗紫的纱。
箫娘不吃力,半身往窗户里扑了两寸,与他的脸就相近了两寸。
她又嗅见那股冷淡的水墨香,浑身像是跌进他眼里,一颗心跳得慌张。
—————— 1宋刘攽《新晴》 第37章四回顾(七) 淡淡遥山,野渡飞鸟来,在溪水潺潺的长巷里打转。
箫娘乱麻麻的心如水乱流,似蝉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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