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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娘狼狈慌张地躲在屋里,点着一盏灯,透过窗缝看他。
灶上也点了灯,灶里烧得红红的火,映着他的脸,瞧不出脸上的红是臊、还是火光。
但他的影扑在身后的墙上,坚阔又巍峨,有种逼人的凌然。
又令她回想起方才那场缠绵的吻,愈发口舌心燥。
倏地“笃笃”两下,惊得她的心抖一抖,她揿住胸口,把门户盯紧,好像那扇门后藏着匹要吃人的野狼,“做什么?” “你不是说饿了?我热了点饭菜,你在屋里吃。
”席泠托着个案盘,里头搁着个大碗,每一样菜都夹了些在里头。
箫娘几番踟蹰,生怕叫他看扁了,把门开了缝,藏身在门后,手伸出去在大大的木盘案里头摸索。
席泠见她那白森森的几个指头像几个慌慌失措跳乱了舞步的姑娘,有些好笑,把碗塞在她手里,“中秋,你不出来赏月?” “我乏了!”箫娘忙把门缝阖拢,站在门后,朝那楔死的门缝里钻眼睛。
“是乏了还是臊了?” 箫娘险些在门后跳起来,“臊你老娘!我什么没经过,有什么的?你也太瞧不起人了些。
” 怪哉,别的姑娘皆恨不得明证清白,生怕让人晓得与其他男人有些说不清的牵扯。
唯有箫娘,她恨不得叫他以为她身经百炼,对这些男男女女的亲密早失去了少女的羞怯与生涩。
为什么呢?大概是怕泄露她这些可笑的少女情怀,往后就要被他拿捏住了。
席泠猜测,她是用逞强来掩饰她的慌张,他能体谅,便无声地笑了笑,“那请早些睡,明晚的月亮,仍是圆的。
” 明晚的月亮还会不会圆箫娘不知道。
她只晓得,席泠回房后,她推开一扇窗,那轮皎洁的月呀,就悬在院墙上,凝浄的月光将她彻头彻尾洗了一遍,洗净铅华,重还她一个女人的骄傲。
第二天,箫娘就怀揣这种被一个男人所爱的骄傲,将那些羞怯怯的小女儿态掩藏起来,提起唱戏的本领,装得没事人一般,用以掩蔽她过分窃喜的没出息, 她端着杨柳细腰,仍旧送席泠出门,高傲地将灯笼往他手上一塞,“节后要往柏通判家去走动,你这几日路上留心着,记得预备些礼。
” 席泠立在门下一级石磴上,趁着昏暝天色,原是预备要亲她的。
可见她这样一副散散淡淡的态度,又不好越矩了,只剪着条胳膊点头应承,“进去吧,外头露水重。
” 天际浮白,人间混沌,箫娘的脑子也是混沌的,站着等着,等他握一握她的手,抚一抚她的腮,不论什么,总要待她再亲密点才好。
可直望他走过了木板桥,消失在巷口,她才清醒过来,恨得跺脚,他怎的比她还像个没事人似的! 但昨夜到底是他亲的她,她可是按兵没动。
这样一想,总算是扬眉吐气了一把,就挑着小小的下颌转背阖拢院门。
这日太阳早早冒出来,射透轻烟,满院斑驳的苔藓好像是从箫娘的骨头缝里长出来,她觉得自己像块洇润的土地,绵软软的,等着谁来踏。
是等着他来踏啊。
她把脸埋进刚收针脚的绣绷里,咯咯笑了半日。
晌午听见人敲门,箫娘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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