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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瞬间紧缩了。
——仿佛是用没有墨水的蘸水笔反复写画着,数十数百个相同的名字铺满了纸面,在落笔处隐隐地透着光。
于此同时,迪特里希拎着自己的制服外套,面无表情地走过了他父母卧室所在的那条长廊。
厚重的门扉之后,隐隐的咒骂声和鞭挞声如往日一般响了起来。
这丝毫不令他意外。
到了再晚些时候,这样的噪音会掺杂进令人作呕的喘/息和肉/体撞击声,那样的声音他也已经熟悉了。
迪特里希回到自己的房间。
这里曾经是他兄长的房间。
他坐在床边,从床下抽出来一本被藏好的相册。
随便翻开一页,有着金色眼睛的男孩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对着镜头微笑,无忧无虑,天真美好。
他首先对过去的自己产生了难以言喻的嫉妒与憎恶,数分钟后,他的眼泪却慢慢地自眼角滑落了。
那个好的男孩永远不会再长大了,而被他留下来的自己却在逐渐变成一个丑恶的大人。
…… 迪特里希像厌恶自己的父母一样厌恶着自己。
他的父亲是个虚伪,软弱,徒有其表的废物。
在席格出事的那天,他忽视了自己反复的疑问,生生地错过了最好的追查时间。
他不知道这个人和治安官做了怎样的沟通,在三天毫无结果的搜寻之后,这个人轻而易举地接受了席格已经死亡的事实,甚至吝于给予一些悲伤的眼泪。
难以想象就在事件发生的不久之前,这个人还曾痴狂地贴在席格耳边,说他是振兴阿尔宁家的唯一希望,是他们引以为豪的继承人。
至于他们的母亲,则冷漠,麻木,从来不知反抗,仿佛一个死人。
在席格出事之后,她听任自己的丈夫压下来这桩丑闻,甚至没能公布席格的讣训。
时至今日,当年让席格殒命的绑匪依旧逍遥法外,而陪伴着他的,只有族谱上还未被划去的名字。
他自己做为这两个人结合的产物,自然也是可鄙的东西。
已经没有人会再教习给他爱和信念,他于是毫无意外地堕落回了他原有的本性。
而他的本性在十三岁时暴露无异。
——那是一年的圣诞夜,他将自己的领巾从后套上了自己父亲的脖子,毫无迟疑地扼死了他。
那天的早些时间,他一个人坐在宴会厅的角落,暗自地掉着眼泪。
他难过于今天本该是席格十六岁的生日,但是他却永远看不到席格成为少年的样子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伤心的时候,甚至忍不住在餐桌上流露出了真实的想法。
他的父亲当即变了脸色,他彼时并不知道为什么。
那天门扉背后的咒骂声要比往常更要激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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