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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秋风秋如刀,果然是彻骨的冰寒! 李世民猛然回身,沉沉喘气,那气郁仿佛游走在心口的每一个角落,拥堵得无发泄之处。
侧眸望一眼跪地不起的张玄素:“张玄素,随朕来。
” 适才的疾风暴雨似犹未平息,张玄素怵然一怔,随即起身跟上。
帝王黑袍广袖翻飞,秋叶拂落肩头细绣的腾龙,旋旋坠地。
承乾微微松下口气,可望着那背影的目光,却隐下一分哀凉…… 父皇,你与我,究竟是如何走到了这样的一天? 疾步如风、,步步沉重。
李世民拂袖桌案,鹰眸锐锐生寒,张玄素跪在龙案前,低头不语。
许久,才闻帝王幽幽一叹:“张玄素,你劝谏太子有功,朕特将你自从三品升为正四品太子左庶子,日后定要更竭心地为太子把关。
” 张玄素一惊,惶恐道:“臣不敢,臣……有愧于陛下。
” 李世民挥一挥手,甚是疲惫:“不,你是对的,朕不会因太子乃朕之子,便偏袒于他,况,朕提拔了你,也是想叫太子心知,朕对你是支持的,也望他能有所收敛。
” 张玄素恍然,忙道:“陛下深谋远虑,用心良苦,太子终有一日会懂的。
” 一句仿佛触动心事,李世民眉间一蹙,不由心痛—— 会吗?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他们父子间的嫌隙,不知从何时起,竟已然这般深重! 正自思想,徐惠奉茶而来,张玄素低身见礼,女子淡笑轻轻,似为这凝重气氛嵌入一抹清新,李世民展目望去,眉间亦舒开许多。
拿了茶杯,香淡适宜,呷上一口,幽幽道:“那个称心,是个什么人?” 未待张玄素开口,君王目光便迫视而来:“朕要的是实话!” 张玄素身子微微一颤,随而道:“回陛下,称心乃前些日由另一名内监举荐到东宫来,称心能歌善舞,琴棋皆通,犹若女子,甚得太子喜欢,可是……” 张玄素稍稍一顿,方道:“可自从这称心入了东宫,太子便再不问政务,行为亦越发放纵了。
” 言及后来,已是字字小心,却仍是听见桌上有茶杯重重击打的声音。
李世民几乎将茶杯按在龙案上,修眉紧拧:“哼!好个妖人,竟迷得太子这般?” 许久,屋内寂静,似只有君王沉沉的呼吸声。
徐惠屏息望着,李世民近来有太多忧烦,已令那眉眼愈发疲惫。
张玄素小心偷望,却见君王目光沉痛,嘴唇微动,连忙低下眼去。
只听李世民幽幽一叹,道:“你先去吧。
” 张玄素忙起身,恭敬施礼,李世民虽未有责备,更是为自己加官晋爵,只是不知为何,那双深暗龙眸,无端看得人心神战抖。
“称心……绝不能留!” 张玄素尚不及走出门去,便听身后声音铮铮清晰,略一怔忪,回头望去,但见李世民低首而书,笔力生风,行行游走,心上不禁一颤,却亦是庆幸。
称心,怕是活不了了。
转身出门,亦有叹息深深,只是不知,他们父子间的嫌隙要如何才能尽去? 待张玄素去了,徐惠方道:“陛下适才说称心……” 称心,这个名字,她似是在哪里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疑问的口吻,令李世民举眸望来,不过午间,那眸中便已见鲜红血丝,徐惠暗暗一惊,眉心轻蹙:“陛下……您……” 纤指抚上坚俊的面容,柔声道:“陛下,您是太过劳心了。
” 望着她,李世民却惘然一笑:“如今,怕也只有你,还关心朕是否劳心。
” 一句,说得苍凉如秋,令人心蓦地一凉。
徐惠静静地站着,不禁拥他入怀,女子起伏的胸口,却似黯然温暖的口岸,李世民伸手环住她,闭目深深一叹。
承乾,你不要怪朕! 称心,必须死,才可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次日,李世民早早下朝,似昨日的疲惫尚未曾褪尽,回到殿中,便靠在躺椅上闭目养神,徐惠熏一壶晚菊香在帝王身侧,淡淡菊香,幽幽沁人。
殿外突有喧嚣,徐惠向李世民望去,果然惊动了才有睡意的帝王,那眉间是深深倦意。
只见太子拖着残腿,踉跄入殿,那眼中,是沉痛无比又好似万念俱灰的冷光。
李世民只望他一眼,便已知来意,淡淡垂下眼去,向追来的侍卫挥一挥手,示意退下。
太子直直站立在当地,盯望着李世民,周身颤抖,眼眸欲裂,却始终不发一言! 徐惠心中隐有不安,手中晚菊香淡烟袅袅,令视线不甚清晰。
许久,李世民伸手拿过徐惠手中杯盏,徐惠微微一愣,只见他浅浅沾唇,幽幽道:“承乾,你可有事吗?”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太子倏然悲怒的吼出声音,徐惠一惊,但见太子双膝一软,颓然跌倒在地上,竟是泪已如倾。
杯盏停留在唇边,李世民凝眸望去,那一双深黑的眸,掠过惊动万分。
太子伏地而哭的样貌,的确令人心惊。
徐惠亦是望着,双目凝紧,在她记忆中,太子虽有腿疾却是神清俊逸的男子,如今这般悲痛,到底所为何来? “你……你是杀人凶手,是杀人凶手!”太子几乎疯狂地指向李世民,徐惠更加惊异,只见李世民神色依旧淡淡,近乎冷酷的漠然,令徐惠皆不免心中一凉。
为什么?太子是他的长子,他该十分疼爱才是啊? “朕,是为了你好!自称心入了东宫,你便再无心政事,日日笙歌,这……是一朝储君该有的行为吗?”李世民字字坚沉,铿锵有力,却似仍唤不得太子一丝觉醒。
太子冷冷而笑,随而竟是仰天狂笑:“储君?我算哪门子储君?你何时将我放在了眼中?为我好?哼,难道剥夺我所有的快乐与期许就是为我好吗?那么儿臣可真要多谢陛下了!” 冷嘲热讽,令李世民眼眸一紧,徐惠只见他握住杯盏的手,有微微颤动,在他身边已有不短时日,深知他的脾性,此时,他虽是努力压抑着,然一旦发作,定是不可抵挡的狂怒。
心中不由揪紧,眉心微蹙。
太子却仍旧冷冷笑着,目光尖利如刀:“我喜欢慕云,而陛下你却怎么也是看慕云不惯,慕云死了,我明知凶手是谁,却连仇都不能为她报,我喜欢称心,可是……你却杀了他,敢问陛下,这……也就是为我好吗?” 微微一顿,牙关紧咬:“凶手,你就是凶手!你杀自己的兄弟、杀死慕云、杀死称心、杀死了……母后!” “啪”的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惊破耳鼓,徐惠怵然起身,但见君王目光如炬,光火纵横,太子触及了他最不可触及的隐痛,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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