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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电光火石之间,旁边有人突然侧身过来挡在了床前。
三尺长的红木戒尺落在那人的手上,清脆的一声响。
“啪!” 屋子里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白德重愕然,盯着那人接住戒尺的手看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看向他的脸。
“白大人。
”江玄瑾脸色阴沉,捏着戒尺的另一头往旁边一推,收袖问,“您这是做什么?” “君上?!”看见是他,白德重后退了两步,一瞬间以为自己闯错了地方。
可回头看看,这屋子的陈设、屋外的景物、包括旁边站着的灵秀,无一不证明这的确是珠玑的房间。
申时末,天色已晚,紫阳君竟然还在别人家女儿的房间里?! 刚滞住的怒气又翻涌上来,白德重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又恼又气地道:“还以为君上是个懂礼数的正人君子,没想到也能做出这种私闯闺房的事情来!” 看不见床上半死不活的亲生女儿,倒是指责他私闯闺房?江玄瑾皱眉看着他,一瞬间就明白了白孟氏为何敢把白珠玑打成这样。
白德重这老头子,压根没把白珠玑的性命当回事。
“君上。
”旁边的医女战战兢兢地将药递给他,“得快些了,耽误不得。
” 一听这话,江玄瑾也顾不得白德重了,接过药就对灵秀道:“扶一把你家小姐。
” “是!”灵秀连忙过去坐在床头,托起李怀玉让她侧了身,方便灌药。
这一翻动,白德重才发现床上的人脸色惨白如纸,屋子里的血腥味儿也重得很。
“怎么回事?”他愣了愣。
灵秀咬牙道:“小姐被夫人打了个半死,眼下浑身没一处好的地方。
老爷不管不顾的,却还要把小姐这最后一口气给打没!她好歹也是您亲生的女儿啊!您的心怎么这么狠!” 一听这话,白德重意外了:“夫人打了她?” 顿了顿,又皱眉道:“她犯那么多错,自是该打!” 额角青筋跳了跳,江玄瑾看着白德重,终于是忍无可忍,寒着脸喊了一声:“御风!” 乘虚去了江府,御风听了消息就先过来了白府。
此时闻声,御风立马抽出腰上的峨眉刺。
“干什么?”白德重厉声道,“这可是白府!君上越矩不说,还想欺主不成?” 完全没有理会他的话,江玄瑾朝御风下令:“把闲杂人等清理出这个院子,你在门口守着,没我的吩咐,一只苍蝇也别放进来。
” “是!”御风应下,峨眉刺横到白德重面前,推着他就往外走。
这“闲杂人等”四个字里,竟包括了他?白德重出了房间,回头一看,当真是怒了:“江玄瑾,你欺人太甚!明日朝上,老夫定要参你一本!” 放下空药碗,江玄瑾起身去门口,捏着门弦看着外头那气急败坏的人,冷声道:“大人只管去参,本君等着陛下召见。
” 说罢,挥手就扣上了门,将嘈杂的声音统统挡在外头。
屋子里的人都吓得不敢吭声,医女哆哆嗦嗦地理着御风带来的药材,灵秀也慌忙去看床上的怀玉。
不看不知道,这一看吓得她惊呼出声:“小姐!” 床上的人眉头紧皱,方才还惨白的脸,转瞬就红成了不正常的颜色,嘴巴微张,浑身抽搐,像一条摔在石头地上的鱼。
原本上好药的肌肤,又渗出了血。
江玄瑾下颔紧了紧,连忙大步跨过去,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触手滚烫! 轻吸一口气,他扭头看向医女:“发高热了。
” 医女一听,慌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又把了把脉,神色霎时凝重。
怎么?江玄瑾看着她。
医女叹息,伸手指了指门外,起身便往外走。
江玄瑾会意,跟着出去,带上门。
“我就直言了。
”门关上,医女低声道,“这姑娘内外伤都重,尤其脾肺,若是不发高热,吃些灵药许还有转机,但这时候高热不退,恐怕……” 剩下的话她没说。
江玄瑾也明白,脸上波澜不惊,袖口却是微微收拢了些。
医女叹息:“我且去再给她抓些退热的药,劳烦君上找些酒水,让人给她擦擦身子。
能不能熬过去,就看她的造化了。
” “好。
”低声应下,他看着医女离开,犹自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夜凉如水,白府里各处都已熄灯安寝,唯独西院这一间厢房灯火通明。
伸手接了接从门缝里漏出来的光,江玄瑾抿唇,极轻地叹了口气。
推门回去,他让灵秀找了半坛子酒来,然后拧了帕子,一点点地替怀玉擦脸和手脚。
反反复复一个时辰,竟也没嫌烦。
医女的药熬送来,江玄瑾才终于停了手。
“给她喂下去。
”医女比划,“小心别碰着她的伤口。
” 灵秀应声将怀玉抱起来,江玄瑾接过药吹凉些,一勺勺往她嘴里送。
然而,这回的药李怀玉没有咽下去。
竟是皱着眉悉数吐了出来。
江玄瑾瞧着,脸色一沉,干脆就放了勺子,端起碗捏着她的嘴灌下去。
虽还是吐出来了不少,但好歹也咽下去一些。
一碗药见底,江玄瑾又钳了她半个时辰,怀玉渐渐安定下来,不再抽搐。
夜色渐深,院子外头的吵闹声也逐渐消失。
灵秀不安地看了看时辰,又看了看坐在床边岿然不动的紫阳君,忍不住小声道:“君上,您去客房歇着吧,这儿有奴婢看着。
” 江玄瑾没动,只换了帕子继续替她擦脸,顺口问了她一句:“你家小姐平日在府里吃什么?” 灵秀一愣,不懂他为何要问这个,但还是如实回答:“按例每日早膳清粥小菜,晌午两个素菜一两米饭,晚膳与午膳差不多。
” 说着,又絮絮叨叨地念叨:“这府里都是些见高踩低的人,知道夫人不待见我家小姐。
吃穿用度就都有亏待。
先前小姐痴傻的时候,他们还拿小姐取乐,没少趁着我不在打骂欺负她。
如今好不容易小姐神智清醒了,他们又变着法克扣月钱银子,小姐日子过得实在艰难!” 江玄瑾听完,看了床上的人一眼,低声道:“我以为……倒当真是我错怪她了。
” 当时她说自己在白府吃不饱穿不暖,他还当她撒谎骗他同情,结果说的竟是真的,只是他不愿意相信。
那这么久以来,他以为的那些谎话里,是不是也有被他忽略了的、她的真心? 这念头一起,耳边顿时有无数她说过的话响起: …… “你傻吗,姑娘家说给你赔罪,就是想勾搭你的意思,谁管到底用不用赔啊!” …… “我不会放手的,别说这些没用的话。
” …… “在我眼里,自然是你最重要。
” …… 江玄瑾皱眉,下意识地想摇头将这些声音赶开。
然而,最后最软的那一句,还是无法阻挡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我想同你。
岁岁常相见呢。
” 她声若黄莺,尾音带着媚人的小勾子,勾得人心里发痒。
心口一热,江玄瑾只觉得喉咙微紧。
低头再一看,方才耳里眼里那张笑盈盈的脸渐渐消失不见,床上的人依旧虚弱又苍白。
他倏地捏紧了手里的帕子。
“君上?”灵秀吓了一跳,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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