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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白雾浓浓之所想,却不能不埋怨,犹记得雾浓浓离开的时候,他负气地说,“你总要死在他手上才能回头是不是?” 雾浓浓当时怎么说的,只记得她回头灿烂地笑了笑,“我倒是希望能死在他手里。
”那样的孩子气。
乐毅在雾浓浓的额头吻了吻,坐在病房外的廊道上,也不说话,虽然一切都是意外,可他还是恨宁墨为什么不懂珍惜,那样宝贝的女人。
病房内外的两个男人都在纠结着,是希望眼前这个女人醒或者不醒。
二十四小时,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指针指到午夜的时候,床上那个睡美人却没有丝毫醒的迹象。
病房里除了医生护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就只剩下寂静的呼吸。
“再观察七十二个小时吧。
”医生无奈地建议。
三天里等来了许多脑科专家,都束手无策,最后也等来了雾浓浓的父母。
雾浓浓的母亲一进病房就扑到了雾浓浓的床上,到底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再多的矛盾,此时此刻,剩下的都只有亲情了。
雾母从雾浓浓身上起来后,就开始哭喊着狠狠地踢打宁墨,“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杀人凶手。
” 最后还是乐毅将雾母拉走的,“妈,这只是意外,也不能怪宁墨。
” 话虽然普通,可那声“妈”却让人都呆住了。
“出事的前一天,我和浓浓刚扯了证。
”结婚证还在乐毅的怀里揣着,本想着如果浓浓醒了,一切自然都听她的。
那天晚上,浓浓拟的离婚协议,虽然两个人都签了字,可还并没有送出去,乐毅总在想,万一浓浓没有挽回宁墨,她至少还有退路,他一辈子都等着她。
可是,浓浓也许再也不会醒了,再也没有人会知道那份协议。
所以,乐毅曾悄悄地想过,如果她不醒来,也许…… 乐毅走到宁墨的跟前,对宁墨淡淡地笑了笑,“宁先生,谢谢你这几天对内子的照顾,放心吧,我们不会提起法律诉讼,只是还请你先离开,我们一家人想静静地呆着。
” 转瞬间,宁墨就变成了雾浓浓的陌生人。
剩余的日子,雾浓浓根本就不会陪伴他。
他将不再拥有资格。
“我不信。
”宁墨喃喃地道。
乐毅把结婚证递到宁墨眼前的时候,他才能看清楚那上面双人照里的雾浓浓笑得腼腆而温润,她已经是另一个人的妻子了。
宁墨苦笑不得,这果然是雾浓浓的作风。
他甚至能看见雾浓浓在他面前得意的笑,“瞧,你娶了别的女人,我也要嫁给另一个男人。
” 他们都是狠绝的人。
宁墨想起,在他第一次悔婚前的那个晚上,雾浓浓的作为,她说他误会了,其实她只是想了断过去。
“浓浓,是不是签了离婚协议书?”宁墨问。
乐毅直视宁墨,“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了,宁先生请吧。
”乐毅为宁墨打开门。
宁墨离开得很狼狈,因为医院里的护士说,雾小姐的家人拒绝其他非直系亲属的探视。
终其一生,他和她将再也没有关系,哪怕是看上一眼都成了奢侈。
不管宁家多么的有钱有势,宁墨终究越不过雾浓浓的丈夫——乐毅。
夫妻之间有义务,也有权利。
比如,选择保姆的权利。
阳光明媚的时候,总是要有人推着浓浓出去晒太阳的。
偶尔乐毅不在,宁墨才得以在花园里遇到她,看她静静地坐在轮椅上,假装她只是生气了,生气不理他而已。
可是她手腕上为什么有淤痕,为什么眼角会微红。
保姆嗫喏地说着什么,乐太太皮肤薄。
有时候抱她上床,稍微用点力就能留下痕迹,有时候给她擦澡,也会留下丝丝红痕。
有时候稍微不注意,洗发水就能灼痛浓浓的眼睛。
宁墨气急败坏。
明明给她带了洗发水,带了沐浴液,他的浓浓从来都只用一种牌子的洗发水,一种牌子的毛巾,可是保姆就是记不住。
“乐先生说乐太太以前在灾区的时候,连蜂花也用过啊。
”那么贵的洗发水,够人一个月生活费了,保姆觉得舍不得。
在保姆眼里的不舍得,在宁墨眼里都是舍得的。
那个牌子的洗发水是植物配方,雾浓浓的眼睛敏感就只习惯那一种,可是这么多年来经济圈沉沉浮浮,那个牌子营销得并不成功,如果不是宁墨执着地注资,也许雾浓浓早就用不上那个牌子了。
可是那样辛辛苦苦的经营,最终却无力去维护他的浓浓。
乐太太,三个字,让宁墨咬牙切齿,却无能为力。
他那样宠着,疼着的人,为什么要这样被糟蹋。
可是,宁墨没有换保姆的权利。
待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转折之后再转折,终于安插了自己满意的保姆进去的时候,又会出现其他新的问题。
可这些都是小事,宁墨最最无力地,却是没有那种权利,那种为雾浓浓选择生死的权利。
一年后,雾浓浓出现了肾衰竭,紧急送到医院的时候,如果不是宁墨一直有人看着雾浓浓,只怕直到雾浓浓死,他也不会知道消息,因为他只是一个陌生人。
病房里有乐毅,也有雾浓浓的父母。
这一年浓浓的情况一直不好,感染频发。
宁墨闯进病房的时候,一个十分年轻的医生正在劝雾浓浓的父母。
“乐太太的情况很不好,即使做了手术,情况也不一定会好转,照这样下去,最多再坚持半年,其实这样病人很痛苦。
乐太太生前,签了器官捐赠书,我想她一定是个善良的人。
”医生没有继续往下说,但是每个人都懂。
雾浓浓的母亲有些彷徨无助,只看着乐毅。
“浓浓一直是个要强的人,她肯定不愿意这样躺在床上。
”乐毅缓缓地道,吃喝拉撒全部要靠别人的帮助,脸颊凹陷,毫无血色,如果她醒着,一定要尖叫镜子里的那个丑女人是谁的。
“我和浓浓在灾区的时候,她劫后余生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她要签器官捐赠书,她说人死如灯灭,如果身上还有什么能帮助人的,也算是积德。
”那时候,雾浓浓一心想念的是她的雾宁。
手术同意书上,乐毅始终没有下笔。
病房外,有一对父母的哭泣声,那是因为他们的孩子急需移植角膜。
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居然让他们找到了雾浓浓的病房。
宁墨面色苍白,握紧了拳头,也许浓浓真的会选择有尊严的死去,可是活着的人却不能不自私。
只要她活着,总还是有清醒的希望啊。
可是他没有权利。
还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话没有对她说。
还有对不起,没有对她说,还有他爱她,没有对她说。
可是这个世界并不会因为你是宁墨,就一定要给你机会去述说。
这个世界也不会因为她是雾浓浓,就一定会让她活着。
宁墨“咚”地一声就跪在了雾浓浓母亲的面前,紧紧抓着雾母的衣角,泣不成声地求着,“给浓浓做手术,给浓浓做手术,求求你……” 杜若带着雾宁刚走到病房门口,看着她的宁墨那样卑微地求着人,顿时就哭了出来。
雾宁一下就冲到了他外婆的跟前,在宁墨旁边“咚”地跪下去,“救救Mammy,救救Mammy。
” 手术最终还是做了,只是浓浓还能坚持多久,却没人能保证。
她还能不能醒来,也没人敢预言。
可是人都希望能有奇迹。
Iftwopeoplearemeanttobetogethereventuallythey'llfindtheirwayback。
(如果两个人注定要在一起,最终他们总会找到方法找回彼此。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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