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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书】 6(4/4)

她紧紧抓住手里的唱本，指甲憋得通红：&ldquo我跟她一样对么&hellip&hellip&rdquo她抬起头，眼睛有些发红，&ldquo是一只随时会烧死别人的妖怪？就像当年那张木凳&hellip&hellip&rdquo &ldquo不一样。

&rdquo他摇头，&ldquo你只有她一半妖力，当年我已用尽全部修行将之封印，虽不能根除，但只要你心境平和，夏热之时打坐调息少出门，冬雪之季多受些寒气护体，便与常人无异。

这几年，你做得很好。

&rdquo 她沉默半晌，忽然笑了：&ldquo难怪你夏天都不让我多登台。

&rdquo 他笑：&ldquo万一你唱激动了，烧了戏台子可怎么好。

&rdquo &ldquo你再也抓不了妖怪了，对不对？&rdquo她突然问，&ldquo这些年，你老了，胖了。

&rdquo &ldquo不抓就不抓，当戏班班主更赚钱。

&rdquo他笑笑，低头看了看发福的肚子，&ldquo没了飞檐走壁打打杀杀的能力，说胖就胖了。

&rdquo &ldquo杀了我，杀了我娘，你本可以这样做。

&rdquo她望着他。

&ldquo你娘是我师兄的妻子，你就是我的师侄，没有杀自家人的道理。

&rdquo他坦白道。

一时间，两人相顾无言。

&ldquo今晚雪好大，我出去走走。

&rdquo她起身告退，推开门，雪花打着旋儿挤进来，她回头，&ldquo班主，你喜欢我娘，对吧。

&rdquo 他微愕。

她笑笑，迎雪而出。

不多时，庭院里传来优美的嗓音&mdash&mdash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是答儿闲寻遍，在幽闺自怜。

一遍一遍又一遍，她不知自己唱了多少遍牡丹亭，当了多少回杜丽娘。

也许，她是世间心态最好的一只妖怪？班主说了，只有心境平和，她才能安安稳稳地做一个寻常人。

而她也明白了，为何母亲最爱梅花，最喜冬季，只有在这个季节，她们才能放开怀抱去跳去闹，去哭去笑，而不用担心情绪的激烈勾起妖火，伤及无辜。

她们一直在被局限的命运里，寻找夹缝中的自由，与为数不多的幸福。

坐在颠巅的马车上，她不断将头伸出去看那座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院落，他们的戏班又要去别处了，可是，那只狐狸直到她离开，都没来同她告别，他的伤好了么？该不会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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