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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庆长 白鸟(5/5)

,需索一种可无限度信任和依赖的关系,一种百般试探和考验的关系,一种压力重重充满冲突暴戾的关系,一种具备强烈存在感的关系。

她的性格偏执激烈,着实危险。

事实上,她从未获得过满足,倒是把自己和别人伤害得体无完肤。

她自知情感部分的生长缓慢而变异,也许在少女时期就已停滞。

只不过在体内植种一株死去的叶芽,纤细青葱的嫩芽,不会衰老只会死去。

她很清楚这一点。

在得不到感情的时候,她保持睡眠状态。

生活本身千疮百孔,人,又岂能幻想借助他人微薄之力得到成全。

感情的解脱与他人无关,只与个体的超越性有关。

高级的感情,最终形成精神和意识。

低级的感情,只能沦落为脾气和情绪。

其实她从未如幻想过的那般去爱和被爱。

她也不相信有这样的人存在。

所谓爱情,在3个月之后注定消逝的荷尔蒙游戏。

它已不能够成为她的信仰。

没有人知道她快速结过婚,又离了婚。

在杂志社里,庆长是个性孤介的单身女子。

抽烟,衣着不羁,沉默寡言,工作有成效。

远天白地,从不觉得辛劳。

忙碌尽力,有时加班通宵。

相对于工作上的积极进取,在感情上,她成为一个随时保持克制及后退态度的人。

不把目光投注虚妄未来,关注当下。

如果命运的河流带来什么,那么就捞起什么。

一路播种一路收获,不过如此而已。

现实中的庆长,面对自己缺漏的人生,卑微的处境,所能做的,只是实践一切行动,推进,继续。

并做好准备迎接时时呼啸而至的重创。

她觉得自己也许不爱任何男子。

觉得男人和女人是完全不同的系统,理解、思维以及情感方式都有隔膜。

对她来说,找到一个伴侣,无非是找到生活的共同合作者。

她恋爱过,结婚过,但并不觉得感受过情感真正的冲击。

她尚未有机会得知,爱是什么。

25岁,认识定山。

定山28岁,在张江从事IT行业,工作稳定,薪水丰厚,状态单纯。

他是南京人,母亲早逝,父亲重建家庭。

一直独自在上海工作,在浦东早早买了房子。

独立生活的磨练,使他性格内敛沉稳,如同惯常穿的格子棉衬衣、灯心绒长裤,都是温厚朴实经久耐磨的质地。

他接近庆长,非常小心。

他们在图书馆里认识。

庆长有一些工作时间会在图书馆里完成。

她没有受过正规完善的大学教育,却自我训练出一种阅读和思考的习惯。

他多次看见她。

有时在桌子上做笔记,有时快速翻阅和查找资料,有时发呆,有时坐在书架后的隐秘墙角手里拿着书睡了过去。

一个人在图书馆从早到晚打发掉一天。

他靠近她,与她聊天。

他们坐在图书馆院子里,花园中紫藤花串串悬挂下来,空气中静谧的香气。

她出来抽烟,眺望远处,吐出轻淡烟雾,姿态洒落,如同在无人之境。

他享受她的存在。

她这般中性有力,跟其他叽叽喳喳娇气喧杂的女子完全不同。

她后来问他,为什么选择她。

他说,你好看,你安静。

就这两条。

她其实不是漂亮的女子。

她也从来都不是内心平和的人。

他的表达却到此为止。

他们相识,并不是一个好的时机。

庆长成为一个貌似不需要爱的女子。

人在虚弱和压抑时,更容易接受深层关系,试图与他人联结。

如同她和一同的关系,发展快速不合常态,却有各自的深层动机所在。

感情,从来都是和理性背道而驰。

对两个面具健全的人来说,他们对感情的寡然,也是对各自生活处境的漠视。

所以,这关系虽持续两年,却一直拖拉没有进展。

她问自己,她爱他吗。

她不知道。

对情感失望,反而心无障碍,轻省开始新的路程。

每周见面一到两次,次数并不频繁。

有时她去他浦东家里,三房一厅宽敞房子,视野开阔,布置简洁,似乎多年来处处俱备只欠缺一个伴侣。

他除了阅读专业书,看体育频道,听古典音乐,别无爱好。

对工作勤恳专注,还能做出一桌饭菜,手艺不俗。

她很多时间在出差采访。

彼此聚少离多,没有藤葛纠缠。

他本性恬适,有一个沉寂的不爱言语的女子,偶尔出现身边相伴,已算完美。

这样一个平凡可靠的男子陪伴余生并无错漏。

即使与定山在一起,如Fiona这般靠近的女友,也不知他在庆长生活中存在。

这只能说明:一,她和定山生活足够低调,从不成双成对出现在众人面前,各自世界完整独立。

二,她的生活也许并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朋友。

她只跟自己的心分享一切。

她没有想过结婚。

也并不觉得在恋爱。

但她和这个男子交往共存。

在县城等待前往东溪乡的客车。

她找到路边靠近垃圾站一个废弃水龙头,拧开后有刺骨水流,洗手洗脸以洁净自己。

天气阴冷至极,一场大雪在远方酝酿逼近。

她的背囊是60公升登山包,早已使用得破旧不堪,只待淘汰。

一直迟迟舍不得调换,系带断裂又找到其他绳子重新接上。

在小吃摊里买了两只馅饼,坐在简陋的候车站,吃已被延迟到下午两点的午饭。

一边小心守住装有电脑照相机的背包。

常年旅行,肠胃被锻炼得极为强壮,从不胃疼腹泻便秘。

不晕车,不过敏,不失眠,不近视。

是天生为上路做出准备的人。

夏天穿裙子,赤裸小腿上凸起结实饱满的肌肉,长途步行的结果。

这是她的不同之处。

下午两点半。

挤上发往东溪乡的客车。

满满一车当地人,沉默无言,皮肤黧黑,望着窗外面无表情。

更多的人靠在座位或行李上昏昏欲睡。

她坐在最后一排位置,一路颠簸,碎石子路面状况不佳。

很快汽车开始曲折盘旋于山峦岭道之上。

不断弯来折去,永无止境般的路途。

前排有妇女推开玻璃窗开始呕吐,玻璃上飞溅星星点点呕吐物,是被胃液分解的食物残渣。

空气中传来一股刺鼻酸腐味道,又迅速被猛刮进来的剧烈山风吹散。

在她出发去瞻里之前,定山说,庆长,这次春节父亲希望我们能够一起回去南京。

他暗示家里希望婚期临近。

庆长知道他父亲对她尚算认可。

虽然他父亲在大学执教,定山南大毕业,家里是循规蹈矩知识分子家庭,但他们并不计较她如同兽般游荡不安的过去。

她工作独立,在业内有一定口碑和资历,这使她受到尊重。

定山的家庭也已看清,定山受良好家境保护素来个性内实,不适合作梗计较的女孩子。

庆长来自小城云和,但骨子里大气从直,令人放心。

有一次,定山父亲小心翼翼询问她对房子的看法。

定山现在居住的130平米房子是为结婚预备。

他希望确认庆长对这个房子归属定山的完整性的认识。

中国人的一生,几乎就在为房子搭上全部性命。

这是一种不自知的生命质地上的茫然吗。

除了占有范围之内的一席之地,再无别的去处,内心不具有安稳和信任。

这些被高价售卖的混凝土建筑,这些被分割出来的一平米一平米,在某些时刻,己强盛于生命质量。

庆长知道定山父亲介意这个事情。

她在云和现今只有叔叔婶婶,从小关系疏淡,娘家没有任何人会为她的事情费心。

而她知道自己大部分时间,不过是睡在不停转换的旅途床铺上。

她也有可能死在去向不明的路途上。

一所自己没有投入的房子,本就是他人的,她怎会有占有之心。

对方不知道庆长经历过什么。

庆长不说往事。

她早已看得清楚。

庆长说,伯父,你不必担心。

我都明白。

如此,再怎样经济和精神独立,为了情感和肉身有人相伴,就必须面对现实的琐碎庸俗。

面对烦扰。

面对分歧。

所以她从不提结婚一事。

在云和,女孩子如果25岁还没有嫁出去,就是父母心头隐疾。

幸好她生活在上海,亲人四散离去,身边则大多是如Fiona这般独当一面的事业女性。

她们活得自在,舆论和环境的压力不存在。

如果按照Fiona的野心,35岁都未必嫁掉。

在都会每日潮水般涌出的男子,在办公楼,商业中心,地铁站,店铺,餐厅,健身俱乐部……任何一个地点,任何一个时刻,何止千千万万。

汹涌人潮里,要寻找到一双手,一起牵扯到老,又能够是几人。

结婚对庆长来说,其涵义已轻省。

生命状态是一件事情。

结婚,是另一件事情。

它不过是生活实际内容的组成部分,功能性的存在。

时间最终会把它定义为一种习惯一种秩序一种规则一种结构。

它只能成为大地的属性,而不会超越其上。

一旦与精神无关,它就成为属性简单的事物。

如同超级市场,是这样看起来复杂混乱但实质严谨有序的存在。

使人生活稳定操作轻省,如此而已。

她不再看重它。

事实上,她有足够心理准备,可以迅速决定做它或者不做它。

既然她觉得婚姻可有可无,当然也可以选择春节后与他结婚。

虽然他不是她心中等待的那个人。

至少,她想,晚上睡觉,身边有一具温度恒定的肉体散发呼吸。

茫茫人世,身心如此孤独,且这孤独旷日持久,渐渐成为一片望不到尽头的平原。

定山是对她的内心世界一无所知也不感兴趣的男子。

不限制她自由,无需她常伴左右。

他也不懂得她的美,她的饥饿。

与之相伴,她觉得安全。

她可以在他身边,自甘堕落心灰意冷地活着。

车子从山顶盘到山底。

仓促一个拐弯,开上一条豁亮路途。

呵。

左侧展现一个巨大空旷的水库,水量充足,湖面碧蓝清澈,风平浪静,映衬周围绵延起伏的翠绿山峦。

飘带般延伸到远方的白色公路。

幽深隐藏,而又坦然自处。

被无心遗失在此地,又仿佛存在于时间的边界从未变迁。

这乍然邂逅,令人惊动,如同无法瞬间醒来的梦魇,内心分明却无知无觉。

只愿跟随它趋向即将抵达的终止。

湖泊,山峦,树林,天空,道路,空气,阳光,一切组合呈现和谐平衡。

迅速的,它就被客车甩掷在背后。

留于它自身固有的无常和圆满之中。

这一切出现在庆长视线里,大概两分钟。

庆长掉过头,沉浸在因为震动而屏息般的呼吸里。

被这随风而逝的美,激动得热泪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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