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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12日,周五。
凌晨四点,西列斯与琴多从梦境中醒来。
今天西列斯依旧没有在梦境中迎来什么进展,他期待的那几个人——加勒特·吉尔古德、赫德·德莱森,以及埃米尔·哈里森——都没有出现在梦境之中。
这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僵持局面,仿佛这三个人非得一同出现、一同拥有进展一样。
相比之下,西列斯更加担忧埃米尔的情况。
他考虑着是否有必要给那名老画家,也就是埃米尔的外公,奥尔登·布里奇斯写一封信。
理由可以是现成的。
西列斯与这位老画家还是保持着一些联系,偶尔他会给奥尔登写信,询问一些相关的学术知识,或者分享一些艺术领域的信息。
正好几天之后就是来自堪萨斯的学术团队访问的时间,他或许可以拿这个理由去给奥尔登写封信。
他实在有些担忧那边的情况。
于是,等他们起床之后,西列斯就首先去书房里书写了给奥尔登的信件。
他在信中提及了堪萨斯的学术团队的问题,以及拉米法大学将要建立美术学院的事情(这事儿如今几乎人尽皆知),又在信件的末尾状似不经意间询问了最近埃米尔的学业情况。
……有那么一瞬间,他啼笑皆非地心想,他们或许各自都了解阴影信徒的存在,但是现在却不得不这么闪烁其词地对话。
不知道阴影信徒那边是否会知晓这封信的存在和内容,不过距离神诞日不远了,他现在也没必要继续藏拙。
这已经是图穷匕见的时刻。
倒不如说,阴影信徒说不定反而会因为他如此“迟钝”地意识到布里奇斯家族的问题,而暗地里感到轻蔑吧。
西列斯希望他们能将这样的轻蔑保持到最后。
他正想着,琴多来到三楼敲了敲书房的门。
“怎么了?”西列斯回过神,便问。
“邮差先生来送信。
”琴多耸了耸肩,便说,“您可以将您的信交给他,让他顺路带去马车行。
” “好的。
”西列斯说,他将信纸装进信封,然后和琴多一起下了楼。
琴多始终保持着一个微妙的表情,直到西列斯将那封信交到邮差先生的手中,他的表情也未曾变化。
这让西列斯有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呃……好吧,我得承认,在听说了您的乐园之后,我看这些纸张怎么都觉得奇怪。
”琴多摊了摊手,“我控制不住这种想法。
” 西列斯不由得失笑,他说:“现在那还不是我的乐园,我还没成为神明。
所以这些纸张就只是普通的纸张。
” “那也差不多。
”琴多亲昵地过来吻了吻西列斯。
他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像是这种亲吻,以及西列斯唇上的温度,终于让他感到了平静与……“一切如常”。
“……我成为神明会令你感到不安吗?”西列斯有点困惑。
一直以来,琴多似乎就是将他奉若神明。
他习惯了琴多的这种态度,现在倒是颇有些新奇了。
“并不是不安,我当然相信您。
”琴多低声说,“但那的确会有点不一样。
同时,我感到些许的激动。
我会目睹您成为神明,跟随您去往那个新纪元……一切好像都会改变。
” “但也不会改变那么多。
”西列斯说,“比如我们。
” 琴多怔了一下,他那双翠绿色的眼睛逐渐流露出熠熠生辉的笑意。
他说:“是的……您说得对。
‘我们’永远不会改变。
” 西列斯吻了吻他的唇瓣,然后说:“那让我们来看看邮差先生送过来的那封信?” 琴多的目光中表现出一丝震惊,像是因为西列斯在这个时候,竟然不选择将这个吻深入下去,而选择去查看那封信。
不过他也只能小声地嘟哝抱怨了一句:“好吧、好吧……那封信。
” 那是来自普拉亚家族的信件。
信封上其实没有凯利街99号这个地址,说明是邮差先生顺路送过来的。
琴多将信封拆了,展开信纸阅读起来。
西列斯则去了厨房把他们两个的早餐拿出来。
等他端着两个餐盘走出厨房的时候,琴多已经将那封信的内容读完了。
他饶有兴致地说:“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您想先知道哪个?” 地球和费希尔世界怎么都流行这种问句?西列斯不禁在心中想。
他便说:“坏消息。
” “那么就是……”琴多随手将信纸放到了桌上,说,“菲尔莫尔家族给一家帽子厂下了一笔数量庞大的订单,他们预计在神诞日之后交付商品。
” “……帽子厂?”西列斯的确有些意外了。
“是的。
”琴多点了点头,“因为您关于帽子的那个猜测,所以普拉亚家族最近一直在关注城内的帽子销量,不过整体而言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但是昨天他们注意到那家帽子厂的员工表现得十分兴奋——有位邮差先生恰巧去那边送信——打听之后才知道,他们刚刚得到了一笔巨额订单,当然十分激动。
“订单来自于菲尔莫尔家族,因为邮差先生送了一封来自菲尔莫尔家族的信件,而那个信封来自银行,恐怕是为了交付定金。
“……同时也是因为,工厂内部有消息传了出来,菲尔莫尔家族似乎并没有要求他们保密。
“总之,这家工厂正全力进行着生产,在神诞日之后这批帽子就会到菲尔莫尔家族的手里……并不能确定他们订购帽子究竟是为了什么,但也或许……” “或许是为了他们的计划,不是吗?”西列斯声音低沉地说,“他们一早就准备好了。
” 根据西列斯的推测,帽子很有可能指向了翠斯利的污染。
翠斯利的污染会让人想象自己的身体出现了变异,往植物或者(很有可能也包括)动物的方向变异。
这种想象最初可能只是停留在大脑之中,但是或许最终将会变成事实意义上的变异。
许多因迷雾而产生的变异生物显然就是这么来的。
在这种污染仍旧停留在想象阶段的时候,人类在这个时候还能保有一定的理智,但是那种控制不住的幻觉会让他们本能地想要戴上帽子,仿佛这样就能遮掩住、制止住身体的变异。
理论上讲,“复现自我”的仪式是可以对抗这种污染的。
但尴尬的是,坎拉河的污染可能在过去十四年前彻底污染了拉米法城的居民,那种污染可能是潜移默化的,可能是这些人类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
这种顽固的、难以祛除、甚至没有人意识到的污染,也会在他们使用“复现自我”的仪式的时候如影随形地贴附过来。
换言之,启示者们复现出来的那个“自我”,可能就已经携带了翠斯利的污染而不自知。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真要复现自我,那么说不定适得其反,甚至会让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西列斯认为,这就是阴影信徒明知道“复现自我”仪式的存在,却仍旧不慌不忙的原因。
因为即便是“复现自我”仪式,也不可能抹杀时光的影响。
此外,西列斯倒是的确可以利用判定的力量,让拉米法城居民受到的污染彻底清除。
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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