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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常喜欢下象棋,黄一平在旁边看得多了,渐渐熟悉了楚河汉界上的诀窍,有时还上阵和他们比试一番。
后来在阳北县中读高中,平时寄宿学校,学习非常紧张,课余生活也相当寂寞,黄一平就喜欢找些棋谱研究残局一类。
恰好当时学校里有一名烧饭的工友是个象棋迷,经常带副象棋在公园、文化馆等处找人切磋,带有某种挑衅性质,顺便也挣几个小钱。
黄一平通过实战与书本研磨,本来也已经有了些棋艺,可是初和工友对弈,却常常被杀得落花流水。
这一来,反而激起他无限的兴趣与斗志,只要有了空闲,他就悄悄找到工友宿舍,两人摆开棋盘开战。
渐渐地,黄一平发现,工友的棋路竟然与任何一本棋谱都不相同,下得既无固定套路,也不大讲究章法,却是凶狠、狡猾,常常杀你个措手不及。
高中两年,黄一平通过和工友频繁过招,象棋水平大为长进,最后竟要让工友一炮或一车,对方才能和他打个平手。
方教授与黄一平的冠亚军大战,断断续续杀了将近一个星期,最后才分出伯仲,方教授只是略微占优,而且还有人说是黄一平暗中放水所致。
这样的结果,却让一向自视在N大无敌天下的方教授大为光火。
此后一段时间,每天晚饭之后,或是星期天、节假日,方教授便一手端只扬州酱菜瓶子做的茶杯,一手捧着棋盘、棋子,嘴里叨根永不熄灭的劣质卷烟,找上学生宿舍,誓与黄一平比高低。
也有时,师生俩干脆就在校园某人多处摆开战场。
往往一盘棋摆开不久,周围总会被看客簇拥得密不透风。
那时的黄一平,也是初生牛犊浑身是胆,下得兴起,师道尊严被抛到了九霄云外,经常是棋盘上杀气腾腾不肯相让,嘴上也是你来我往不留情面—— “我要杀得你皮肉全无,只剩下骨头!”方教授落子有声,笑眯眯看着骨瘦如柴的黄一平。
“我今天要剃你个毛发一根不剩!”年少气盛的黄一平更加嚣张。
周围一片哄笑,方教授则捋着头顶不多几根毛发跟着嘻笑。
“我要让你小子穷得娶不上媳妇!”老师知道学生未婚,才故意这样调侃。
“我要让你今天输得赤条条而归,被师母关在门外!”学生也明白下棋不是赌博,输赢与衣服无关。
不管怎样,这师生二人下棋,周围必是七嘴八舌如赶集般无疑。
有时,师生俩也会双双放下手上棋子,对旁边乱支招的臭棋篓子怒目而视,同声口诛,极尽嘲讽,那场景比相互挑逗更为精彩热烈。
那时的方老师,清瘦如竹,和蔼可亲,自诩“一生烟酒茶,半世棋书画”,下棋时落子有声,喜怒形于色,往往一边下棋还一边高谈阔论。
在他眼里,棋盘上那不多的几十个方格,看似简单,却充满了生机,充满了哲学,充满了人生的玄机。
“每一颗棋子,自有其角色定位,只有在特定的位置或按照特定的路线通行,才能发挥其作用。
可是,任意一子却又缺一不可。
譬如小卒,排在前头,只能进不能退,如果固定不动,不过炮灰一个;可若是没有这些炮灰,棋盘上的车马炮甚至大帅之流,又统统要暴露在对方火力之下,性命难保;而这卒子一旦过了楚河汉界,则马上成为左冲右突、所向披靡的一位勇士。
”故而,方老师经常告诫黄一平:“善棋者,不能仅仅局限于一兵一卒的争夺,斤斤计较于一城一地的得失,眼光当看到十步八步开外,纵观全局大势。
不过,大势者,稍纵即逝,又不可随便、大意,否则一步不慎可能满盘皆输。
”他非常不屑于黄一平喜欢研究残局,认为那不过是投机钻营之流的小勾当,因为任何残局都有公式、有套路,适宜于街头骗几个零花钱而已……在校期间,黄一平从方老师那儿得到的学问,课堂远不及棋盘。
也有些时候,特别是逢年过节,方教授会把黄一平拉到家里,下棋的同时,让师母做几个家常小菜,师生举杯同饮,谈的还是棋理。
那时候,方教授住在破旧、狭小、拥挤的讲师楼上,方夫人则在学校办的一家印刷厂上班,辛苦不说,工资也很低。
不过,夫妇二人对黄一平这个穷学生兼棋友,还是非常关照甚至宠爱的。
每逢寒暑假返校,黄一平也照例会从老家带来些花生、草鸡蛋、芋头一类的土特产,师母接过东西,眼睛就会笑得眯成一条缝,从心底里表现出开心。
大三大四那两年,黄一平忙着和庄玲玲恋爱,方教授也在准备副教授的论文、外语等等,两人的手谈便稀疏了许多,但也还是不时抽空杀上一两盘,只是下棋过程中的斗嘴明显减少,围观者数量、气氛也远远不如当初。
直至毕业前夕,黄一平工作落实,也与庄玲玲分了手,而方教授哩,副教授评上,随之搬进了教授楼上的新家,师生之间偶尔在校园里相遇,说是有空再来一盘,其实相互已经没有闲暇坐下,又好像少了下棋的兴致。
24 黄一平此行,带了打印好的文章提纲,也准备了一些礼品作为敲门砖,带有投石问路的性质。
饶是黄一平与方教授有如此关系,有关文章大事,也不是空口白牙就能解决问题的。
冯开岭让邝明达一起出面,自然早就想到这一层。
对于是否需要给方教授送些礼品,黄一平与邝明达并无不同意见。
可是对于送什么东西、礼物的分量多重,两人却分歧很大。
“不用管他什么教授不教授,反正当今社会没有不喜欢钱物的人,也没有不在钱物交易中生存的行当,而且是人都喜欢真金白银硬通货,干脆给方教授一二十万现金或者几块金砖了事。
”邝明达的看法很简单,也很直接。
“堂堂著名大学的教授,可不像你生意场上那些商人,也不同于官场上少数贪腐官员,你给教授学者送礼,太过铜钱味了会辱没其斯文,伤害其自尊。
”黄一平却不赞同。
就他对老师当年情况的了解,以及老师夫妇与自己过去的关系,如果一下拿出这么重的礼物,而且是如此扎眼的俗货,只怕会吓着或激怒老师,把事情办砸。
记得当年在校时,黄一平送给老师最贵重的东西,不过是家乡产的豆腐乳,就是现在也才几块钱一瓶。
那时候,方教授夫妇最喜欢豆腐乳就玉米糁儿粥,一口臭得转了弯的物件被他们咂出二重唱般的美声哩。
有一阵子,方师母还让黄一平回去详细了解豆腐乳的制作工艺,主要是当时校办印刷厂濒临破产,家里经济境况又不佳,如果学得这门绝技,一来可以借此重觅生存技能,二来也可以长期让方教授解馋。
无奈,或是黄一平所询问的流程不对、不全,或是依样画葫芦过程中有些走样,反正经过若干失败、失败再失败之后,方夫人的豆腐乳终究没有做成,只好收手。
“哈哈,你可能对那些教授的情况还没有我了解哩。
要知道,如今的教授早就不是当年的穷教师了。
教授们生活在当今的商品社会,观念肯定早就发生了质的变化。
你给他们送礼,太过轻薄了他会觉得你对他不够重视。
如果不重到让他感觉烫手的程度,他要么不会接受,要么拿了也不会尽心尽力办事。
而且,现在教授们的经济待遇、社会地位都很高了,给他们送东西,已经不能再像过去那样送些自行车、缝纫机、冰箱、彩电之类含金量低的物件了。
即使不直接给现金或金银之类的硬货,那也得送点有增值保值意义的东西。
”按照邝明达的经验,时下好多有点文化品位、又有点小聪明的官员,喜欢收藏古董、文物。
譬如一幅名人字画,只要是真品,只要那个作者稍有点名气,哪怕这种名气只是潜在的,那日后就有增值的空间。
收受这种东西,听上去文雅、堂皇,且又避开金钱贿赂的嫌疑,经济、文化、颜面含量都相当高。
商量下来的结果,黄一平作了部分妥协——给师母买了几块阳城地产的土印花布,几件真丝内衣。
印花布是那种完全手工制作的民间工艺品,如今正在申报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内衣也是百分之百的纯蚕丝,品质、价格相当高。
给方教授从古董市场上淘得一副上好云子,据说是明朝万历年间的精品。
几样东西算下来,也有三万多块钱,仅云子一项就两万五千元。
“师生之间交往,轻重都不为过,就是早先孔圣人时代,也还经常向学生索要束修,学生也需要按时给老师进贡哩。
”拎着价值不菲的礼物,黄一平嘴上如此自嘲,内心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然而,等到在方教授家里坐了这半个多小时,黄一平才发觉自己过虑了。
草草打发走江南那几位,方教授过来接待黄一平,恰好方夫人也睡醒出来。
那方夫人已经不再是当年讲师夫人、小厂印刷工模样,穿金戴银、衣着华贵不说,说话口气、看人眼神也完全是一副名教授夫人派头。
黄一平赶紧向师母问好,并献上带来的衣物、布料。
方夫人接过那些布料、真丝衣服看了看,嘴上客气几下,表情却是有些不屑的意思。
黄一平猜想,师母可能没看出那几块的价值,就格外卖力介绍了一番这两种阳城特产。
未料,不介绍倒还好,一番介绍还没结束,师母干脆将衣、布扔下,照料那只宠物狗去了。
在师母面前讨了个没趣,黄一平再捧上那副云子,呈送到老师面前。
方教授取下近视镜,把那些棋子放在手心里一番摩挲,又用鼻子嗅了嗅,后又看了看装棋子的土陶罐子,淡淡地说:“原本倒是副不错的棋子,可惜流落乡野久了,有些脏了。
还有,装棋子的器物土俗了些。
”说着,进到里面房间,拿出一副品相明显更好的棋子,介绍说:“这副棋子也是明朝物品,却是清宫里流出,与你的这副相比,色泽、气息就纯洁许多,视觉感受、落盘声音和手感也有明显差别。
人家花五万淘来送我,你这副顶了天也就半价吧。
看来,你这历史系的高材生,得重新回来补补课喽。
” 黄一平脸上倏忽一热,与邝明达交换了一个惊奇的眼神,唯唯道:“是的,是的,还是老师慧眼识货。
” 又闲扯了些别的话题,方教授问:“有事找我?” “也没什么大事,今天主要是来看看老师。
毕业至今一直也没什么长进,都有些羞于再进师门了。
另外,我们市长有篇小文章要请老师点拨一下,今天忘记带来,过两天我专程再来向老师请教。
”黄一平回答。
“唔,最好提前几天预约。
我现在很忙。
”方教授还算客气,没有拒绝。
两人告辞出来,邝明达问:“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黄一平长叹一声:“唉,都说大学校园封闭、保守,是当今物欲社会的一块净土,一方桃花园,全是胡扯!” “文章提纲怎不先拿给他看看?”邝明达又问。
“你看现在方教授夫妇这样的派头,我们带的那点东西能派上什么用场?眼药不上足,提纲仓促拿出来,万一卡壳了,底下的结就难解了。
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再准备些东西,从长计议吧!”黄一平说。
25 回到阳城,黄一平赶紧联系当年同学,四处打听方教授现在的行情、喜好。
这一打听,不禁大吃一惊。
如今的方教授果然了得——身为N大哲学系主任、博士生导师,又是省人大常委,更兼省委专门聘请的理论顾问,竟是学术、政界两头都当红的重量级人物。
原来,黄一平毕业之后,学校曾经选派方教授到北京某院进修一年,其间有篇论文在国内理论界引起强烈反响并获得多项大奖,论文的两位指导老师中,一位是北京高层要人某某,另一位便是时任某院副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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