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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5)

你冯开岭是有同学之谊,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关系也如同兄弟一般,可即使是亲兄弟亲父子,除了血缘关系,也还有某种利益上的相互牵扯。

平常,年处长十分注意自己的形象。

冯开岭经常来省城出差,时常也会带着邝明达、郑小光这样的大款,但年处长从来不让他们请客,而是由他安排在省委食堂吃工作餐。

逢年过节,冯开岭免不了会上门拜望,烟酒茶加上阳城土特产品总要带一点,年处长始终把握一个原则——现钞、购物卡、金银首饰之类的重礼不收,同时也会顺便从家里拿些烟、酒、茶之类的物品回赠。

另外,在年处长来阳城公干或开会,相遇在一些公开场合,两人尽量不显示亲热状。

年处长曾经自我解释:“我这做组织工作的,本身就令人瞩目,自己更加要注意严格要求,低调行事。

”在黄一平的记忆中,这么多年来,只有冯开岭时常求助年处长关照,还从来没有见到年处长有事求过冯市长。

因此,一旦年处长有事相托,冯市长当时表情的变化,黄一平并不能准确解读,甚至相当迷惑。

之后,当冯市长将年处长所托之事,再转交于他来办理时,黄一平则完全抱着一副竭尽全力的态度。

他觉得,帮了年处长的亲戚,既是在为冯市长还一个天大的人情,也是在为冯市长自己的未来作铺垫,没有理由不用足力气。

从省城回来不几天,果然就有一个什么大江房地产公司的陈总找来,说是年处长的亲戚。

按照冯市长的吩咐,黄一平以最高规格接待了陈总。

原来,陈总相中的那块地虽然不大,却是一块肥肉——占地大约五十多亩的原水泥制品厂,地处东郊高档社区附近,两年前工厂倒闭后,职工大多由局里内部消化,且无任何搬迁安置任务,不仅市里已经有好几家开发商看中,而且交通局自己也想开发利用。

更为棘手的是,那块地当时是工业用地,如果变更成商业用地还需很多麻烦的手续,另外也要付出不菲的费用。

事情这样复杂,当然不是黄一平所能够摆平,只好马上报告给冯市长。

大概两三天后,根据冯开岭的旨意,黄一平把陈总领到邝明达那儿,商定了一个暗度陈仓式的操作办法——那块地先以明达集团的名义以低价拿下,为了避免动静过大或被别人抢走,不走公开拍卖程序,而是通过内部简易程序象征性交了点费用,做了由工业用地转商业用地的变更手续,直到把整套批文全部交到陈总手上。

事后听邝明达悄悄抱怨说:“明达公司为了办这些手续,前后花费了几十万元冤枉钱。

”黄一平听了也只好一笑置之,心想你冤枉钱又不花在我身上,有胆子向冯市长、年处长他们发牢骚去。

这事很快就在黄一平的记忆里淡化了。

后来多次在省城碰到年处长,包括逢年过节到年处长家拜访,大家都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不过,那个陈总中途又来找过黄一平一次,有事要找规划局。

当时黄一平正在会议上,就在会场外边匆匆给于海东打了个电话,说有个冯市长的客人马上到规划局来找你。

陈总走后,黄一平又给于海东发了条短信,大概内容是交代对方,这个人背景不一般,能办不能办的都得办,而且不要再向冯市长请示,以免领导为难。

眼下,不知那个凤凰小区,到底出了什么大乱子,竟然让堂堂规划局长如此惊慌。

43 进了规划局长于海东的办公室,里面早已是雾气腾腾。

这个平时几乎烟酒不沾的上好男人,面前的烟缸里已经堆了好几支掐掉半截的烟头,手上夹着的一支也积了好长的烟灰。

平时气宇轩昂、风度翩翩的于大局长,此时正围着比床铺还大的办公桌,在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办公室里转圈圈儿,那神态动作恰如一只热锅上的蚂蚁或被逼急了的丧家之犬。

见黄一平进来,于海东也不多话,而是朝桌子上一份材料努努嘴。

黄一平拿起一看,是一份印着《城市早报》文头的公函。

再一看落款处的名字,黄一平头就大了。

早报记者黄光明这个名字,不要说堂堂市府秘书黄一平,就是阳城普通市民,多数人也不陌生。

《城市早报》是中央某权威新闻单位在本省办的一份都市类报纸。

由于根在京城,本就来头不小,办报地点又在边远的沿海省份,这份早报便有些天马行空、独往独来,不像众多本地报纸受到诸多拘束与羁绊。

也因此,报纸的舆论监督或曰批评报道,便在所有省内媒体中独树一帜,剑头所指处几乎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没有不喊疼嚷痛的,而且打遍全省没商量。

那个黄光明,是早报特稿部主任,每天在报纸的固定位置上,打着大头照片、办公室热线、私人手机和住宅电话号码,还有一句极具煽动性的广告语:您把委屈告诉我,我把公道还给您。

三天两头的,报纸特稿版上就有一篇或一组杀伤力不小的稿子,几乎全是批评曝光的内容,从江南某市委书记腐败大案纪实,到江北某大型药企造假,及至省城某小区线路老化、下水管道堵塞之类,没有他们不敢报不能报的。

就连原省委组织部长的受贿大案,省内媒体一律噤若寒蝉,也只有早报趁机连篇累牍不惜版面加以追踪,搞得报纸在本省一时洛阳纸贵。

阳城报业市场上,除了本地的《阳城日报》、《阳城晚报》主打外,还有省里的一份晚报占得些份额,原本彼此都按部就班办得波澜不惊,算是你好我好大家有饭吃。

可是,自从《城市早报》登陆阳城,市民百姓马上就厌倦了省内市内的那几份报纸的平淡无奇,眼球被早报上那些曝光性报道一下吸了过去,黄光明的名字也随之走进了阳城的千家万户。

近几年,阳城市区人民路黑中介盛行,黄一平老家阳北县教育乱收费,城东区民政部门占用农田建公墓,等等,都先后在早报上被炒得沸沸扬扬,其中更少不了那个黄光明的背后策划或直接参与。

黄一平没顾得上坐下,站着就把公函从头到尾看了,最后总算松了口气。

公函上说,接到群众举报,反映凤凰小区的若干建筑严重遮挡周边房屋阳光与通风,开发商对此不仅没有合理说法,而且态度十分蛮横,情况反映到市里有关部门,也没有给予答复与处理。

公函从科学发展、以人为本、建立和谐社会的角度讲了一通大道理,最后提出近日将由本记者专程来阳城,接触知情人并查阅该小区一应报批资料,请有关部门给予方便与配合。

“他要来就让他来嘛,反正所有手续都是齐全的,大不了开发商再贴补闹事居民几个钱了事。

”黄一平安慰于海东说。

“要是像你说的这么简单就好了。

”于海东却有些急了。

“那些手续还有什么问题吗?”黄一平问。

虽说他从来没有直接接触过土地、规划、房产之类的业务,可跟在冯市长后边多年,早就熟悉了领导分管的这几个行业,对其中的一些专业知识也算是初通门道。

就他所知,凤凰小区这块地的主要问题,在于土地使用性质的变更,以及变更后转手交易程序有些毛病,可由于明达公司在其中插了一手,而明达公司又有政府资本参与,因此就有了可以解释与开脱的理由。

而且,这些程序上的毛病,与遮挡阳光并无直接关系,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记得你给我打电话、发短信,让那个年处长的亲戚陈总来找过我吗?”于局长问。

黄一平点点头,说:“是呀,当然记得,那又怎么样?” 于海东说:“那个陈总来找我,是要求把小区规划的容积率提高零点五个百分点,也就意味着在原来的规划上增加层高、缩小间距。

而且,那个陈总的态度相当傲慢,不容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 这一说,黄一平也感觉有些分量了。

“你知道提高零点五的容积率意味着什么?”于海东问。

黄一平摇摇头。

他只知道在规划的基础上增加层高、缩小间距肯定不是小事,但确实不清楚具体会大到什么程度。

“意味着那个狗屁陈总因此多赚了两千万!”于海东语气里竟然有点恶狠狠的味道。

这回黄一平的嘴张得好久没能合拢,眼珠也瞪得像要跳出来一般。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来,说:“一定要阻止这个黄光明的采访,那些材料不能让他看,真相不能让他懂,报道一个字也不能出来。

” 于海东苦笑着点头道:“这个我比你更清楚!” 事关重大,尽管时间已经很晚,但黄一平和于海东商量的结果,还是连夜把邝明达从被窝里拽来共谋对策。

同时,黄一平还打电话给远在省城的郑小光,请他千方百计打听黄光明的个人资料、背景情况,越详细准确越好。

至于用途和目的,却没有告诉他,郑小光也没问。

凤凰小区的事,邝明达、于海东、黄一平是知情人,郑小光不是。

这种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考虑到冯开岭可能已经休息,白天工作又很辛苦,黄一平、于海东两人一致意见是先不惊动,等商量出个结果再汇报不迟。

44 几乎一夜没睡,一大早趁着还没上班,黄一平在家里赶紧打了冯开岭家的电话,把昨晚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遍。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一点动静。

黄一平这边,虽然看不见冯市长的神态,却分明听得见对方喘息加重、咀嚼肌高频率蠕动的声音,这对他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压力。

随着时间一秒秒过去,挂钟发出的滴嗒声犹如一记记重锤,钻斫般击打在黄一平心上。

他知道,问题的关键不在于那个年处长和他的亲戚,也不在于那个陈总提出的什么容积率,而是自己这个秘书办事不力,没把领导交代的事情办圆满。

因此,他没等冯市长开腔,就先做了自我批评:“冯市长,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没把事情办妥当。

” “算了,不说这个了。

我只想知道,有办法补救吗?”冯市长不容他再说下去。

“夜里已经和于海东、邝明达商量了一个办法。

”黄一平说。

“把握大吗?”从冯开岭迫切的声音听得出,他很想知道办法的具体内容。

黄一平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不告诉为宜,于是笼统回答说:“应该没问题,各方面的情况我们都考虑到了。

” 冯开岭也是聪明人,自然领会黄一平的苦心与好意,也就没再追问,只嘱他这两天专心致志接待好省城来的黄记者,别出什么岔子。

放下电话不多久,郑小光的电话也来了。

他那边,半夜接到黄一平的电话,连夜发动所有关系,只用了短短几个小时,就把《城市早报》特稿部主任黄光明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黄光明,出生于皖北山区,五十出头,当过几年铁道工程兵,自称当年在山洞隧道里曾经九死一生。

从部队复员后,分配到街道福利小厂与一帮残疾人为伍多年,据说从此养成专爱为弱势群体打抱不平的习惯。

还在部队时,他就喜欢写点通讯报道,从连队食堂的现场口播到团里有线广播,直至回到地方后被聘为县、市、省报的通讯员,一步步以自己手中一支笔写成今天的大报名记。

其人性格直率外向,在单位业务也是一把好手,尤其擅长写批评报道,得过不少全国大奖,牛皮确实不小。

不过,此人也有些圈内人都熟知的弱点:嗜酒、爱烟、好色,喜欢自吹自擂外加听别人吹捧。

据熟悉其情况的人介绍,黄光明家境本就贫寒,父母年迈多病,兄妹大都在山区务农,加上他自己两度离婚,先后有三名子女需要抚养,经济就相当窘迫。

他在单位拼命写稿,并且经常不遗余力地在下边奔波,表面看来是敬业,其实也有多挣些奖金、津贴以补家用的意图。

郑小光生怕提供的材料不详细,还搜集了一些有关黄光明其人的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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