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痊愈,此时忽然又隐隐热痛,仿佛那枚铁箭从未拔出过,已在他血肉里扎根。
“你疯了!你怎么能给我买奴隶!”他大吼,“你们把人当作什么了!” 帐中几个奴隶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贺兰砜被他抓住衣领,又见他对自己发脾气,登时也怒了:“怎么?大瑀人家里没有奴隶?”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他扯开靳岄的手,“活生生的人难道不比浑答儿的兔子好?” 靳岄根本无法在这个问题上与贺兰砜沟通:“你怎么能把人跟兔子相提并论!” 那兔子已经从靳岄怀中跳下,奔出毡帐。
贺兰砜正了正领口,心头莫名一股无法纾解的烦躁:“我听说大瑀人家家户户都有奴隶,怎么到了北戎就忽然不对了?大瑀人可以买奴隶,北戎人却不可以,你未免太虚伪。
” 靳岄被他这句“虚伪”气得口不择言:“北戎人、北戎人,可你也并不是北戎人!” 贺兰砜神情一僵,各色复杂情绪在他尚未摆脱稚气的狼瞳中滚动。
他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口讷中又生出新的恼怒,像是无法相信这些话竟然会出自靳岄之口,羞恼、愤怒、憎恶与委屈全数缠杂在一起。
他扭头就走。
毡帐中的奴隶纷纷矮身跑出,只剩靳岄和那新买的奴隶姑娘。
靳岄急喘几口气,心头渐渐懊悔。
他说错话了。
*** 贺兰砜满腔气郁,风一般奔到驰望原的小松林里。
驰望原高树不多,勉强有几片阔大的松林与桦林,小松林距离烨台最近,是贺兰砜平日里最喜欢去的地方。
幼年时,营寨中没有孩子与他们玩,兄妹三人便在这林子里打发漫长的时光。
贺兰金英用木板与希楞柱,在最大的松树上搭了个牢固的小帐子,卓卓夏天喜欢跑这儿睡觉。
贺兰砜躺在小帐子的干草中,看着头顶发愣。
七八根希楞柱立在粗大松树枝上,另一端汇在一起扎紧,再蒙上一层挡风遮雨的毡布,便是最简单的帐子。
希楞柱汇集的地方留了一处小小的空档,树顶的雪被风吹碎了,从空洞懒懒坠入,落在贺兰砜身上。
贺兰砜一时间分辨不清,自己为何生气。
靳岄说得对,他并非北戎人。
从诞生之日起,他身上便流淌着高辛人与汉人的血,他还有一双狼瞳和更近似汉人的眉目,分别来自绿眼睛的父亲与面貌俏丽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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