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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 忖想至此,不由焦急万分,略一迟疑.半蹲着身子,钻入那个仅有半人高的洞口内,蹑后追去。
一入甬道口,他心中倏又升起一种意念,如此深入地下的甬道,必定是潮湿多霉,而这条甬道不仅是干燥异常,而且偶而还可看到一两枝火把。
由此看来,挖建两道之人不仅是深谙地下水脉分布,独具匠心,而且这条甬道内经常有人走动。
但是以一个群英酒楼老板的铁算盘马鑫武不但有着这么一条秘密甬道,而且经常还暗中活动,这种情形不能不令人起疑。
任负曲此时虽然是疑云满腹,但是他却百思莫解,纵然是百思莫解,但是他也可以断定,马鑫武这个人绝非那么单纯。
疑念一起,他试想折回楼上,找到马鑫武追问个究竟,但是暗中以蚀骨毒芒击毙二名地幽帮徒众的那人.此刻说不定未逃出甬道,这个人是追寻地幽帮总分舵所在的唯一线索,又岂能轻易让他兔脱? 在这种情况下,他权衡轻重,暗一咬牙,毅然摸索着向前赶去。
他一边缓步前进,一边提起护身真气,并将全身功力凝聚在双臂上,准备一有惊兆,猝然发难,给对方一个迎头痛击。
仲孙玉父女在两名大汉猝被暗袭击毙之时,已被这突如其来的肘腋之变,惊得微微一愣,就在父女二人微一怔神之间,任负曲已自一掌震碎木壁,扑入破洞,俟二人回过神来,任负曲身形已渺。
仲孙玉不由急得连连顿足道:“糟啦!糟啦!好不容易碰上了他,现在却又让他只身涉险去啦!” 仲孙双成心中虽也甚为自己这位新结识的弟弟担心,但是她旋即想到任负曲身怀玄奥罕绝的功力,对方即是一流高手,此去也是有惊无险,尚不致力敌所乘,故而仅是轻蹙双眉,语带安慰地道:“爹爹不必过分担忧,以任弟弟那身功力,女儿以为几个跳梁小鬼尚奈何不了他!” “奈何不了他!”仲孙玉焦急地道:“丫头,你知道他是谁?” “咦!这个女儿还不知道?”仲孙双成不解地诧声道:“他是任负曲啊?” 仲孙玉连连顿足叹道:“唉!糊涂!真是糊涂,爹爹一向夸你聪慧超人,怎地今日却是懵懂如此?” 微微一顿,突然说道:“他乃任负曲、也是负曲人,丫头!明白了罢?你说他是谁!” “爹爹!你说他是烟……”仲孙双成讶然欲绝,妙目圆瞪,掩口一声惊呼,“烟”宇甫出,娇驱倏起一阵轻颤,樱唇数张,只是发不出声来。
仲孙玉喟然一叹,道:“对啦!他就是你烟弟弟!” 仲孙双成半晌方才捺下激动心清,娇靥微白,秀眉一轩,道:“爹爹为何不早说?” “早说?”仲孙玉一声苦笑道:“连爹爹也是适才震撼于他那罕绝宇内的一指搜魂神功之下,揣测他响来路,无意中将他先前对咱们的谈话神态、身材、风度、衣着、姓名略一连贯,才恍悟他就是你烟弟弟!” 仲孙双成此时心中正是忧喜参半,但却仍是不解地诧声问道:“那他那一张脸……” 话犹未完,仲孙玉已自苦笑接道:“你未听见他曾说在巴峪关碰到过齐振天?那齐振天又号千面神君,二人既称莫逆忘年,送与他张把人皮面具又算得了什么?” 随即一声长叹,满面懊丧地又道:“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也怪爹爹糊涂,老眼昏花,早就该看出他了,要不就此刻也不会让他去涉险……” “险”字甫出,猛地想起那自称任负曲的柳含烟自进入破洞后,已过片刻,现在不但未见出来,而且连一丝声息也无。
惊急之余,不由暗责自己心情激动之下,竟忘了自己未来的乘龙快婿只身涉险追敌。
情急之下,脱口喝道:“快!咱们快跟去看看!” 一把拉住爱女柔荑,就要往破洞中扑去。
仲孙双成已知任负曲即为个郎负曲人柳含烟后,心情不但不似先前那等紧张,反而极其泰然地微一挣扎,说道:“爹爹,任负曲既为烟弟弟,就用不着我们操心啦!连那名震乾坤的盖世魔头六神通尚且在他手下伏首称臣,更何况区区地幽帮几个臭贼!” 仲孙玉闻言,不由跺足叹道:“你这丫头真是天真得可以,六神通虽然凶狠盖世功力通玄,但却绝不会自弱名头,暗中使出歹毒卑鄙的手段,地幽帮中尽是邪恶之徒,无耻下流手法层出不穷,就拿这两……” 用手一指两名中年大汉卧尸处,眼光注处,一幕惨状映入眼帘,“人”字尚未出口,使这位名满宇内的盖世神医心中猛震,悲愤填膺,长眉倒挑,张目结舌,作声不得。
仲孙双成耳听其父之言不及一半,心中便自激出焦虑,一双妙目也不由自主地盯在吃心上人一掌震碎的破洞中怔怔出神。
如今一见其父倏然住口,方觉一愕,倏觉其父握在自己手腕上的一只手,阵阵颤抖不已。
心中一惊,倏然回顾之下,又睹其父那副骇人神色,一时惊异交集,一双妙目,不解地循着其父手指看去。
一看之下,倏感心头猛震,杀机怒火,一时俱张,竟也玉面堆霜,秀眉倒剔地呆立当场。
原来就在这父女俩三言二语的片刻光景,适才两名中年大汉卧尸处只剩下一头一腿,除了一摊腥臭黄水外,其余各部分均已被歹毒霸道的蚀骨毒芒腐蚀得一丝不存,那仅剩得一头一腿犹自在渐渐蚀化中。
半晌,仲孙玉方长吁一口气,哺哺说道:“好歹毒的东西!毒性之烈,我仲孙玉浸淫医道数十年也是前所未见!” 微微一顿,一阵沉思之后,毅然狠声说道:“看来柳贤侄之言不虚,武林数百名年轻高手果是丧生在这小小的毒芒之下。
哼!哼!仲孙玉不杀尽这批孽畜誓不为人!” 这位与世无争,性情淡泊的盖世神医,此刻目睹地幽帮那种令人发指的杀人手法,已是无明暗动,杀机狂炽,话声一落,扬掌向身边一张桌子劈下,“拍”地一声,桌于一角,应掌而落,坚逾铁石的天山桧木,掌砍处犹如刀削。
一扯方自呆立中被他一掌惊醒的爱女,道:“丫头,走!咱爷儿俩先跑趟嵩山,找少林慧觉和尚先报个信儿,然后再让他传言宇内,共讨巨凶!” 仲孙双成一睹其父神态,便知自己这位平素慈蔼祥和的父亲嗔念已生,在这种情况下她虽不敢有所违背,但她却放心不下只身涉险、追敌未归的烟弟弟。
秀眉深蹙,毅然说道:“爹爹!联合各门派同心戮力共讨巨凶固然要紧,但是咱们却不能丢下只身追敌的烟弟弟不管呀!” 仲孙玉虽在悲愤填膺,心神激动之下,不失镇静,闻言仍能失笑说道:“丫头你如此着急作甚,爹爹并未说过不管你烟弟弟啊!” 面色一整,又遭:“此刻爹爹已想通了,对方的功力若是强过柳含烟,爹爹有自知之明,多了咱爷儿俩也是于事无补,对方的功力若是不如柳含烟,咱们爷儿俩赶去那是多余。
你烟弟弟既已深知对方的暗器歹毒卑鄙无所不用其极,自然会小心应付,用不着咱们操心,与其白跑无功,倒不如跑趟嵩山让慧觉尽速联合各门派齐起征骑,届时先锋在前,大援在后,还怕不能一举而尽诛群丑?” 仲孙双成静听其父说完,颇不自以为然,心中仍是放心不下,檀口一张,方待再说。
知女莫若父,仲孙玉一见爱女的神色,已知其意,面色一肃,沉声说道:“你烟弟弟既是爹爹未来的坦腹东床,难道爹爹不担心他此去危难重重?但是兹事体大,有关天下武林命脉,岂能以儿女私情将整个武林置诸脑后?况且,你独自一人蹑后赶去能否赶得上犹未可知,以你一个女孩于家与邪恶群丑周旋,不但爹爹担心,就是你烟弟弟在此,他也一定断然不赞成!即或让你找到了他,不但于事无补反而引他分心,如此一来,岂非本欲助人,反促其败?不准多说,随爹爹走!” 仲孙双成虽遭其父一番申斥,却觉其父之言无一不是深有其理,尽管她对只身涉险追敌的烟弟弟仍是放心不下,但此刻已不好、也不敢再违其父之意,只有以一颗忐忑不已万般虔诚的心,祈祷个郎平安无事的情况下,随同其父快快而去。
仲孙玉胸罗万有,算无虚着,但是这次却是在激动,悲愤的心情下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地幽帮总舵,各分舵之所在如今毫无着落,更无蛛丝马迹可寻,一着之差,使得天下群豪徒自奔波,羚羊挂角,险些一无所获。
此刻身在甬道内全神戒备,缓步前进的黄面书生任负曲果然就是英俊挺拔,技绝天人,险遭不白之冤的柳含烟。
原来,柳含烟心急王寒梅之难,一路尽展轻功,全力飞驰,一入川境,便三番两次地遭遇川中三虎爪牙横施暗袭,柳含烟心急如焚此时又横遭阻拦,一怒之下连诛三虎八名高手,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法,只身冲人三虎占地数亩,富丽堂皇的寓所指名要人。
三虎西南黑道巨臂,纵横西南数十年,无人敢轻捋虎须,当然更不会将这藉藉无名的文弱书生放在眼内,哪知甫一动手三虎中老三插翅虎楚天彪即吃对方一掌震退,二虎恼羞成怒之下,不顾武林道义,竟然联手齐攻,对一年轻后生横施辣手,惹得柳含烟性起,三招不到,三虎一齐伏诛。
俟救出被三虎掳回软禁的少女后,竟然发觉这名少女与他素不相识,根本不是他意料中的王寒梅,失望之余,飘然离开三虎寓所,怅然出川。
武林传事,瞬息千里,柳含烟只身独毙三虎之举不胫而走,不到半日便已传遍四川,随即震动了寄居巴峪关的一位盖世豪杰,千面神君齐振天。
齐振天年高德劭,昔年行道江湖之时嫉恶如仇,幻形千百,铲尽不平之事,武林中黑白二道莫不同声敬仰,赠以“千面神君”美号,在武林中更有一言九鼎之力;当时他便有意结交这位神功盖世的俊美书生,他算准了柳含烟如要出川东上,必过巴峪关,果然被他料中,柳含烟一路行来,齐振天莫不了如指掌。
一入巴峪关,齐振天便即亲自相迎,坚邀柳含烟进入他那名震武林的飞云庄内盘桓数日。
柳含烟一见人家肝胆照人,豪气干云盛情难却之下,二人把臂进入飞云庄。
把酒一夕长谈之下,齐振天赫然发觉面前文弱书生不但武学深奥罕绝,博大无限,连文才也是上追班马,学究天人,尤其是人更如玉树临风,洒脱不群,谈起话来句句领教,虚怀若谷,誉为盖世奇人绝不为过,不禁使这位叱咤风云,义薄云天的老英雄佩服得无以复加,更坚定了结交之心,并且坚请订下忘年之交。
柳含烟早已闻知武林中有此一人物,一谈之下,见面胜似闻名,也是深为折服,二人惺惺相情之感顿生,柳含烟也深为自己能有这么一位老哥哥而引为毕生荣幸齐振天更是对这位娃儿弟弟敬若神明,爱逾骨肉,言计必定行从。
晴空霹雳,第二天二人犹未起床,便已传来临潼血案不幸事件。
二人震惊之余略一思忖,便知是有人嫁祸借刀杀人,柳含烟不甘蒙此不白之冤,急怒之下,即刻就要启程。
齐振天也是甚为震怒,临别前他除赠送柳含烟一张人皮面具外,且坚欲亲自陪他跑趟临潼,查明此案,一雪冤屈。
柳含烟感激莫名之下,收下人皮面具,温言婉拒老哥哥同行,齐振天当然不肯,费了半天口舌,好不容易才将齐振天说服,打消同行之念,并且答应老哥哥一俟江湖事了,便即来飞云庄长住,伴着老哥哥共渡余生。
在齐振天千叮万嘱之下,二人洒泪分别,临行之际齐振天犹自嘱咐再三:如有事故,只须一纸,无论天涯海角,刀山油锅,必倾飞云庄之力赶来相助,豪迈之情,出自肺腑,溢于言表,感人至深。
柳含烟怀着一种怅然、愤怒心情尽展轻功全力赶往临潼。
市近临潼便赫然发现仲孙玉的独门紫玉蔷薇针,心神微震,略一思忖之下,便猜出仲孙玉父女必有一人已先他来到临潼,不白之冤未雪之前不愿被人识出庐山真面目,正感束手之际,突然想起老哥哥赠送自己的那副人皮面具,探怀取出罩在脸上,这才飘然进入临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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