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芙书柜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七章 他没有伸援手,她甚至看到他唇角讥诮的笑(2/5)

说一句话,善察者明,慎思者谋。

变则安,不变则危,圣人可还记得?” 她当然记得,他的话立意也很明确,她未入大钺时满脑子的仇恨,父亲过世又失去云观,她觉得活在人间没有了指望。

可现在到了这里,离她最初的设想越来越近时,却更应该审时度势了。

一根肠子通到底,真举着大刀杀人,显然不合时宜。

他说以静制动,那就是说暂且未逢好时机,还需再忍耐。

她望向他的眼睛,崔竹筳是智者,智者达观,一道目光也能给与她力量。

她沉淀下来,沉吟道:“先生的教诲我一直谨记在心,从未敢忘。

那么依先生的意思,那个鬼面人……” “谁都可以是,谁都可以不是,因此圣人要多加防备。

”他笑了笑,一派和风霁月的坦荡模样。

话锋转过来,又淡然道,“贵妃初六那日命臣画的佳宴图,已交由造作所裱背了。

过几日着人送来,请圣人过目。

” 她听了他前半句话,也印证了心里所想。

什么东宫高班,只怕是拿来敷衍宫眷的。

这么一琢磨,顿时七上八下起来。

心不在焉应道:“我曾同官家提起先生,官家有意提携先生,待画送来了,我呈交官家御览,也叫官家知道先生学问。

”言罢看案上更漏,含笑道,“我有些乏了,今日就到这里吧!先生自回天章阁去,改日得了机会,我再请先生来叙话。

”转头吩咐时照,“替我送崔先生。

” 崔竹筳起身一揖,复随时照去了。

蝉声阵阵,西窗外斜照进一缕残阳,无限拉长,映红了半边殿宇。

她把人都遣了出去,解开交领仰在竹榻上。

素绢纨扇盖住脸,隐约有细微的风从指尖流淌过去,青玉扇坠子底下一排流苏不疾不徐撩在耳垂上,痒梭梭的。

那个鬼面人究竟抓住没有,暂且不去想了。

进宫之后有时觉得很累,和春渥说腰酸背痛,春渥每常调侃她,“小孩子家家的,哪来的腰?”一壁说,一壁手势轻柔地替她按压。

她也知道,所有的乏累都是自找的。

如果放下心里的怨恨,不答应孃孃和亲大钺,现在可能已经与人相亲,插簪待嫁了吧!但是她那么喜欢云观,爹爹死后云观成了她唯一的支柱。

然而前后不过十多个月,他横死在了禁庭,所以谁剥夺她最后的依靠,她就恨谁。

恨也不是无缘无故,云观还未回钺前同她说起过,他心里也有隐忧。

他爹爹那时已经病得很重,肃王重元监国,大钺的军政财务全在他手里,自己在绥国飘荡这么多年,半点根基也没有,即便继位,路也不会平坦。

果然预感没有出错,他死了,离登基只有一步之遥。

她侧过身来,不敢再想,想多了心头愈发荒芜。

如果今上是云观多好,一定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生。

用不着刻意做一些讨好的事,自己有点小脾气,还有人牵肠挂肚惦记着。

她叹了口气,前途茫茫,现在只为一个目标奋进。

但如果真的成功了,然后呢?何去何从? 前殿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没有理会。

大概是阿茸她们吧,她有痓夏的毛病,天热不爱吃东西,她们就想尽办法哄她,一天几回的奔忙。

渐至榻前了,她微微睁开眼,从团扇边沿瞥见一片绛纱袍角,心头一跳,却未起身。

懒懒把胳膊举过头顶,温吞背过身去,拖着长音撒娇:“娘,我腰又疼了。

” 心头跳得擂鼓一样,她没想到今上会突然造访。

可能下令不许人通传,所以殿内静悄悄的。

现在起身迎驾,大不了纳福微笑,有什么趣致?自己努力了那么久,总要看看有没有成效。

他若果然不喜欢同她接触,那她一直以为自己美,可能仅仅是个误会了。

她卧在那里,薄削的衣料,轻盈的体态。

十六岁,正是花一样的年纪,略带青涩,但又具备别样的诱惑性。

只是用心太深,以至于任何举动总难逃蓄意的干系。

将他当成乳娘,是真还是假?若是假,那便是邀约么? 他玩味一笑,大袖掩盖下的手指抬起来,隔空描绘她窄窄的轮廓。

她穿云锦广绫的缎子,那缎子有种飘坠之感,细小的梅花随着水纹流转,偶尔飘来一朵,佯佯地,恍在心上。

她等了半日不见有动静,渐渐不耐烦了,耍赖似的摇身催促,“快一些,疼得厉害。

” 他的手终于落下来,覆在她的脊背上,缓慢地,极有耐心地揉捏,力道比春渥大,带着快意的钝痛。

秾华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本以为他会高高在上斥一句大胆,谁知竟没有。

他这是打算将错就错么?她看不透他,忐忑惊惶,脸上滚烫,热得恍恍惚惚。

一层薄汗浸湿了中衣,黏腻包裹着,全身心地难受起来。

他倒是很从容,密密地按压,手上不曾间断。

她很紧张吧,可以感觉到十指接触到的肌肉绷得很紧,甚至簌簌打颤。

他嘲弄地牵起唇角,轻声道:“怎么?我伺候得不好?” 他一开口,她顿时有种死里逃生的感觉。

终于不必再伪装,可以正大光明地惶恐了。

她啊了一声,“官家?”要挣扎起来,却被他制止了。

他没有要停顿的打算,那捻柳腰在他手下,对扣起来,可以扣个大概。

“皇后太瘦了,应当多吃些。

”他曼声说,拇指按在她的腰窝上,不轻不重地碾压,“是这里痛么?” 秾华在他掌中,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场面了。

怎么会这样呢,和她原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明明应当是她占据主动,他不情不愿地受她蛊惑。

她可以抛一个暧昧的眼神,嗔上一句官家坏,然后干净利落全身而退的……可是现在她却像条蹦上岸的鱼,笔直落进了他的网兜里。

她面红耳赤,咬住唇不言声。

他会虚张声势,自己不能被他吓退了,这样岂不涨他的威风?他能克服自己古怪的癖好,她就不能四平八稳受用么?且想且退,心说没什么,这样就很好。

万事开头难,既然他不排斥,那么以后便会多很多机会。

把他当成春渥,当成阿茸,当成谁都可以。

她长出一口气,绵绵道:“臣妾何德何能,不敢劳烦官家。

” 他不说话,感觉手下那具身体变成了一泓春水,柔软丰沛得不近情理。

他心头一顿,终于还是掣回手,站起身问:“皇后适才召见了崔直学?” 过去了么?她松了口气,撑身坐起来道是,“崔直学入宫好几日了,到底是我恩师,不闻不问太过不近情理了。

”一面说,一面觑他背影,“官家觉得不妥么?官员出入禁内不好?” “皇后别多心。

”他说,“万事不避人,便没有什么可忌惮的。

大钺向来开明,臣子暗地里爱慕皇后的也不少见。

我的皇后艳冠群芳,有一两个拥趸,并不稀奇。

” 他心里似乎认准了,崔竹筳年轻,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

与她相差十来岁,还是有可能发展出一段朦胧的感情来的。

她却辩解,“官家误会了,我开蒙起便在崔先生门下读书,直到我爹爹过世,先生才请辞。

崔先生无家无口,只有汴梁城中一门表亲。

后来得知我和亲,追随到大钺,图个照应罢了。

”她趿上丝鞋下地来,绕到他面前,笑吟吟问,“你今日怎么想起来我殿里?” 他别过脸,“皇后不是再三相邀么,既然如此,也不能日日叫你空等。

可是来了,你却又问我为什么?” 他是骄傲的,骄傲到寻常说句话都像是施舍。

宫里人都知道他不善言谈,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只是说话的时候不愿意正视她,一副不屑兜搭她的模样。

非要把视线调到半空中,好显得自己清高么? 不过看惯了他这种样子,也不放在心上。

秾华依旧很热络,“那你先坐,我命人筹备起来。

”转身往外去,走了两步又腾挪回来,半低着头,脸上红红的,低声问,“官家今晚留宿涌金殿么?” 她垂袖站着,灵蛇髻高盘,耳上翡翠坠子微漾,折射出的绿光铺陈了半边脆弱的颈项。

他眯眼望着她,略一停顿道:“你不是想去艮岳么,我那里的事都办完了,即刻就可以动身。

” 如果真的感情很深,逃出禁庭,去一处苑囿避世,一定是极美极圆满的。

可惜人不对,心里总有种空荡荡的感觉,高兴不了,反觉重压。

她立在夕阳下,容华淡伫,眉眼安和。

他没有等她回答,转身边走边道:“给你一炷香,我在东门等你,过时不候。

” 殿里的人赶紧替她收拾起来,要小住,又不带过多的人随行,衣裳和首饰须得准备好。

阿茸替她绾发,金姑子在一旁捧香伺候,低声道:“圣人只带春妈妈一人,春妈妈又不会拳脚功夫,婢子有些担心。

” 秾华从镜里看她,见她眉间有淡淡的忧愁,便笑道:“不要紧的,艮岳是皇家禁苑,里面有官家亲军把守,不会出什么纰漏的。

” 她这么说,反倒引来金姑子古怪的注视。

禁苑之中的确守卫森严,闲杂人等是不能构成什么威胁的。

可她竟忘了么,最大的敌人不是别人,正是今上。

她还在拿今上的禁军来宽慰她,莫非是人心有变么? 金姑子往前挪了一步,“圣人,这次官家只带圣人前往,圣人与官家有很多独处的时间……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时机。

” 阿茸闻言转头看金姑子,“金姑娘此言差矣,越是人少,对圣人越是不利。

你可想过事后圣人如何脱身?你我跟随圣人入禁庭,圣人安则你我安。

金姑娘莫要操之过急,到最后弄得一败涂地。

” 她们是两种立场,阿茸事先得春渥叮嘱,对金姑子和佛哥都留了心。

其实她和春渥的想法一样,觉得圣人眼下过得很好,就一直这样下去也不错。

可恼金姑子她们时时在圣人面前暗示,把圣人搅得心绪不宁。

金姑子并不理会她,只是灼灼望着秾华。

秾华想了想颔首,“把那对龙凤镯拿来我戴上。

” 镯子是从绥国带来的,对扣的接口上各有一个暗槽,龙镯装剧毒,略往茶水里撒上一点就能要人的命。

凤镯的和缓些,接连下六次才能令人毙命。

阿茸有些心惊,捏着梳篦叫了声圣人,“崔先生的话你忘了么?三思而后行。

” 她笑了笑,“你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毒不死别人,可以用来自裁。

” “圣人莫这样说,倒叫婢子们惶恐。

圣人是极聪明的人,自然可以全身而退的。

”不等阿茸再劝阻,佛哥已经把镯子取来了,解开搭扣,戴在了她手腕上。

春渥那里也筹备妥当了,隔着帘子唤她,“快些出来吧,别叫官家等急了。

” 秾华应了声,披上罩衣出门,阿茸直送出去,对春渥使了个眼色。

春渥心里有底,也不声张,上前接手搀扶她,引她往东门去。

还未到门前,远远见今上在槛外站着。

身上绯袍早换了,只穿寻常的交领襕衫。

看她来了,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笑,有一瞬竟让人联想起清明踏春时节,城外静候心上人的年轻郎君。

艮岳离皇城并不远,仍旧在内城中。

从拱宸门出去,甚至不用坐车,步行也不过两刻时候。

太阳刚下山,天地间笼罩着稀薄的金黄,人在其中走,有些热,但热得并不讨厌。

他转头问她,“走得动么?” 她戴着帷帽,纱幔低垂,面孔隐匿在后面,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听他发问,应道:“走得动。

你不是说不远么,常困在禁庭里,今天难得有机会活动,走走也好。

”顿了下又道,“离宫太匆忙,没来得及回禀孃孃一声,不知她会不会不高兴。

” 他显然并不担心,随口道:“她盼皇孙盼得急,只要是对开枝散叶有益,断不会怪罪的。

” 这话虽属实,但说出来难免让人尴尬。

两个人偷偷出了内城,躲到艮岳生孩子去似的,用不着解释,别人自发就往那上头想了。

他倒是无关痛痒的,秾华怏怏红了脸,好在有帽纱遮挡着,他看不见她心慌气短的模样。

他在前面走,她在后面跟着。

那个背影看久了,生出一种奇怪的感慨来。

这是她的丈夫,那么陌生,可名分上已经定下了,这辈子都要依附他的光芒而生,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来大钺前憎恨他,到了这里后变得既憎恨又恐惧。

永远猜不透他下步要做什么,就像今天他来,坐在她身边替她推拿,明明他有怪癖,现在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是不是她几次厚着脸皮纠缠,这个毛病已经被她治愈了? 她脚上加快些赶上去,同他并肩而行。

“官家?” “嗯?”他发单个的音时,只要不过分急躁,总有种懒洋洋的味道,似乎很好说话。

她犹豫了下,侧过头观察他的表情,“你洗手了么?” 他不太明白,问她什么意思。

她说:“官家适才替我案杌,官家忘了?” 他脸上竟出现了茫然的神色,眉头渐渐拢起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最新更新
热门小说推荐

小精灵之第五天王

路德认为梦想的尽头,就是摸鱼。 所有的努力和受苦都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光明正大的摸鱼。 他的目标在旅行中变了又变,最终发现,这才是他内心深处最渴望的东西。 这是一个发生在小智刚刚踏上神奥舞台时的故事。 一个从迷茫中走出,逐渐坚定决心,不断成长的故事。 标签:宝可梦、宠物小精灵、口袋妖怪、神奇宝贝 /

为了活命我身兼数职

【主文野】 惨遭杀害的我幸运地绑定了一个续命系统,只要多接任务好好赚钱,就能成功苟命。 系统:崽,让爸爸看看你的异能,瞅瞅你这倒霉孩子能做啥。 令人头秃的是,我的异能力名为【薛定谔的二五仔】,能力发动后,多疑如琴酒这样装了卧底雷达的男人也会将我当作最可靠的自己人。 不翻车,我安和千夜绝不翻车。 系统爸爸对我的异能力惊为天人,如我这般的人才只为一个组织工作简直暴殄天物! 铁打的工资,流水的我/

摄政王还没驾崩

诸鹤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不仅成了最后一只没有飞升的玄鹤,还穿进一本万人迷小说里,当上了里面的摄政王。 摄政王身体羸弱,姿容绮丽,性情暴虐。 临政两年,朝野哀鸿遍野,百姓生不如死。 诸鹤: 做摄政王好,吃好穿好,更好的是过个几年之后 拿主角受剧本的万人迷小太子晏榕名冠天下,德行无双,引风流人士竞折腰。 邻国皇帝:阿榕,摄政王不仁,待我为你平了这乱世! 镇国大将军:太子殿下,末将愿为你取摄政王项/

凤兄

小白啾父母双亡,被凰君收养,于是就有了一位没有血缘关系的凤凰义兄。 关于这位凤凰兄长,小白啾妹妹这样评价 小白啾:哥哥他华美、高傲,对我很严厉,给人的感觉有点凶,老实说我有点怕他不过即使如此,这样的哥哥,偶尔也会露出好说话的一面。这种时候总觉得他看起来好温柔。 而翼国的其他鸟则这样评价 不愿透露姓名的鸟族A:宠妹狂魔! 不愿透露姓名的鸟族B:嘴硬的宠妹狂魔! 不愿透露姓名的鸟族C:一个爱妹/

wtw入赘伏黑家了吗?

最强咒言师降生在伏黑家 然后 这个世界多了两个最强 wtw和伏黑奈弥 如果说伏黑爹咪有了一对儿女后 日常大概是这样: 伏黑奈弥:我诅咒爹咪今天出门跌倒。 惠崽:姐,会不会太毒了点? 不会,刚好让他乖乖待在家里(笑) 爹咪:我家的大概不是个小公主,而是小魔王(点烟) 后来,伏黑奈弥进入咒术高专就读 这肯定是wtw的阴谋。 某术式杀手怎样都放不下心,直接转行在高专接了个活儿。 wtw:听说我们/

凰诀

父亲是左相,母亲是长公主,温慕仪是世人口中高贵出尘的第一贵女,灵慧才高八岁能作《朝日赋》,有着世间女子穷其一生也求不得的尊荣。 然而,真相却是如此丑陋。九岁那年的上元节,她无意中听到父母谈话,知道原来她青梅竹马一心依恋着信任着的未婚夫四皇子姬骞竟一直对她心存算计和利用。于是,那个梅花盛开、华灯十里的夜晚,一颗真心就此跌碎。此后万般,面目全非。 姬骞登位后对世家的防范之心渐重,她成了他用来制/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