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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的奴婢,那是不能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她的主子从孝懿皇后到平阳公主,到现在的坤仪小郡主,哪个也不是真能服软低头的。
她眼瞅着下面那些王孙公子,真好的又有几个,哪个到了年纪能没有心爱的丫头、心里挂念的才女佳人.....偏偏从平阳公主到郡主都是左性,眼里是一点容不下沙子。
陈嬷嬷轻轻拍抚着郡主的背,劝说道:“京城里没有好的,咱们从大胤找,世家公子没有可心的,眼见着秋闱到了,咱们从进士才俊中找。
”说着她看向郡主,“总要趁着陛下康健,找一个好的。
”陛下万一.....郡主的婚事可就落到那时的太后手中了。
此时屋外雷声已经止了好一阵子了,雨声也渐渐小了。
谢嘉仪看着跳动的烛火,轻声道:“好的?哪里有好的呢......” 就是当时再好,再是情深,也不过三年五载,就淡了。
那时候,外面多少佳人,眼波流转间,指不定就心意动了,再醉个酒,温香软玉扑上来,又有几个人真能推得开。
好的?她曾经以为她的三哥哥再好没有了..... 她的下巴搁在膝盖上,听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喃喃道:“嬷嬷,世间真的有一心一意的人吗.....” 此时的陆府也早已沉入黑暗和风雨中,就连守夜的下人也靠着墙角瞌睡着睡了。
却有一人突然从睡梦中惊醒,陡然坐了起来,攥紧了手下的薄被。
屋内已经是一片黑暗,只能听到屋外已经转小的雨声,淅淅沥沥的。
陆辰安在黑暗中呆愣好一会儿,才翻身下了床,扯了旁边长袍披上,这才点了灯。
推开一扇窗子,只觉雨声大了些,有凉风吹入,灯火晃动,他额头抵靠着窗棂,任由雨水扑在脸上。
慢慢地,整个人才彻底冷静下来。
他看着无边的黑暗,突然仿佛又看到那双含泪的眼睛。
不知道是否最近睡前一直在忙着那份南方河道图,他今晚居然梦到了那双含泪的眼,明明快要哭出来了,还是坐起来咬着细碎的银牙,带着哭腔让他再说一遍。
连哽咽都是倔强。
陆辰安聪敏至极,阅遍天下书,更兼过目不忘。
他有什么不懂的呢。
他苍白着脸,长出口气靠着身后窗棂,看着晃动的烛火。
他更懂,一个商贾之家的外室子距离一个金尊玉贵的天家盛宠郡主,到底有多远。
陆辰安,你僭越了。
你这样的人,一旦起心动念,就是粉身碎骨。
他面色渐渐恢复平常,伸手关上了窗。
坐在烛火旁,拿出一册书细细看了起来。
秋闱在即,多思无益。
既然她需要忠心的能臣在朝——,陆辰安苦涩地笑了笑,那就做一个能臣吧。
他本就行走在一条泥泞孤独的路上,难得见光,那么就让他护送那光一程。
陆辰安以强大的自制力重新寻回安宁,而郡主府这天却注定不得安宁。
郡主府的人谁都没有想到,雨还未停,天尚未放亮,那个他们以为只怕要跟郡主决裂的太子殿下,踏雨前来。
负手立于郡主府大门前,由何胜在微雨黎明前叩响了郡主府大门。
———————— 郡主府的守门人开门的时候还睡眼惺忪,心里难免想骂人,到底哪个杂碎这样早就敢叩他们郡主府的大门,最好真有事,不然——,正想着要是醉汉错了步子非得拖到顺天府不成,就见眼前负手而立的人—— 怎么有点像来过府上的太子殿下..... 开门的两人怔愣中就听一声尖细的嗓子喝道:“张开你们的大眼,殿下来了还不赶紧的!”正是太子身边第一得力大太监高升,那张团团的白净脸,还有谁不认得的。
两人一听果然是太子殿下,腿一软就跪下了,怎么也想不到现在不过寅正时分,又是风又是雨的,天还未亮起来,殿下怎么会这个时辰前来!这边跪迎太子,那边有机灵的已经悄悄要往后头报信,却被太子带来的人直接按住,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太子已经踏雨进去,直冲着内院去了。
郡主内寝 陈嬷嬷已经于半个时辰前被郡主强着睡去了,她毕竟也有了年纪,也真是熬不住了,再加上雷电早歇,估摸着剩下的也只有雨了,也不再强撑,被小丫头扶着歇息去了。
这边采月陪着,谢嘉仪趴在靠窗的卧榻上看雨打海棠,采月知道郡主这是熬过了头,走了困,一时半刻也睡不着,只能给她披上外袍,由她去了。
只盼着小厨房的安神汤快点熬出来,伺候郡主喝了多少能睡上两个时辰,这样熬着可怎么受得住。
她最近总觉得郡主心事比以前多了,以前心里只有东宫的殿下,现在不知怎么的倒是把殿下放下了,可心里却装了很多她完全摸不着头绪的心事,采月不明白只得愈发小心伺候。
郡主靠着窗子看着微雨海棠,念了句:“海棠不惜胭脂色,独立濛濛细雨中。
”问采月,“你听着这诗好不好呢?”最近她也是看了些正经诗书的,约莫是一夜没睡的缘故,原本娇脆如黄莺的嗓音带上了软糯。
如同醉人的低语,轻轻挠刮着人的耳膜。
来到内寝廊前的徐士行住了步子,谢嘉仪的寝室窗子向外开着,挡住了她的面容,但想也知道这一刻她必是娇软痴痴的。
谢嘉仪没听到采月的回话,却听到窗外的人声,带着特有的冷清:“诗是好诗,只不配你,你该吟‘爱惜芳心莫轻吐,且教桃李闹春风’。
” 内院突然有男子的声音,采月惊得手中衣物跌落,正要喊人却听郡主说:“是殿下啊,殿下如今也不讲究了。
”女子内院说进就进了,而她的郡主府看来真的还要整顿,还是缺能看门户的人。
可转念又想,这天下能拦住太子的人又去哪里找呢。
采月听到是太子,惊惧才去了一半,抖着手忙给郡主整衣扣上外袍的盘扣,反而是谢嘉仪似乎只有意外,并没觉得惧怕。
徐士行她还是知道的,最是守礼要脸不过的一个人。
徐士行果然停在与谢嘉仪一窗之隔的距离,并不再往前,透过纱窗可以朦胧看见谢嘉仪垂落的乌黑浓密的发,看见她身上穿的淡粉色软绸外袍,甚至能看见她白莹莹的小脸,细巧的下巴。
既朦胧又清晰,一窗之隔,他看得到。
听到谢嘉仪的话,他默了一会儿,一时间内外无声,只能听到淅淅沥沥的雨声,似乎没完没了。
徐士行轻叹了口气,声音也不似外人面前那样,带了两分软,两分哄,叹息道:“昭昭,我知道你都是气话,别再闹了,好不好?”还带着三分疲倦。
外面本就千头万绪,即使是徐士行,近来也觉得十分疲倦,可是多睡一个时辰都不能,一个盹儿都不能打。
他身处太子之位,自古成年久立的太子有好下场的并不多,而他甚至不是当今陛下立的太子,而是元和帝立下的。
上一个跟他一样由祖父立下的太子是闵怀太子,当了十九年太子,落得一个粉身碎骨。
徐士行再次轻叹口气,一身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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