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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二爷的仇家霍言山在这里,如果他讲的是实情的话。
”最后指到京城:“白二爷、阿虺和衔蝉,最后会在这里落脚。
” 她像一个顽皮小儿,把自己的念头都在谈笑间说了。
柳公知她心中悲凉,却并不对她多加安慰。
小东西自己会想通,会向前走的。
这一日什么都不做,柳公只带她认图,给她讲别处的人情风貌,何为海、何为山、何为天尽头。
一边讲一边把那些字写到纸上,花儿听痴了,连带着字也认了几个。
柳公赞她聪敏,她有些羞赧。
在吃食上,柳公也做了安顿,一午一晚两顿,有鱼有肉有汤。
花儿说自己来学徒不能吃这样好,柳公则让她安心受着,不要拂二爷的好意。
柳公年岁大,帮不了二爷几年,这往后还是要靠她,帮二爷把这里的家业顾好。
花儿想,若日子就这样向前奔,那亦是好的。
傍晚她回家,路过码头发觉比平常安静,她走过去,看到石阶下卧着一个人。
她以为是那人喝醉了,上前探看,看到那人脖子上的血,是从前与她一起打更的衙役!花儿不像从前那样惊慌,试他鼻息,发觉他人已断了气。
转身跑去报官。
这一折腾就到了深夜,回到家中阿婆和王婶已睡下,她浑身酸痛,坐在石凳上歇着。
想起那小衙役偶尔与她闲谈,到后来也与她讲过几句真心话。
怎么就死了呢?知县派人去看,说那小衙役的脖子被割了,那刀痕比一般的要粗。
小衙役前几日刚与她说知县要他查那一日饭庄和孙府的屠杀,过一天就死了。
想来是他查到了什么。
花儿联想起这几日的码头,外邦人比从前多,还有人根本不像经商的。
她心中有隐约惶恐,总觉得这燕琢城太过平静,反倒像有大事发生。
生生睁眼到天亮,忙去驿站给照夜送信,把小衙役和城内的事与他说了,要他在大营多加小心。
柳公亦发觉一些端倪,安排人给白栖岭送了一封信。
而路上的白栖岭,除了这封外,还收到一封密信。
那封密信由京城送来,跑死了三匹马,片刻没有停歇,最终到了白栖岭手中。
他意识到不一般,打开来看,对方只写给他几个字:燕琢城将破,速返营救。
白栖岭猛地想起那一日,他在码头边的饭庄上遇袭,他提前报官,只为全身而退。
而孙家却被灭门。
孙家灭门不是因他而起,却被旁人灭了口。
那时他们猜测他们偷运高手进城是为内外围剿歼灭谷家军,砍断七皇子的翅膀。
他们万万没有猜到,他们是要彻底舍掉一座城。
白栖岭手上青筋暴起,哀其不争,为一个皇位,竟是要做下这等事!他命人送信给知县和柳公,要他们做好万全准备。
而他则即刻赶回燕琢。
从他所处的松江府外四百里到燕琢城、要两天两夜。
这两天两夜,白栖岭带着人片刻不歇,他们穿过森林密谷、险境奇滩,从未觉得燕琢城离他这么远过。
又偏遭这一年第一场春雨、暴雨如注,路上泥泞不堪,马困人乏,在他们途经良清之时,看到派出送信的二人被陈尸在镖局外的旗架之上,面目全非死状凄惨,白栖岭突然意识到此刻的燕琢城成了一个死瓮,别人进不去,城内人出不来。
这局,是早早做下的。
是那些人联合鞑靼、山匪,内外勾结做下的!为了消灭谷家军,他们将燕琢城拱手让给了鞑靼! 白栖岭心痛不已,此刻他忽然意识到,他此生不爱不念的燕琢城,是他永生割不断的根。
无论他去到哪里,他的根都在那里。
燕琢城破,他的根亦会腐烂发臭,从此他将是这飘摇世道之中的一缕游魂。
他的马在大雨中飞奔,雨珠子落在他脸上,砸得他生疼。
燕琢城每一条街巷都在他脑海中闪过,那漫长冬日里被雪覆盖的土灰的房子、那码头上熙来攘往的叫卖声,茶馆里络绎不绝的人和说书先生嘴下的江湖,他从未觉得燕琢城是他的故乡,他从不爱燕琢城,从来都不爱! 而此刻,他在马上想起这些,竟红了眼! 隆冬下雪的时候,花儿抱着一个水盆站在他屋檐下给他铲薄薄一层雪,对他说:听闻京城的老爷们融雪煮茶,今儿奴才也委屈委屈给您融点雪罢!他为何会想起那天的雪呢?为何会想起她头上细细的湿发呢? 还有他利用她的每一次,她全身而退站在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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