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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琢城被屠后,花儿坐在废墟之中,怀抱着痛不欲生的小阿宋,曾有过不知是梦是醒的光景。
那算命先生为她占了一卦,要她七年后再问一个答案。
那算命先生平日就坐在燕琢城的角落里翻白眼,找他算命的没几个,也不知他究竟如何过活。
在他背的麻布口袋里,装着各式的家伙,你说要求签,他搬出个签筒;你说要卜卦,他拿起笔给你算生辰。
无人知晓他叫什么,提起他就是那一句:那瞎眼算命的。
算命先生总想为花儿卜卦,她儿时面黄肌瘦,走过他卦摊前,他招呼她:“小丫头,给你卜一卦?” 彼时飞奴扯着花儿的手就跑,边跑边喊:算命的骗钱骗到我花儿妹妹头上了! 那算命先生也不恼,打着破扇子,摇头晃脑:“天机不可泄露。
” 燕琢城破前几日,他对花儿说:“世道乱了,该跑了。
”而后他带着自己的东西,消失在燕琢城中。
人究竟该有几张皮,花儿说不清了。
她时常觉得每一张脸皮贴在脸上久了,揭下的时候都会连带着皮肉,整张脸血肉模糊。
眼前这个究竟有几张皮呢? 眼前这人,不再翻白眼了,而是一袭青衫,不像山匪,倒像读书人。
一把髭须剪得额外整齐,手中把玩一支卸了笔头的笔杆。
花儿知晓此刻这张脸亦不是真的,不然外面的那些山匪定然不会像如今一般禽兽。
她看着霍言山,还有那不知姓名来去无踪的算命先生,一动不动。
霍言山亦看着她。
他险些认不出她来。
从前看她太过孱弱,也偶有须臾片刻想她他日的模样,但此刻仅时隔几月,她却已脱胎换骨。
三人沉默对峙,花儿处于随时会死的下风。
霍言山却率先向外走,经过花儿之时对她说道:“你不是要找我吗?待会儿就在绞架前,该说的话你尽可与我说。
” 他走了,独留花儿和算命先生在屋内。
那算命先生走到花儿面前,倾身打量她,她退后一步,他跟上去。
“算命老儿!你不要与我装神弄鬼!”花儿一把推开他:“你骗得我好惨!枉我把你当作友人一场,燕琢城屠城我还庆幸你提前跑了!谁知你助纣为虐!” “我让你跑你不跑,你反倒怪我?小姑娘,没良心。
”算命先生看着花儿。
他纵横江湖数十载,从来都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却也有失手那一次,留下一个女儿。
说那小女孩如花儿般年纪,在母亲肚里吃不饱,出生时方巴掌大。
待他得知此事后寻了去,女儿及其母已不见踪影。
那时听闻柳条巷抱了一个女婴,他去看过一眼,倒觉得眉眼有几分像自己。
再打探,说孙婆抱养的女婴父母均详。
那以后他多方打听,然世道渐乱,一个无名无姓的婴孩终究是不配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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