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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一个人,何以为家(1/5)

我曾经说过,希望这片被遗忘的废墟可以被重新装饰,装饰成我喜欢的样子。

在檐角挂风铃,在院子里种鲜花,在门前大树挂秋千……而这天晚上,这一切竟然真的出现在了我眼前。

望江别墅大门前的台阶上,整整齐齐地排满了几十只荧光罐,圆圆的玻璃罐子,每一只都像装满了发亮的彩色碎钻,将这个原本昏暗冷清的地方点缀得明亮又梦幻。

台阶前面还铺着野餐布,布上放着一个竹篮,竹篮里有两条长面包,还有很多零食和水果。

当风吹起来的时候,我听见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抬头一看,才发现檐角隐约可见一串串风铃,在幽光里轻轻地荡漾着。

我并不希望刘靖初真的按照我说的将这里一点不落地装扮起来,急忙跨过那些荧光罐到院门口往里一看,那里面也有很多荧光罐,围着院子四周,摆成了方形的一圈。

院子里真的有花,一盆挨着一盆,有凤尾兰、时钟花、彩叶草、波斯菊等等,都是盛开着的。

虽然夜晚光线不足,但这满院的红黄青蓝紫也已经依稀可见斑斓震撼了。

我急忙又退出院子,最后看向那棵大树。

大树粗壮的横枝上,缠着结结实实的铁链,两条铁链垂下来,中间有一块木板,搭成了简易的秋千,秋千下面的地上也摆着两圈七彩的荧光罐。

刘靖初真的把这个曾经寥落满目的地方按照我说的布置好了,这里忽然就变得缤纷梦幻起来,连地上的枯叶或者一颗反光的鹅卵石好像也充满了浪漫的气息。

我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慢慢地走到秋千那儿。

但我已经把四周看了好几遍,却都没有发现刘靖初的身影。

“刘靖初!刘靖初你给我出来,别藏了!喂,你在这儿吗?”我喊了好几遍,还是没有人回答我,我只好又再给他打电话。

这一次,电话终于有人接听了。

我张嘴就没好气地问:“刘靖初,你到底在哪儿?为什么之前不接我电话?” “你好,我们这里是妙心医院。

”那边的人回答我。

我愣了一下:“医院?他……他在医院?他什么情……”我只顾着打电话,没注意看脚下,大树是长在空地的边上的,再往外一点就是荒草野树的小斜坡,下面是紫滨路。

我说着说着,突然被长出地面的树根绊了一下,然后往前一扑,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于是,半小时之后,我也进了妙心医院。

送我去医院的是姜城远。

他觉得我一个人古古怪怪地去那种荒凉的地方,有点不放心,所以把车子开出紫滨路掉了头,又开回来,正好看见我从斜坡上滚下来,被树枝挂住。

他跟我说:“你知道吗,你这白长裙黑头发,往那儿一挂,风一吹,活脱脱一个女鬼,我当时就看见一个司机吓得乱打方向盘,差点跟我的车撞上。

” 他又说:“不过没事,就是脖子这里缝了几针,其他地方都还好,拍片的结果也有了,骨头也没事。

那个斜坡还算温和,没有摔出大毛病。

” 我躺在病床上,说:“呵呵,是啊,那个斜坡太温和了,应该对我狠一点的。

” 姜城远愣了愣,眉头一皱问:“你在说什么呢?” 我仿佛在自言自语:“唉,我总是做梦梦见自己从斜坡上滚下去,这下终于梦境成真了啊。

” 姜城远似乎对我这句话很敏感,正在倒水的手突然一停,眼神复杂地盯着我。

我尴尬地笑了笑说:“呃,没什么,我只是在胡言乱语。

” 他又说:“医生说让你住院观察一晚,没什么问题明天就能出院,手续还没办,你打电话给你家里人吧。

” 我说:“算了,我没有家里人。

” 姜城远总是被我一句话就说得一愣一愣的:“苗以瑄?” 我问他:“姜城远,帮我办手续行吗?”他点了点头。

我又问他:“呃,再多帮我一个忙吧?我想打听我朋友的情况,他也住这家医院。

不过,别让他知道我进医院了,也别让他知道我在打听他。

” 他说:“你朋友?你是说你们班的那个刘靖初吧?” 我奇怪:“你怎么知道?” 他说:“放心吧,他没事了,刚才你进急诊室的时候,他正好被推出来。

听说是被车撞了,拖到不行了才来的医院,在医院门口就昏倒了。

他的情况比你严重,起码要住十天半个月,你随时可以去看他。

” 姜城远对刘靖初的印象很不好,我是后来才知道的。

据说,有一次我们广告班和他们新闻班举行联谊晚会,刘靖初在联谊晚会上把新闻班的人抬来的唱片机给踢坏了,双方因此而发生冲突,整场晚会都被他搅黄了。

那次晚会我因为生病没有参加,是后来听别人说的。

后来我们两个班再也没有举行过任何联谊活动,相互还十分不满对方。

据说,都是那次晚会留下的后遗症。

姜城远帮我办好住院手续以后便离开了,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六人间的病房里,别人都已经睡了,只有我瞪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睡不着。

我还在想着自己从斜坡上滚下去的那几秒,那短短的几秒好像真的跟我的噩梦重合了。

我总在梦里梦见自己从一条虽然不长、但遍布尖石的斜坡上滚下去,天旋地转,世界黑暗,我每滚一圈就会听到咔嚓咔嚓的骨头断裂的声音—— 砰!最后我滚到了斜坡底,一头撞向一块有尖角的岩石…… 啊!我每次都会在那个瞬间被突然吓醒,发现自己安然无恙地坐在家里,满头都是冷汗。

那个噩梦太真实了,现在我一想起来,心里也还是会觉得害怕,不舒服。

这时,手机响了。

安静的病房里,不懂规矩的手机一直在响。

铃声是从我床脚的位置传来的,但我的手机却放在床头。

我很吃力地把床脚处的手机拿过来,是黑色的三星,我猜一定是姜城远把手机落在这儿了。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本地区号的座机号码,我按下接听键小声地“喂”了一声,电话那端却没有人说话,只能隐约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我又问:“姜城远,是你吗?你的手机没丢,掉在我这儿了。

” 那边终于有声音了,很轻的呼吸声变成了很粗重的呼吸声:“姜?城远?你来啊,来看我啊?” 说话的是个女人,也是个年轻的声音,细细的,轻飘飘的,明明一开始是边喊着姜城远的名字边笑,可是突然就哭了起来:“我,看我啊,来看我!远——呜呜,痛,眼睛,痛啊看不见了……” 我原本以为是恶作剧,或者是哪个被姜城远拒绝了的女生来哭诉博同情,但是听到对方连一句语法正确的话也说不完整,我心里突然觉得有点不舒服,说:“他现在不在,你改天再打吧。

” 我把电话挂断了,本来是想把手机放在床头的柜子上的,可是,我脖子上缝了针,头部转动不方便,没注意到我的手其实还没有够到那个柜子,手一松,吧嗒一声,手机掉在地上。

屏幕摔坏了,手机也自动关闭,再没法打开了。

第二天,我收拾东西出了院,回家拿上已经准备了几天的礼物盒子,就去了F市的富人聚居地比弗利大道。

大道两旁都是别墅区的入口,各种风格不同的别墅都以大道为中心向两侧扩散排列着。

在比弗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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