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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目光都不在她脸上,全朝着季十八去了。
季十八脸有些僵,下意识地往田梨儿的身后站,可躲是不能躲,躲也没法躲,他的身形可比田梨儿高壮太多。
这外头的人还未怎么说话,只互相叫唤了几声,喊了几句“梨儿回来了”之类的,屋里头便冲出来一个妇人,打扮得算是干净,但目光不正,风骚有余,端正不足。
季十八立时对上了号,这定是那位续弦寡妇。
“你还有脸回来!你爹的脸都给你丢尽了!”这一开骂,季十八便知道自己猜对了。
本以为以这田梨儿能说会道,定是会与这妇人唇枪舌箭一番,结果田梨儿正眼都没瞧她,却是问一旁的一位老者:“赵伯,我爹呢?” 田周氏脸色顿时黑如墨,指着田梨儿的手都抖,“好,你真好样的。
” 田梨儿仍是不理她。
这时屋里走出位中年男子,相貌端正,看得出年轻时定是有些风采,可惜如今精神萎靡,有些鼠头鼠脑。
他一出来,田梨儿便喊了句:“爹。
” 田荣贵走到女儿面前,当着众人的面,二话不说,扬手便是给了田梨儿重重一耳光。
耳光声响奇大,“啪”的一声,一听便知这当爹的是下了重手。
季十八习武眼尖,看得出田梨儿在这一巴掌来时迅速顺着巴掌方向侧头,这该是消了些力道,但她的脸也被打得立时红了起来。
“莫忧心,这算打得轻的。
”田梨儿侧头的方向正对着季十八,她没事人一般地对着季十八一笑,清清楚楚地说道。
仿佛挨打的人不是她,是别人。
但她这话这态度无疑更惹怒田荣贵,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这让他多没面子。
田荣贵上前一步,扬手又要一耳光。
这次耳光没打中,田荣贵挥出的手掌半道上被另一只大掌握住了。
田梨儿有些愣,她以为又要挨一下。
自娘死后,她没少挨打,她不是跑掉就是装害怕可怜,这样能少挨打,可今天她不能躲不能跑,她爹或是这周寡妇打得她越凶,她走得就会越顺利,这可是当着村里乡亲们的面。
所以她不躲,她做好了准备挨第二下。
但季十八竟然帮她挡住了。
从来没有人护她。
或者该说,自娘死后,再没有人有能力有立场护她,对她怜惜的乡亲邻里是拦不住她爹对她的拳脚的,人家打自家女儿,谁能说什么。
田梨儿眨了眨眼睛,将眼中的泪意眨了回去。
季十八放开了田荣贵的手腕,说道:“好好说话,莫再动手。
” 田荣贵握着吃痛的手,迟疑不定,蹭蹭退了两步。
这年轻人有功夫。
田周氏扑过来抱着田荣贵对田梨儿大声尖叫:“你个野蹄子,上外头找了什么人,大家伙儿看看啊,竟然敢打亲爹!” 没人理她,田梨儿也不理她。
田梨儿只走到村长的面前,从怀里掏出了那封信,递了过去:“村长,这是我娘的信,这村里你是作主的人,你给当个见证吧。
” 村长看了看周围众人,点了点头。
他将信打开了,看了一遍。
信中庄伶心说她已为田梨儿的将来做了安排等等,没具体说怎么安排,安排了什么,倒是点明了夫君田荣贵莫要在这事上阻挠,也请乡里乡亲们多多照顾女儿。
要说这庄伶心,虽是柔弱女子,但在村里却是说得上话的。
一来是她有学识,在村里头那是排第一的。
连村中夫子有时都来串门找她请教一二。
二来她聪明过人,会说话,帮着调解些村中媳妇婆娘间的琐事总是拿得出办法,帮了村长和村里男人们不少忙。
三来她贤德,品性好,为人和善,大家伙都喜欢她。
她不但帮着调解些村中小事,还能给村中大事从旁也出出主意,原本妇道人家不该插言的事,她侧着说,给男人们都留了颜面,还帮着解决了不少。
这些大家伙儿心里都有数。
当然这也无形之中让田荣贵没了颜面,这也是庄伶心生了女儿后,他与妻子越来越没法过的原因之一。
你想有个这么出众的娘子,显得他一大老爷们事事不如家中女人,这脸哪儿搁?田荣贵总觉得村子里的人暗地里必是看不起他,对他指指点点。
庄伶心生前他不敢如何,但她过世后,这股子怨气便是撒在了女儿田梨儿身上。
村长看了信,将信的意思与高婶传的田梨儿带了庄伶心定下的女婿回来这事联系了起来,觉得合情合理,没甚可疑之处。
他将信递给了田荣贵,田荣贵一看,勃然大怒。
村长却是问了:“梨儿啊,便是这位壮士吗?” “嗯,便是他。
” “从前素不相识,如何确定?”村长担心田梨儿受骗。
“季大哥,你将娘的信物拿出来给大家伙儿看看。
”田梨儿对季十八道。
季十八有些别扭,但还是依约将那玉镯拿了出来。
他扯谎演戏了,当真是不情愿。
“我就说了嘛,梨儿带的这年轻汉子脸皮薄,害羞着呢。
”季十八听到人群中传出高婶的细语。
“不会是假的,假的哪能演这般像,这脸红可是真的。
” 季十八听了这话,脸更红了。
不好意思,他就是假的。
可镯子是真的。
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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