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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钟爱儿圆慧出家梁武帝金銮听讲 诗曰: 削发技缁作野僧,止因多病入空门。
无缘歌舞三更月,有分修持一卷经。
诵梵罢时知觉路,参禅静里悟无生。
偶逢武帝求贤诏,引向金銮面圣君。
话说钟子远听得伽蓝案前一声响,急抬头看时,见一个老鼠在琉璃上偷油,见了人跳将下来,不偏不斜,却好跳在签筒上,将签筒扑倒,响这一声。
子远思量道:“这寺里伽蓝甚有灵感,不如将这事求一签,问爱儿出家,日后成得功否。
”就跪在伽蓝案前,通诚求一灵签,以卜凶吉。
求得第二十四签,子远看时,签上四句诗道: 枯木逢春月至秋,他乡遇故喜相投。
求名问利虽成就,未若禅林更好修。
子远看了诗,正合其意,甚是欢喜,坐在门槛上念诵。
只听得有人叫一声:“钟施主,为何大侵早到我敝寺中闲坐?口里念些什么?”子远回头看时,却是管园的矮道人。
子远慌忙起身道:“阿公,要见你阎长老说话,有烦转达。
”矮道人笑道:“我去。
”即忙进去。
不移时,阎长老出来,迎子远到方丈里坐下。
智觉问道:“钟老丈久矣不到敝寺中来,今日甚风吹得到此?”子远道:“小子不为别事,就是师父日昨到舍诵经,相小儿无寿,说有什么计较可救,今日特造宝刹求教。
”智觉道:“一向看令郎容貌,是一孤相,在俗门中,惟恐寿薄;若空入门为僧,必成正果,又且可以延寿。
这便是救他的方子。
虽如此说,只恐你夫妻二人未必割舍。
”子远道:“小子正为这事而来。
适间问伽蓝求一签在此,请看一看。
”智觉看罢道:“不必说了,这一签是上吉的,只怕施主心下恍惚。
若出家时,必有收成结果。
”子远道:“有何恍惚?既承师父美意,肯收留小儿,即选吉日送来。
”智觉道:“施主,再要和你今正商议,不可造次。
待贫僧拣一个空亡日子,办些盒礼过来,请令郎出家,方是道理。
”子远道:“这也不消了,亦不必和贱荆计议,师父拣定日期,小于送来便是。
”子远茶罢,起身告别而回,一一与浑家说了。
过了数日,智觉着行童送柬帖到子远家里来,说道:“本月十二日,是华盖空亡日子,果肯不弃,此日回成更好。
” 话不絮烦。
真个是光阴迅速,倏然又是十二日到了。
这智觉长老着道人挑些盒礼送来,不过是蔬菜点心之类。
子远即央贴邻当里长的孔爱泉,写一张将子情愿舍身出家文契,叫:“爱儿过来,别了娘,送你到寺中快活去。
”这爱儿对朱氏唱了一个喏,叫声:“娘,我去呀!”只见两泪交流,不忍离别。
朱氏放声哭将起来,道:“我儿,不是我做娘的心毒,只为你多灾多病,我爹娘命里招不得你,不得已送你出家。
从此去,切要向上学好,勤谨听教训,不比在父母身边撒娇。
”说罢,悲咽不胜。
子远亦垂泪道:“爱儿呵,寺若远时,也不舍得你去了。
今幸喜寺院邻近,阎住持老师又且纯厚的,你去决然快活,不必苦切。
”可怜母子二人,牵衣难舍,连这道人邻合,亦各垂泪,免不得拭泪而别。
子远携了爱儿手,往寺中来。
这智觉和尚出来迎接,到方丈坐下。
子远将文契双手奉与智觉,智觉看了,收于袖中。
吃茶已罢,即办斋供佛。
子远叫爱儿先参拜佛像,次拜师父,凡寺中和尚,俱备相见。
行礼毕,长老取法名,唤作守净。
众人坐下吃斋,斋罢,子远在寺里东西两廊、前后佛殿,闲玩到晚。
斋毕,又嘱付了爱儿几句方回。
闲话不题。
且说这钟守净自到圆慧寺出家之后,真是缘会,精神倍长,灾病都除。
智觉请师训读,果然颖悟异常,记作两绝。
年近十四。
经典咒忏,念诵乐器,无不精妙。
更兼性耽诗画,善于写作,寺中和尚四五十众,尽皆敬服。
智觉长老甚是爱惜。
年至十六岁,长老与他讨度牒披剃为僧。
好一个清秀俊俏的和尚,凡是宦门富室之家有佛事者,请得钟守净去,方才欢喜。
自王孙公子以至骚人墨客,无不往来交游。
说这金陵城里,有一公子,姓谢名循,乃是有名才子。
其父谢举,现任梁朝左仆射之职,武帝甚相亲信。
为人惇厚,家资巨富。
这公子谢循,酷好诗画,与钟守净文墨往来,情义稠密。
闻得妙相寺工程已完,朝廷颁诏,要文武官举荐和尚为寺中住持,谢循意欲父亲荐举这守净与天子,无便可说。
一日,谢举晚朝回来,父子二人饮酒,说话间,公子问道:“爹爹在朝,曾有什么新闻否?”谢举道:“朝内别无甚事,当今圣上,酷信佛法,最重的是沙门。
如今城中新创这妙相寺,不知用了多少钱粮,靡费太甚。
又诏众官举荐两个有才德的和尚,为此寺住持。
朝中外郡诸臣,至今未有所举。
我寻思这城内城外庵庙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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