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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掀开车帘:“怎么回事?” “韩霄和云岚清两位大人半个时辰前进了宫,扬言要告丞相长史厉大人做伪证。
双方在御书房里起了冲突,陛下拦不住,只能让奴才来请君上。
” 看了看天色,他更急:“奴才去了一趟江府,又一路追过来的,已经耽误了不少时辰,可不能再耽误了!” 听完这话,江玄瑾几乎立即就想点头,可看了一眼车厢里的人,他略微犹豫。
他不送她回去的话,她恐怕不好交代吧? “国事要紧!”哪知,车厢里这人比他还急,拖着右脚就跳下了车,一连朝他摆了几下手,“你快进宫去!” 向来吊儿郎当的一个人,突然这般正经,江玄瑾还真是不习惯。
但她这表现,他看得很顺眼,甚至觉得有点难能可贵。
当今女子,还有几个会这般知轻重、将国事放在第一位的?甚至都不考虑他这一走,她回去会不会挨罚。
“当真要我走?”他多问了一句。
李怀玉瞪眼:“人家都在陛下面前打起来了,你还有空说这些废话?你这紫阳君到底怎么当的?” 说着,拿起拐杖就抵着车轮子往前戳:“快走快走!” 这模样,活像是个恨铁不成钢赶儿去建功立业的老母亲。
好笑地看她一眼,江玄瑾终于放下了车帘,让车夫改道进宫。
李怀玉站在原地,看着马车一路朝宫门的方向行驶,心里忧虑不减。
韩霄和云岚清,这两个人都不是冲动之人,会告厉奉行,定然是有证据了。
要是以前她在,这事儿肯定没问题,但现在……没有丹阳长公主的独断专行,哪怕是对的事情,也未必能有对的结果。
想了想,怀玉又将陆景行的铭佩掏出来塞进了灵秀的手里。
“你再去一趟陆府吧。
”她道,“替我传句话。
” 灵秀侧耳听她嘀咕两声,连连点头,与她一起走到长安官道,她回白府,灵秀则往陆府走。
白府后院。
四小姐一夜未归白府,这事儿放在以前,灵秀不去禀告,府里的人是不会知道的。
但眼下不同,白璇玑刚得了江老太爷的点头,要当江焱的正室夫人了!这等喜事,怎么也是要把白珠玑这个曾经的“未来少夫人”拉出来踩两脚才更加喜庆。
于是,府里人很快就发现了四小姐并不在府上,连同灵秀也没了踪影。
“莫不是觉得丢脸,没法在府里待下去了,所以自己走了吧?”磕着瓜子的嬷嬷们蹲在后院兴高采烈地议论着。
“真惨啊,我要是四小姐,我也走!处处不如二小姐便罢,连婚事也被二小姐抢了!” “这哪能算抢啊?二小姐是凭自己本事争的,谁叫四小姐没出息呢,你说是不是?” “是啊。
”后头有人应了一声。
三个嬷嬷一愣,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齐齐回头往后看。
一身绫罗绸缎的美人儿站在她们背后不远处,捡起地上的拐杖,抿着鬓发朝她们笑了笑:“我也觉得四小姐没出息。
” 说完,撑着拐杖就往西院的方向走。
嬷嬷们愣了愣,一个问:“这是谁啊?”另一个道:“咱们刚来的时候这墙角下头没人吧?” 最后一个脸色很难看,手里的瓜子没捏稳,又掉了几颗。
“那是四小姐。
”她哆哆嗦嗦地道。
看惯了灰头土脸的四傻子,乍一看这光彩夺目的四小姐,她们一时认不出来也是正常。
但认出来之后,几个嬷嬷不镇定了,飞快地收了瓜子,争先恐后地跑去找人告状。
于是,李怀玉刚回到厢房,喝了口水正想歇歇脚,就有五六个家奴涌到了她面前。
“四小姐,夫人有请!” 叹了口气。
怀玉道:“我脚受伤了,走不了路。
” 家奴们一愣,为首的那个皱眉就道:“夫人的命令四小姐也不听?” “我听啊,是你们没好好听吧?”怀玉挑眉,坐在椅子里翘起二郎腿,“夫人是不是说‘请’我过去?” “是。
” “这个‘请’,是让你们‘请’,你们就得负责把我请过去呀。
”她一副不敢置信的表情,“这点规矩都不懂?我脚受伤了,你们便要把我连椅子一起抬过去!” “……”家奴们面面相觑。
“别傻愣着了,来抬吧,不然你们这么多人来干什么的?”怀玉舒坦地往椅背上一靠,朝他们拍了拍扶手示意。
把她的话想了两遍,竟然越想越有道理,几个家奴一合计,一人抬一只椅子腿儿,再留个人在后头扶着,稳稳当当地就把李怀玉请了出去。
东院。
白孟氏派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家奴去,本意是怕她像之前那样反抗,打算让这些人强行押住她。
谁曾想片刻之后。
几个家奴竟恭恭敬敬地将她抬了进来。
“这是干什么!”白孟氏皱眉,手往桌上一拍,“成何体统!” 家奴们吓了一跳,连忙把椅子放下,不知所措地退到一边。
怀玉笑嘻嘻地站起来,若无其事地朝她行了个礼。
“你去哪儿了?”白孟氏厉色道,“彻夜不归,该是闺中女子所为?还不跪下!” 李怀玉很不想跪,然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听话。
磨蹭两下,她还是老老实实跪了下去。
见她跪好,白孟氏开始问罪了:“白家家风向来端正,不知怎的竟出了你这般无法无天的人!你二姐马上就要嫁去江府,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败坏白家名声,安的是什么心?” 白璇玑就坐在旁边,姿态端庄,面带微笑。
闻言,她轻声道:“母亲也不必如此责难四妹,她想必还不知道婚事的变故。
” 看她一眼,李怀玉道:“我知道。
” “哦?”白璇玑一顿。
继而笑得更加温柔,“四妹知道就好,我还不知该如何开口呢……这事真是对不住四妹了。
” 说是这么说,脸上却半分愧疚的意思也没有,眼里甚至还有几分得意。
小姑娘么,抢了别人的婚事,来跟别人炫耀,自然是要得意的。
李怀玉看着她的表情,再一想那离家出走的江小少爷,心里顿时有点乐:“没事,我不怪你。
” 明儿指不定谁怪谁呢! 看她这半点也不生气,反而还有点高兴的模样,白璇玑皱了皱眉:“四妹心里若是不满,可以直接同二姐说,二姐也会补偿你。
” “不用不用。
”李怀玉大方地摆手,“我不需要补偿。
” “你既然看得这么开,又为何还要与你二姐为难?”白孟氏皱眉道,“都是一家人,你帮不上你二姐的忙就算了,为何还要使着阴诡的招数妨碍她?” 李怀玉听得哭笑不得:“我哪里妨碍她了?” “你一夜不归。
败坏白府名声,还不叫妨碍?”白孟氏横眉,“你知不知道这消息传出去,人家连带着会把你二姐看低一头?” 这还真不知道,怀玉沉默。
白孟氏越说越气:“你昨晚到底在何处过的夜?” 关于这个问题……怀玉犹豫了片刻道:“我昨儿一直在江府。
” 江府? 这话委实荒谬,白孟氏几乎是立马就冷笑出声:“你在做什么白日梦?还江府呢,怎么不说皇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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