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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雨荷身在哪里,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倏然而落,已经绝望,她不是飞鸟,蓦地失去支撑,再无回天之力。
她本以为下方有刀山火海,不想未落几丈,已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遽然摔落,她全身大痛,只感觉骨头都要摔断,可下方竟没有陷阱,实在出乎她的意料。
举头望上去,黝黑一片。
何止是头顶,她四处亦是黑暗。
只有她脚下,有蒙蒙白光流动,为她驱赶着无边的黑暗。
叶雨荷望见脚下白光时,心中微惊,转瞬想起什么,轻轻蹲了下来,伸手触及那道白光,触手冰冷,可叶雨荷心中却有分凄凉的喜意。
发光的是纯钧,千古宝剑——那清冽雍容的宝剑。
手握剑柄,叶雨荷只感觉在这死一般的沉寂中,呼吸之声都如雷声般惊心动魄,更有无边的绝望涌来…… 和秋长风一起时,她看起来弱不禁风,但只有她一人在时,她早就去除了柔弱。
她毕竟是浙江头名捕头,本性坚韧,亦知道现在这时候,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
而且她不但要救自己,还要救秋长风。
叶雨荷望着纯钧半晌,终于伸手入怀,掏出个火折子晃亮。
纯钧虽有光芒,但不足以让她探路。
在火折子的光芒中,叶雨荷举目四望,立即发现她头顶早就封死,但她未处绝境,她左手处,竟有条甬道。
甬道一人来高,可供两人并肩行走。
这无名荒岛下迷宫的规模,想想都让人惊心。
叶雨荷顾不得心惊,立即举着火折子向前行去。
前方无论会有什么,她都要尽快走出去。
可她没有想到的一点是,前方竟然什么都没有! 有的只是无尽的甬道。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自己脚步声虽轻,但听起来已如惊鼓,激得她几欲吐血,那绝对的寂静,简直要逼得人发狂。
叶雨荷还没有发狂。
可她蓦地发现,不知何时,火折子已经燃了大半,她一颗心再次沉了下去。
她实在难以想象,如果没有火折子,她如何走出这地下的迷宫? 难道说,她侥幸逃脱一死,终究还是要困死在地下的迷宫中?叶雨荷想到这里,脑海中突然闪过秋长风苍白的面容。
她忘记生死,那一刻只是想,眼下秋长风不知在哪里?她并不知道,她在想念秋长风的时候,秋长风也在想着她。
她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她唯一知道的一点是,她希望秋长风能好好地活下去,长命百岁。
思绪才到了这里,火折子突然灭了。
叶雨荷心中一凛,手握住剑柄,长剑回鞘,同时身形向侧移开一步。
她反应也算快捷,感觉到那火折子并非正常燃尽,竟是被风吹灭的。
因此她立即掩住了剑光,换了方位。
这甬道怎会有风,难道说有人开了密道之门,这才引发气流涌动? 来的人除了秋长风,不会再有朋友。
叶雨荷心思转动间,发现前方不远处,竟好像站着一个人。
她只感觉是好像,因为她就算穷极目力,也只能感觉前方好像有什么悬在半空,飘飘荡荡。
若是一个人,怎么会悬在半空?可若不是人,这密道之中,还会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叶雨荷想到这里,毛骨悚然,嗓子干哑,良久才嘶声道:“是谁?”她几乎要忍耐不住,挥剑冲过去,一剑刺穿那物。
前方突然传来个冰冷的声音:“叶雨荷?” 叶雨荷心中一松,立即道:“你是谁?”这种环境下,她早就神经绷紧,若那人不说话,她几乎以为那是个幽灵。
可只要是人,她总不畏惧。
叶雨荷听那人话音虽冷,但清脆十分,立即察觉那人绝非叶欢。
可除了叶欢和秋长风,还有谁会在这里? 那冰冷的声音道:“你不必管我是谁。
我只问你,你是否想救秋长风?” 叶雨荷闻言,心头狂震,嗄声道:“你……你能救他?”她做梦也在想如何来救秋长风,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人竟一口道出了她的心事。
秋长风有救?一想到这里,叶雨荷就忍不住地心颤,就听那人冷漠道:“我当然可以。
但你必须为我做件事情……” 叶雨荷突然轻叱一声,纵起拔剑。
她不等那人说完,长剑就挥了出去。
那人影虽悬在半空,飘飘忽忽,但她听声之际,已确定那声音正是那影子发出。
她虽想救秋长风,可想秋长风如斯本事,还是无法自救,那人除了是捧火会宗主和叶欢外,绝不能救得了秋长风。
但那人当然不会是捧火会宗主和叶欢!如此想来,那人知道她和秋长风的事情,多半是叶欢同党,借救秋长风之说引诱她,不过是想让她中计罢了。
一想到这里,她又是伤心、又是激动,只想先制住对手再说。
她虽疲惫不堪,但这一剑出乎意料,本算定那影子只要是人,绝不会躲过她这如电的一剑。
不想她一剑刺出,明明刺在那黑影之上,却像刺在了空处。
那黑影被那一剑之势荡了开去,又离叶雨荷数丈之外,依旧悬在空中,飘飘荡荡。
叶雨荷手心冒汗,一颗心却已冰冷。
她本以为自己武功很是不差,但如今看来,还有很多事情,绝非只凭武功能够解决。
那黑影荡开数丈,淡淡道:“你不信我?我若要杀你,你现在已是死人。
” 叶雨荷脸色苍白,紧握纯钧。
纯钧虽还发着蒙蒙的白光,但在这无边的黑暗中,已显黯淡。
叶雨荷终于开口,干涩道:“你难道真的可救秋长风?你这么大的本事,有什么事做不到,却要我去?” 那黑影漠漠道:“只因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 纯钧微光,泛照在叶雨荷清丽的面容上。
那面容上也带分讶然,因为叶雨荷想不明白,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她才能做到? 无边的黑暗中,云梦公主突然醒了过来。
她醒来时,并无任何征兆,就像她当初在金山昏过去一样,亦是没有征兆。
可她醒来的时候,已分辨不清是醒是梦。
自金山之后,她就一直处在半梦半醒之间。
梦是噩梦,醒亦是噩梦。
她霍然睁开了双眼,却什么都无法看到,这不是噩梦是什么?她蓦地见到如此,遽然坐起,手抓秀发,大声尖叫起来。
无数次梦中,她都是如此尖叫,来驱逐内心的恐怖。
当初在牛家村时,她兴致勃勃地以为得计。
可随后的噩梦让她无数次的后悔,后悔当初的选择。
她后悔、惊怖和畏惧,因此只能用尖叫来驱除心中的一切。
因为她什么事都不能做。
可她很快发现这次好像有点异样。
她梦中虽不停地尖叫,但梦中尖叫麻木无声。
可这次尖叫的声音,几乎将她耳朵震聋。
她发现这点的时候,霍然停止了叫,用力掐了下手臂,揪心的痛。
她立即发现,原来这不是梦,而是醒。
望着无尽的黑暗,她心中蓦地有了畏惧,嗄声道:“这是哪里,有人在吗?”她如此的寂寞和害怕,多期盼这时有人会在她身边,陪着她,无论是谁。
就算那可恶的秋长风也行。
她想到这里的时候,眼前突然闪过一丝火花,然后……秋长风那苍白的面容,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云梦公主差点跳了起来,几乎以为见了鬼。
可她只是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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