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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对方引他看另一个机位:一组全身的镜头,再切到局部的特写。
女演员看似毫不费力,其实浑身都绷紧了,每一寸肌肉都在随着音乐的节拍而发出轻微的痉挛。
她的肌肉记忆与残缺的意志力,产生强烈的阻抗。
她演出了那种小心翼翼的痛楚:想跳,可是不能,也不敢跳。
工作人员露出骇然的表情:“不是才上过几天的舞蹈课而已?怎么能把身体控制到这种程度?” “你看她的腿。
”副导演又说。
刚刚被截肢的人,总是以为自己的腿还在,黎羚趴在地上的时候,身体会无意识地往一边歪倒,直到即将失去平衡,才勉强地回正。
她常常不自觉地想要碰那条失去的腿,但手一触到空荡荡的裤管,眼神立刻黯了下去。
“所以,到底哪些是演的,哪些是真的?”监视器前的人突然陷入了困惑,“我还以为她是入戏太深、真情流露,原来一切都是计算好的吗?” “谁能说她没动感情?”副导演道,“真正的好演员,从来都是两者皆有。
” 只是,谁都不会想到,短短的时间里,黎羚能做到这一步。
回想起她来试镜的那一天,那么紧张、连台词都说得很磕磕巴巴。
又像是很漫不经心,导演教她一整晚,她的回敬是把他按到灯下。
他们都以为这是一出闹剧。
然而电影拍到现在,无论是谁来演,似乎都不可能比黎羚做得更好了。
剧本统筹突然说:“或许,不是她像阿玲,而是阿玲在变成她。
” 这场戏的主角,原本还是周竟。
他帮阿玲过生日,投其所好,用最出人意料的方式打动她。
这何尝不是一种精妙的计算、冷酷的伤害。
他再一次让阿玲看清,她已经没有腿了,她不可能再站到舞台上,她只有他。
他们会接吻。
周竟会将阿玲压到地板上,掠夺她的气息,而她呆呆地睁大了双眼,仰望着地板上的光影,不再挣扎——与这场戏的开头恰好形成呼应,对仗工整。
这场戏的终极目的在于,这是阿玲的生日,她自己就是那块生日蛋糕。
周竟为她织成一张温柔的网,一点点地将她驯化、蚕食。
可是,不知何时,叙事的重心已经偏移。
不是阿玲被周竟诱骗,反而是周竟被阿玲蛊惑,因她的沉迷而沉迷。
镜头对准她,也只有她。
镜头前的女演员那么美丽、鲜活、真实,像一块未经打磨的钻石,每一面都折射着太阳光,爆发出巨大的生命力。
金静尧注视着她,眼神专注。
不是导演在看他设计好的作品,也不是怪物在看着自己的蛋糕。
她终于还是没有如他所愿,变得死气沉沉,变成周竟地下室里的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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