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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人类一动不动的枯瘦手指,看到溃烂到快断掉的腕口。
……至少不该让他戴镣铐的,魔王怔神地想。
后来,昏耀也曾状若不经意地向兰缪尔提及那次事件,试图找到些怨恨或憎恶的蛛丝马迹,但都无果。
被蜜金匕首剥夺的法力,那个夜晚遭到的虐打,乃至将近两个月在奴隶棚受到的摧残和屈辱…… 在兰缪尔那里,这一切都好似湖水上泛起的涟漪。
风来了,水波起;风走了,湖面平。
留不下半点痕迹。
就像当年,兰缪尔从昏沉的久病中醒转后,对魔王主动说的第一句完整的话,居然是:“那位老婆婆……吾王为何知道她是刺客?” ――态度那样地坦然,仿佛真的是在虚心求教。
昏耀无法判断这个人的真意,但那时候他看到兰缪尔好起来,大约心底不自知地放松了不少,因此还是耐着性子进行了回答。
他提到了眼神,嘴角,手指,紧绷的肌肉,汗液的味道……当然,最高明的刺客能够蒙蔽过一切。
因此还有直觉,还有习惯。
“习惯?”兰缪尔在枕头上歪了一下头。
他的眼眸太干净,发出疑问时会带一点谁都能看清的茫然。
“不错,习惯。
拜你所赐,兰缪尔,”昏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你知道一个断了角的魔王,每个月会遭遇多少次暗杀吗?” “……” “魔族的部落之间,向来只有猜忌和仇恨。
互相残杀了那么久,没有首领乐意接纳敌对部落的族人,俘虏也从不相信自己会被宽恕。
何况断角的魔又被视为耻辱,不知多少家伙想杀我,没有刺客才不正常。
” “但,”兰缪尔蹙眉,怔怔问道,“您不是深渊的王吗?您甚至……为伽索的魔族破开了结界……”他挣动了一下,却不知道扯到哪里的伤口,伏在床上咳起来。
昏耀蓦地回头,他舒展五官,懒洋洋地讥笑起来:“装什么傻,你总不会不知道‘魔王’是什么意思吧,兰缪尔?” “那是天赋血统,不是地位或封号……唔,你当然知道。
要不然,七年前射我一箭做什么?” “……” 兰缪尔眼底的光黯淡下去,他仰着苍白的面容躺在床上,闭眼不再说话了。
当昏耀无意识地开始默数起人类的呼吸频率的时候,他听见一声低浅的叹息:“对不起。
” 七年过去,昏耀仍记得那一刻自己心中生出的浓浓的荒谬感。
不如说兰缪尔本身就是个荒谬的家伙,他不仅不恨,居然还能对罪魁祸首说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 昏耀:从奴隶棚走回宫殿,就让你活。
昏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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