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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正堂主宾散去,只有她慢慢往堂外走,视线还盯着盛放过昂贵药散的长案出神。
娟娘子便在这时抱着筝,笑吟吟拨开纱帘,从帘后走了出来。
当时,阮朝汐猝不及防,猛吃了一惊,乌黑眼睛瞪得滚圆。
娟娘瞧得忍俊不禁,径直走近吃惊仰着脸的阮朝汐,朝她脸上捏了一把。
“小阿般,这样瞪我作甚?你不知西苑女童各个都要学的一手好丝竹?” 阮朝汐愕然摇头,“傅阿池没有和我说过……” “她的琵琶学得好,自然不和你提。
西苑今年新进的女童,因为不通音律被送走的,已经有三个了。
” 阮朝汐闭了嘴,默不作声地想,不通音律四个字,说得不就是她自己吗。
她若进了西苑,现在只怕已经被送走了。
娟娘瞧她的神色变化,哪里不知她心里想什么,笑吟吟又捏了一把她粉嘟嘟的脸颊,“阿般这样的好相貌,若入了西苑,即使不擅音律,应该也能留下罢。
只不过必定是日夜督促练习,从此不得消停了。
” 她含笑收了手,转身往堂下走,“偏你留在东苑进学。
可见是个有福气的。
” 当时,阮朝汐抬手摸了摸自己被捏的脸颊,想起徐二兄找她麻烦的那次饭后,杨先生在庭院里教训徐幼棠,夜风里模模糊糊传来的话语声。
——“娟娘当年进坞时,也是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娘子,才智过人,由杨先生领进东苑教养”…… “娟娘子!”阮朝汐小跑追出去几步,“娟娘子当年入坞,也是在东苑教养的?为何后来又入了西苑呢?东苑和西苑的教养有什么不同之处?” 娟娘停了步,当真耐心解释给她听。
“东苑进学的童子们,受的是荀氏家臣教谕,五年只留下了四个,你们都知晓的。
但住在西苑的女童们,又何尝不是为了留下而刻苦兼修呢?身为女儿家,虽说不需修习弓马射术,但学的东西比东苑小郎君更多,更庞杂。
样样都要学,样样都要拔尖……” 说到这里,娟娘抿着嘴一笑,抱着长筝,袅袅婷婷走出堂外,“五年只出师了我一个罢了。
” 昨夜的筝音浩浩明亮如月下江水,回荡在阮朝汐脑海里不散,她叼着笔杆,盯着纸上的‘平卢王’三个大字,在杨先生的课上不知不觉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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