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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爬起,随时便要逃离。
那煞金也不阻拦,只是泪如雨下,朝那大树跪拜不休,神态激动异常。
秦仲海心道:“这怪物杀人不眨眼,怎么先饶了我一命,之后又号啕大哭?莫非老子是他的亲爹,这下万里寻亲,终于叫他找着了?”这煞金年近六十,自己当然不是他的爹,可这人模样实在太怪,着实想不出其中道理,当下便也驻足不动,想把这人的用意看清楚了。
过了良久,煞金止住了泪,缓缓站起身来,跟着长叹一声,道:“天意,天意。
” 秦仲海嘿嘿干笑,道:“什么天意?你命中注定要中风么?” 煞金听他说话嘲讽,也不生气,只叹了口气,道:“上天有眼,没让我害了你。
只是……只是你既是‘九州剑王’方老师的徒弟,却如何做了朝廷命官?害我险些错杀了人……”秦仲海见他意有所指,忍不住嘿地一声,道:“怎么?照你的话说,九州剑王的徒弟便做不得官么?” 煞金听了这话,登时嗯了一声,点了点头,道:“看来你师父还没把往事告诉你,你真不知自己是什么人。
”他转头望着大树,忽地叹道:“算了,你师父定有他的用意。
这样也好,这样也好。
”说着拾起秦仲海落在地下的钢刀,递给了他。
秦仲海伸手接过钢刀,忍不住心下一奇,道:“你这是干么?不怕老子反过来杀你两刀么?”先前两人激战厮杀,何等激烈?哪知煞金平白无故便把钢刀交还给他,秦仲海得了这个天大便宜,心里反觉不踏实,便出口来问。
煞金仰望天际,怔怔出神,竟然没听到他的问话。
秦仲海见他毫无防备,心下大喜,便想:“老子现下给你一刀,包管你烂死当场。
”他偷偷运气,正要出刀,忽听煞金道:“我想向你打探一事,请你据实以告。
”秦仲海脸上一红,连忙放下钢刀,干笑道:“你想打听什么?咱们朝廷的驻军部署么?”他打定主意,煞金若要询问自己隐密军情,便来胡说八道一番,绝不让他知晓朝廷机密。
那煞金深深吸了口气,忽道:“告诉我,那羊皮现在何处?”秦仲海吃了一惊,本以为他要打探一些要紧军务,万万没料到他会问及那块羊皮。
秦仲海诧异之下,反问道:“你问这做什么?”煞金低下头去,似有无尽痛苦,只听他低声道:“一年前我得了这块羊皮,便奉故人之命,将之托付西疆的一间镖局,请他们送到北京城去。
不知东西可曾平安抵达?”秦仲海颤声道:“原来那羊皮是你……你送给燕陵镖局的!” 眼看煞金微微颔首,秦仲海更感讶异,他曾听伍定远转述燕陵镖局一案,知道托镖之人来历不明,曾以十万两白银重托齐润翔,却没想到竟是眼前的番将所为。
他呆了半晌,奇道:“老兄你也怪了,此事纯是咱们中国的事情,你这外国人干么要狗拿耗子,多管这趟闲事?”那煞金黯然道:“一切只为了一个老朋友……唉……说来此事我也有愧。
若非梁知义的公子流落到西疆,拿着这东西找我,直到现今,我还没能完成故人的嘱托,只有任凭羊皮失落了……”说着又往秦仲海看去,眼神中大有歉意,好似愧对他一般。
秦仲海给他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便道:“你放心吧!那羊皮在我同僚手上,甚是平安,你大可不必担忧。
”煞金松了口气,好似安心许多。
他叹息一声,收拾起兵刃,道:“小朋友,恕我多言,奉劝你一句,日后在朝中可千万小心,凡事多提防,尤其别给人见到了背上的刺花。
知道了吗?”言语间温和慈祥,竟如呵护晚辈一般。
秦仲海一愣,忙道:“等一等,你说这话是何意思?”煞金却不回答,只长叹一声,身形晃动,霎时间已然飘出数丈。
秦仲海见他举止间甚是诡异,当即追了过去,叫道:“他奶奶的,你话别说一半,交代个明白再走不迟!”远远地只听煞金的声音道:“小朋友,你自个儿好好保重吧,等会儿战场再见。
”说话间只见他身影闪动,便即消失在黑暗之中。
秦仲海提气奔出,那煞金却如插翅飞去一般,已然不见踪影。
秦仲海心中疑惑,缓缓而行,心道:“这老小子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怎地一见到我背上的刺花,竟尔下不了手?莫非他失心疯了,还是怎地?”当即打定主意,只等此间大事一了,他便要前去寻找师父,请他把这幅刺青的来历说个明白。
神思不属间,行出数里,忽然远远传来一阵血腥气。
秦仲海心下一凛,想起何大人与那番王还困在葫芦谷,自己与煞金缠斗这许久,他们别给敌军擒拿杀害了,当下急急奔向谷去。
行到谷口,已然走了两个多时辰,天色渐渐泛白,已是黎明时分。
忽听远处传来大军厮杀的声响,却见四王子的大军向葫芦谷里冲杀,声势猛恶。
只是自己的一众属下却各自零散御敌,看来不需多时,四王子便要冲破防御,杀进谷中。
只见远处薛奴儿兀自又跳又骂,正自责备自己的手下,一幅声色俱厉的神情。
但他口中号令无人理会,徒然暴躁愤怒,却于事无补。
秦仲海暗自着急,只怕转眼间便要全军覆没,可眼前敌军云集,自己如何冲得过去?他忧心如焚,却是束手无策。
正惶急间,忽然谷口给人攻出一处缺口,敌军见缝插针,纷纷涌入,霎时冲入数千人。
秦仲海见防御已破,双腿一软,登时坐倒在地,想道:“这可惨了,公主与卢兄弟下落不明,我又打了一个大败仗,却要拿什么回去见侯爷?”正想间,忽听谷口传来一声长啸,秦仲海听这啸声气势雄浑,心下便自一凛,想道:“这人内力不弱,却是什么人来了?”若说是薛奴儿所发,但这声音低沉浑厚,与阉人说话的尖锐之音大大不同。
正起疑间,忽见山上无数落石弓矢落下,转眼便将谷口堵住,先前冲入的数千番兵见有埋伏,连忙反身冲出,但谷口处杀声大起,无数中国士兵涌了上来,牢牢把守出口,登将敌军隔为两段。
四王子见己方部队给人切断,连忙率军狂攻猛打,只想将受困部众抢救出来。
但谷口易守难攻,谷外大军连着冲撞几次,却始终打不破防御。
过不多时,谷口死尸越堆越高,竟如小丘一般,谷里的杀声却渐渐歇了下去,想来那数千敌军已被尽数屠戮。
秦仲海见情势忽变,心下大喜,暗道:“这是谁在指挥?怎能使出这等瓮中捉鳖的妙计?”连忙攀爬上树,要把情况看个明白。
极目望去,果然谷内敌军所剩无几,都被朝廷军队杀戮殆尽。
那四王子见情势逆转,便率军撤退。
正在此时,谷口忽又打开,一名年轻将领当头冲出,直往四王子的大军杀去,秦仲海见了这人面貌,登时哈哈大笑,竟从树上跌了下来,笑道:“难怪了!原来是他,原来是他!”那人容形儒雅,外貌温文,正是卢云到了!只见他胆气豪勇,单骑杀入敌军之中,手上长枪狂杀乱刺,凌厉无比,所过之处无不血流成河。
敌军此时正在撤退,给他这么一阵冲杀,阵式登即大乱。
四王子见敌军趁势偷袭,不禁大怒,喝道:“大胆小贼!竟敢偷袭!”连忙率人回军杀去。
那卢云见敌寇势大,便又奔逃入谷,四王子怒道:“小贼!看你往哪儿走!”大军便朝谷内追杀。
秦仲海远远望去,知道卢云另有埋伏,忍不住笑道:“这四王子要吃大亏了。
”四王子率军冲入谷中,忽听一声炮响,谷口两侧涌出两只彪军,登将四王子部队截断,跟着卢云率军反身回杀,朝四王子全力攻击。
四王子一看又有埋伏,脸上神色大变,急忙掉转方向,往后疾驰逃走。
便在此时,谷口上方却又爬出无数番兵,手持弓箭,纷纷往下射去,却是达伯儿罕的部下。
四王子见谷内谷外埋伏不断,又惊又恐之余,只想急急回营防守。
他连连呼喊,撤防之势更见焦躁,但他越是焦急,手下人马越是难以从容离开,转眼间便有数千人给杀死在地。
秦仲海正自哈哈大笑,忽听轰隆隆,轰隆隆之声不绝于耳。
他趴在树上,定睛望去,只见数万败军如潮水朝自己退来。
秦仲海大吃一惊,这才发觉自己身处险地,这乱军一涌上,只怕自己无处可躲了。
他连忙跳下树来,待要逃离此地,为时却已太晚,叛军已到树下不远。
一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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