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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哥别忘了我的嘱托。
” 福格茫然追出去,还没从震惊里回过神来,她已经走远了。
天欲暮,踏上廊庑的时候,身后赶上来一溜小太监,提着灯笼一个一个往上挂。
那橘红的光照亮了檐下那一片开阔地,她看见殿门前站着个人,负着两手,眉目森然。
她硬着头皮走到他跟前,蹲身请了个双安。
他没有说话,转身往殿里去了。
她只得跟进去,他在东暖阁设了便餐,雕龙的炕桌搁在南炕上,什么都是双份的。
指了指对面,“坐。
” 她站在脚踏前说不敢,“奴才微末,不敢逾越和主子同坐。
主子只管吩咐,奴才站着听令就是了。
” 他寒声道:“朕让你坐你就坐,非要惹朕发火才听话吗?” 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僵硬地在他对面坐下。
烛台上的灯火在琉璃罩子后跳动,她顿了顿,执起酒壶给他斟满,然后搁下,缓和着声气道:“我来前也想过,既然到了这份上,我再回避,未免畏首畏尾。
我有两句话和主子说,不知主子愿不愿意听?” 他端起酒盏抿了一口,“朕可以选择不听吗?”见她噎了下,垂眼道,“说吧,有什么就敞开了说,伤口捂在褥子里,早晚要化脓的。
” 她低头看面前的酒盏,清酒的表面倒映出她的脸,她带着破釜沉舟的决心说:“您多番相逼,无非是想让我进后宫。
” 他也不讳言,颔首道是,“朕想要什么,从来用不着藏着掖着。
” “奴才可以进宫,但要和主子约法三章。
”她抬起一双潋滟的眼眸,直直望进他心底,“奴才只居后宫,不上封号。
” 他有些意外,“你打算没名没分跟着朕?这也算你对朕的反抗?” 她没有应承,只道:“奴才一颗心,只能装一个人,主子要是想御幸,奴才绝没有二话,幸后与君长辞,永不复见。
” 他眼里阴霾丛生,冷笑道:“果真是内务府出来的油子,简直滴水不漏。
朕问你,既然如此,你进没进朕的后宫,有什么差别?朕要幸你,你就给朕寻死觅活,可要是不幸,你怎么给朕生儿子?” 她腾地红了脸,明明很受屈辱,却依旧平静得一汪死水似的,“我不知道主子对我有几分真心,如果只贪图这个皮囊,拿去就是了。
可如果当真在乎我,就该听听我的想法。
爱一个人不是得到就够的,要走进人心里,别人才能死心塌地跟着您。
您对我究竟是出于好奇,还是真心想和我长相厮守?我有时候也常想,我哪里好呢,能叫主子上心。
也许主子只是不甘心,瞧容实捡了漏,把您给比下去了。
” 他拉着脸说:“天底下那么多女人,你当我闲得发慌了?要不是喜欢,为什么会不甘心?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古人也是这么说的。
朕想让自己爱的人永远陪着朕,有错么?你原本就是朕旗下人,这些年朕一直忙于政务,从来没把旗奴放在眼里,其实咱们只是缺个机缘,要是早早遇上,也许就没有今天这些不愉快了。
”他两手虚虚拢着,放在炕桌上,涩然看了她一眼,“如果咱们从头开始,你还能接受我吗?” 他的爱太沉重,几乎要令她窒息,她明知道答案的,却没法不敷衍他,惹急了他破罐子破摔,到时候怎么转圜?她迟疑了下,“主子能学会爱一个人吗?不需要卑躬屈膝,只要寻常相处,没有算计,也没有以权压人。
倘或能做到,说不定咱们能从新开始……” 他眼里燃起了希望,急匆匆说好。
伸手来牵她,刚触到她的手,怕她不高兴,慌忙又放开了,“你不骗朕,愿意给朕机会?” 她点点头,“我人在这里,万岁爷触手可及。
” 他有些迫切地问:“要多久,你才能爱上朕?” 她为难地看他,“这种事儿可不好说,要瞧缘分。
主子要能说到做到,我也不是铁石心肠。
” 几乎很快达成了一致,他自己心里知道,其实他羡慕容实,羡慕他们之间平和的相处,也羡慕颂银面对他是眼里泛起的温柔的波光。
如果哪天她也能这么对他多好,人爬到一定的高度后,寂寞空前壮大。
他需要一个人分享他的成就,不是什么孛儿只斤氏,也不是什么贵妃贵嫔,只有她。
她见识广,官场上历练过的人,视角比深养闺中的女人远大广阔。
他说的话她能明白,不会像那些后妃们常挂在嘴上的,一味的“万岁爷说得是”。
他不缺人奉承,好话听多了腻味,需要一个能与之畅谈甚至点拨的人。
“既然你同朕约法三章,那朕是不是也可以提个要求?”他觑着她的脸道,“你和容实不能再有往来,成不成?我知道紫禁城里的太监宫女都要让你三分脸,你想背着朕见他不是难事。
” 见了又能怎么样?她如今只有祈盼他们的计划能成功,假使大阿哥能夺回皇位,她不受他任何册封,将来也许还有和容实团圆的一天。
反之呢,即便是个最低等的答应,再想回到正轨上也不可能了。
到最后大概会像先帝的那些嫔妃一样,分派到寡妇院里,从此秋雨梧桐了此残生。
她说好,“我不同他往来,但是主子也得答应我不动他分毫,只有他平平安安的,我才能慢慢把心收回来。
否则我牵挂他一辈子,少不得辜负主子盛情了。
” 说实话他有点生气,她到底处处向着容实,根本没有要和他过日子的意思。
可转念想想,就如她说的,人都已经在他身边了,只要耐得下性子来,她就算是块顽石,也终有水滴石穿的一天。
他一再忍让,心平气和说成,“只要你眼里有朕,朕答应不动容实。
再过程子,等大婚完了,把他调离京城也就是了。
”似乎相谈甚欢,他冲她举杯,“咱们干了?” 她双手托着金杯和他碰了碰,“主子一言九鼎,奴才先谢过了。
” 这也算是个甜头,她浑身长刺,弄不好就扎人。
顺着捋,那身刺都放下了,他就敢去抱紧她了。
他按耐不住喜悦,几回了,在内务府值房里碰面都是剑拔弩张,尤其上回,那件事简直让他产生阴影。
他以为自己不成了,紧要关头这么丢分子。
后来试过,总算还行,他才放心。
其实她来了,他就有些跃跃欲试,起码把那回的遗憾找补回来。
可是她有言在先了,侍寝一次永不复见,他要的不光是她的身子,更要紧的是她的思想和灵魂。
宫里女人多得是,哪个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不缺女人,所以把她圈在身边,不到忍无可忍的地步,可以不去动她。
他心里居然有了说不清的激动,几乎和初登大宝时不相上下。
灯下看她,道不尽的好,总觉得这眉眼、这神态、这举手投足都是他梦寐以求的。
他感觉安然了,奇怪只要她在,他就真的别无所求了。
也许他表达爱意的方法和别人不一样,但也是发自内心,不比容实少。
他托着腮看她,不好意思多瞧,瞥一眼赶紧调开视线。
她牵袖给他布点心,他趁机再看一眼,满心欢喜。
颂银只做不察,心里却哀叹,他和容实都有孩子气,不同之处在于容二爷顽劣,他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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