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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海,劳燕难分飞。
电视没关,是黎式特意开着的。
这几日那男人都是晚归,他回来的时候她早就不知睡了几觉。
把电视打开,有些声音发出来,显得屋里有人气,不至于从早到晚,她都是一个人。
电视里好似是个活动的现场,司仪整个人喜气洋洋、万倍精神的向观众朋友介绍晚会的阵容,掌声过后镜头一转,正对天空中巨大横幅“喜迎1993”。
她这才想起来伸手指数日子,今晚竟是跨年夜,再过几个几小时就是元旦,1993年来了。
人生真是好笑,不过短短个把月,她的人生竟然已如此偏航。
在圣诞夜放下刀的那一刻,她就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没有改变的机会了。
屋里的电话铃响,能往这所房里打电话,除了那个男人,她也想不出其他人。
听筒接起,耳边传来他熟悉又低沉的声音,但透过电话机,又传来许多额外的嘈雜声,他似乎是在什嚒宴席上。
乌鸦习惯性的在下命令,“东龙酒楼,而家就过来。
” “而家?我一个人?”晚上九点喊出门,这男人真是莫名其妙。
“难道你仲想带一班人?” “边间东龙酒楼?”她深吸一口气,唯有妥协。
“广东道上。
即刻揸车过来,我等你。
” 还不等她回答什嚒,那头已经挂线。
黎式把听筒放回去,猜测他大概是在什嚒社团应酬上,毕竟今日是年终,难免会有这一餐饭。
可既然如此,又揾她去干嘛,端茶送水? 还是那句话,莫名其妙。
车驶到霓虹招牌处停下,来接她的人是亚佐,她刚下车就能闻到他身上酒味,但瞧他的样子不像是醉鬼,心中马上明白,酒鬼八成就是坐在楼上等她的那个了。
包间很大。
但走进去看,没有她所想象的一群社团乌合聚众饮乐,或是黑帮大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只一张台,一桌菜。
男人站在巨大玻璃窗前,留给她一个高挺的背影,玻璃墙外,是维港的灯火通明。
他听到她的脚步声,便回过身来看她,那眼神是她从未见过的暧昧炽热,他盯得她面红,盯得她汗毛倒立,心脏直跳。
“你,你搵我来有咩事,要代驾?”她挺直腰背,勉强自己与他对视。
他无声地看她,过得片刻才又轻笑,这笑更使他心里发毛。
男人走过去帮她拉开椅背,示意她坐,问她,“食咗?” 晚饭做好留在锅里保温,他没回来也就没动,她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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