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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季老板,害怕了?” 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着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原来也不过是装腔作势来吓唬人罢了。
这还没怎么样呢,他就沉不住气,自己先跳脚了。
“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越是这幅桀骜不驯的样子,季时青怒火更甚,手中的力道又加重一份,精贵熨帖的西装,在他后背叠起沟壑纵横般的褶皱。
从来骄矜不凡的男人,变成此刻暴戾凶狠如野兽般,季言初看着他那双因为愤怒而通红的双眼,心里不知道该痛快还是伤心。
他微张着嘴,艰难地呼吸着,胸腔里因为窒息,已经产生了难以忍受的钝痛感。
他没有挣扎,在想,如果今天在这里就这样被他勒死,那也行。
就这样结束,也可以。
可是下一秒,季时青又突然放开了他,将他像扔垃圾一样甩到地上。
“咳咳咳咳咳……” 突然重获自由,他像条濒临死亡的鱼又被放回水中,艰难又畅快地吸着气,然后呛得快把肺都咳出来。
他索性坐在地上,也懒得再起来,靠着墙,单脚支起撑着手肘,歪着脑袋看着季时青,突然为他着想般,问:“季老板,我这个样子待会出去,你要怎么解释啊?” 那一阵暴怒的情绪过后,季时青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过,缓缓整着西装下摆和袖口。
然后嗓音也恢复到正常平静状态,居高临下地睨着他:“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呵。
” 季言初觉得可笑:“我不是你儿子么?咱俩一家人我能有什么目的?” 他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所有的事,季时青都能用最阴暗的恶意去揣测他。
明明,他们才是这世上唯一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一家人?” 季时青仿佛是听到一个多么讽刺的笑话,眼里的不屑显而易见。
忽地蹲在季言初的面前,他像阐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般,跟他轻轻缓缓的说:“你和温馨,和你姥姥才是一家人,我,和你们,从来不是一家人。
” “我就是不想和你们再有什么瓜葛,才从暨安跑来迎江,躲你们远远的。
” 似乎这一次的事情,当真触及到了他的逆鳞,他从前不屑于跟季言初说这些,但今晚,他说了很多。
他说:“你妈妈骗了我,那个曾经我最爱的女人,有件事,骗了我很多年。
” “我是生意场上的人,脸面名誉比命都重要,我恨她,恨她欺骗了我的感情,恨她在我心灰意冷想彻底远离你们的时候,像个疯子一样不断纠缠我。
” “以死来威胁我,不想离婚?可以。
”他点点头,“那我就永远躲着不见他,但偏偏,我谈的每个女朋友,都会让她知道。
” 他猛地掐住季言初的下颌,好似魔怔了般,露出一抹残忍扭曲的笑意:“你知道吗?我的每个女朋友,什么时候认识,什么时候接吻,甚至什么时候上。
床用的什么姿势,你妈妈她都知道,清楚到每个细节……” 季言初听不下去,将他一把推开,撑着墙站起来,感觉荒唐到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她疯了,你也疯了?” 季时青一挥手:“她才没有疯!” “什么抑郁症?什么不想活?你少来吓唬我。
”他情绪又渐渐失控,扬着嗓子吼:“她要真想死,早八百年就该死了!” 季言初浑身无力地靠着墙,胸口像是压着一块巨石,即使大口大口的喘息着,依旧感觉自己透不过气来。
“……可她已经死了。
” 他仰着脸,眼泪忽然像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哗哗往外流:“她听说你想和余今安结婚,一个人在病房里坐了一天一夜,然后才把离婚协议书签了。
” “那段时间,她精神原本就已经很不好,经常出现幻觉或者神志不清,在知道你要和别人结婚之后,病情越发严重,她失足落水你是有很大责任的。
” 在季言初的记忆里,温馨大多时候都是歇斯底里的状态,一个不高兴,就能一巴掌甩到他脸上。
但那一晚,倒是如她名字一般,安静又平和地,谁都没去打扰,悄悄一个人离开了这个世界。
季时青从癫狂的状态里清醒过来,仿佛也才认清这个事实,茫茫然地点了下头:“是,她死了。
” 懵懂疑惑了十几年,从前,季言初一直愤愤不平,执拗不甘的质问为什么,意气用事地总把‘不是亲生的’挂在嘴边。
到今天,突然告诉他,对,就是这样的,他却只有胆怯退缩,手足无措地不敢接受。
“原来我……”他缓缓抬眼,唇角自嘲地翘着,笑得眼泪都掉了下来,“还真不是你亲生的啊?” 季时青不再多说,转身去开盥洗室的门。
门一开,对面站着的女人早已泪流满面,怨恨又愤然地上前,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人渣!” 她伤心欲绝的骂,然后决然离去。
男人垂眸,莫名也笑了下,指尖无意识收拢,却发现已经什么都抓不住了。
…… 晚八点,园区内各个娱乐项目点开始关门,里面的一些玩具商店小摊贩也都陆陆续续撤了瘫子,灯也一盏一盏相继关掉,四处陷入无边黑暗。
季言初从餐厅出来,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儿,还能去哪儿,他甚至已经不记得顾挽的存在,像个漂泊无根的孤魂,漫无目的地沿着街道游荡。
嘈杂吵闹的街道,呼啸而过的车辆,他都不听不闻,仿佛那是另一个世界的声音。
顾挽默默无言,一直在他身侧紧紧跟着,偶尔在他踏入道路危险地带,就伸手将他拉过来一点。
她不擅长安慰别人,此时此刻,也觉得所有安慰的言语在他那里,都显得苍白无力,没有一丁点作用。
拉着他的衣袖,不知走了多久,他终于在一个路边的花坛边坐了下来。
顾挽依旧安安静静的,站在他面前,看着他垂得很低的脑袋,视线悄无声息变得模糊。
脑子里混乱如麻,她想起某个早上,在校门口遇到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想起说话总是温声细语,让她别害怕的少年;还有那个晚上,仗义挺身,勇敢正直的少年。
即便命运诸般捉弄,他依旧向阳成长,温暖而善良。
顾挽什么话都没说,伸出手,像哄一个孩子般,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头顶,一如从前他那么安慰她一样。
一下一下,极轻极缓,不知疲倦的重复。
仿佛这样,就能将他心里所有的伤痕褶皱全部抚平。
很久之后,他抬起头,声音沙哑干涩,缓缓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 他绝口不提之前发生的一切,仿佛今天就是和她玩了一整天,没有遇到任何人,也没发生任何事。
车子到站,他走在前面,顾挽还能看到他黑色羽绒服下摆,沾了一块泥水干透的污渍。
她不知道那时他和季时青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但一看到这块污渍,也能想象出来当时的情景。
她蓦地顿住脚,胸口抑制不住地抽疼。
“言初哥。
” 她从后面扯住他的衣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颤意:“你有什么心事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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