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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芝久久没有下一个问题。
陈烟桥问,“你还听不听了?” “听。
” 倪芝的声音好像隔得很远,她又说,“你听。
” 江边已经寥寥无人,剩着汩汩流淌的松花江,细小的浪花卷在下层的台阶上,拍岸的涛声在此刻听得格外清楚。
听了不知多久。
陈烟桥皱着眉,看着歪倒在他肩上的脑袋。
倪芝已经睡着了。
把她推直了,又摇摇晃晃地靠过来。
他们坐在江边的台阶上,倪芝那副昏昏沉沉模样,仿佛下一秒能一头直接栽进江里。
又一次靠过来时候,陈烟桥没推开。
他平时十点关了火锅店,回去洗过澡就睡了,最晚不过十一点。
毫无夜生活的生物钟,让他也困倦。
然而长夜漫漫,他点了烟,有一搭没一搭地抽着,抵抗着困意。
有流浪汉也在江边睡,在台阶上面,裹着麻布袋和破烂的棉絮。
六月的哈尔滨,昼夜温差仍有十度。
比起来,他们穿得单薄,江风瑟瑟。
陈烟桥看了眼倪芝,还是没动弹。
不知道过了多久,地下的烟头都七八个。
“我睡着了?” 她的声音带着鼻音。
陈烟桥的嗓音沙哑异常,大约是抽完烟的结果,“恩。
” 她抬手要去拿他指尖的烟,“给我一口,困死了。
” 陈烟桥把手拿开了,“你会抽?” 倪芝愣了愣,她抽烟也是许久之前的事了,或许八年或许六年。
她何尝不是个偏执的人,为了冯淼,冯淼高一时父母离婚,母亲出轨闹得沸沸扬扬,成全班笑柄。
她不是救世主,只是用倔强陪冯淼以更叛逆的姿态抵抗世间恶意。
自从沈柯把她拉回正轨以后,她就不碰了。
刚才大概是困极了,又被瑟瑟江风吹得冷透。
陈烟桥见她不作答,不再问,直接把口袋里的烟盒和打火机给她。
倪芝撇了撇嘴,“就剩一根儿?” 终究还是原样还给他。
倪芝吸了吸鼻子,“你冷不冷。
” 陈烟桥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走吧,别在这儿呆着。
” “去哪儿?” “随便找个店吧。
” 深夜的肯德基门口,仍然蜷着流浪汉,旁边放了个肯德基的杯子,里面装了水。
服务员打着哈欠趴在柜台。
倪芝暖和过来才问他,“我们之前说到哪儿了?” 说到哪儿了? 这十年间,不是没人问过,听到他已亡故的女友。
听得最多的一句话是“对不起。
” 从来没人像倪芝这样打破砂锅问到底。
逼他说这些血淋淋的沉痛的,他再也不愿意想起来的往事。
然而他还是说了,跟上次的隐瞒不一样。
他想起来以前偷摸跟哥们儿出去玩,怕余婉湄查岗他面子上过不去,结果早上回来发现余婉湄生气地等了一个晚上。
余婉湄就说他,让他凡事告诉她一声,免得她担心。
他自己反驳,说又不是去找女人有什么可说的。
余婉湄气鼓鼓地,“君子事无不可对人言。
” 他认错都是敷衍,又逗她,我哪里是君子,我是流氓。
两个人闹作一团,什么不愉快就没有了。
陈烟桥这时候察觉到这句话的讽刺了,她走了这么多年,他终究还没做到,事无不可对人言。
连那些他对不起她的事情,以为无人询问,便可以装聋作哑。
直到倪芝出现。
他愣神片刻,还未回答他说到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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