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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长宁第二日起的晚了些。
因了昨日换了新被褥,床板虽不再磕着骨头,厚厚的被褥铺于身下,却有些不透气。
身上燥热,夜晚睡得不踏实,醒来好几次。
于是第二天早上,她难得多睡了会儿。
柳长宁穿好衣衫,推开柴房木门,屋外灰扑扑一片,天空中是暴雨欲来的昏沉。
隔壁便宜夫郎的房间不见动静,如往常一般早早的出去了。
他素来神神秘秘,神龙见首不见尾。
柳长宁倒也不觉奇怪,洗漱完毕,眼看着天空乌压压一片,暴雨将至,便息了去山里的心思。
空气中湿气大,随意活动两下,身上便是一层热汗。
柳长宁神色厌厌,搬出一把摇椅,置于老槐树下,整个人懒洋洋得躺了上去。
手边放着昨日在书铺内买的两本书籍,并一碟桂花糕。
她有吃早膳的习惯,如今便宜夫郎不在家,退而求其次,拿出昨日买来的桂花糕,和着热水,一边吃,一边手持书册,翻阅这个时代的人文地理。
金凤王朝政治经济发展水平类似于Z国宋朝。
如今朝堂更迭,将将经历三代女皇。
上一代女皇永泰帝因了后宫只有一位皇夫与侍君,子嗣不丰,育有二子一女。
长帝卿与当今女皇乃上一任皇夫所生,二皇子生父不详。
据说当年永泰女皇南下江淮,于十里桃花庵遇见一男子。
两人一见钟情,暗通款曲,后生下一哥儿,便是二皇子。
女皇将这在江南生下的哥儿抱回金陵城,寄于皇侍君名下,千娇万宠。
明间有句俗话,为母为父者爱幺儿。
许是如此,永泰帝对嫡长子严厉却对这抱回来的幺儿宠爱非常。
即使老来得女,她却也将一世恩宠给了二子。
永泰十五年,孝贤女皇意外驾崩。
幼女年岁尚小,特命长帝卿垂怜听政。
说来这长帝卿也是一治世奇才,他把持朝政两年。
整饬纲纪、抚定内外,勤政为民,虽手段强硬,为人严苛。
却将整个金凤王朝推向一个前所未有的盛世。
但是好景不长,长帝卿于三年前意外落马,性情大变,府内圈养面首无数,沉迷女色不可自拔。
朝堂无人把持朝政,女皇年幼,难以威慑群臣。
金陵城一时内人心惶惶,朝堂内结党营私,暗涌不断。
好在三朝元老贾太傅之孙,入主后宫。
老太傅亲自出山,主持朝政。
这才将整个朝堂控制住。
可因了人心动不足,官员间派系错综复杂,朝堂并不安稳。
趁着便宜夫郎不在,柳长宁将这本《金凤朝堂更迭史》粗粗翻阅了一遍。
原主本是目不识丁,倘若被那人知道她识字,便又是一波麻烦。
前日在客栈之时,拿出一本图画书籍,尚且被他多看了两三眼。
这会儿也只能趁着他不在,借此了解一下这个时代的政治变化。
她倘若以后想要摆脱白身,科举入便是唯一出路。
毕竟士农工商,士是这个朝代社会阶层的顶端。
要想在这个朝代过的舒适,科举为官几乎是唯一提高自身社会地位的途径。
柳长宁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眼原主这破旧的老宅,柳眉微蹙,今早醒来,她的皮肤又白了三分。
没料想到,这里的月色过于纯粹,打坐效果比第二世好上太多。
昨日皮肤变化提醒了她,她可能控制不住面容变化的时间。
虽现在暂时看不出端倪,可时日久了,指不定便会被人怀疑。
最重要的是此处并不适合长期居住,屋舍破旧,地处潮湿。
柳长宁摩挲着尖细的下巴,心中已有了盘算。
西樵村她可能待不下去了。
等再上几次后山,用草药换些盘缠。
就到了她离开的时候。
至于便宜夫郎,便再多给他一月时间。
左右依那人话里话外透出的意思,他也即将离开。
两人迟早一拍两散,陪他一月时间,全个同居的情分。
屋外电闪雷鸣,雨滴却迟迟不落,黑沉沉的天空,燥热难耐。
柳长宁手持蒲扇,尽管不停的扇动,额边的汗水依旧打湿了整片后背。
她烦躁的蹙眉,正欲去净房洗把脸。
屋外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柳长宁眸中滑过一抹诧异,进屋洗了把脸,方一步一缓的走至门口。
木门打开。
老宅的台阶下站着一对中年妻夫。
柳长宁扫了一眼来人,双眸微眯。
原猜想许是便宜夫郎的风流债找上门,却不料,如今站在门口的这两位,是原主自己的麻烦。
门口两人乃原主至亲之人,二姨与姨夫。
二姨柳正,人如其名,国字脸,一脸憨厚面相。
只可惜,面并不由心生,此人虽平日沉默寡言,但真的狠起来,却敢拎起锄头,朝原主头上砸。
柳正身边站着他那满是小心思的夫郎田氏,倘若说二姨是这个家中的打手,这二姨夫便是始作俑者。
她在原主的记忆中,始终扮演着父夜叉的角色,对原主极尽苛责。
原主如今落得个如此懦弱,任人嗟搓的性子,大抵也与自小受此人压榨有关。
但凡这一家人善待原主一分,她也不会落得个寒气入体,无药可医,等死的下场。
柳长宁手拉着门环,长身而立的看着这两位。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天空灰沉沉一片,眼见着马上便得有场大雨。
这两位竟然从村东头走了整整五公里的路,找上门来,便定不是好事。
“大侄女,可算开门了。
你那荡……咱侄郎君呢?不在家?”柳田氏拉着柳正,上前两步,探头探脑的往院子内瞧。
柳正警告的斜了眼田氏,显是怪她越了规矩,宣声夺人。
田氏拉着她的手摆了摆,自觉退后一步。
可一双窄小的眼睛,却在柳长宁背后的院子内,滴溜溜转个不停。
柳正重重咳嗽一声,狐疑的看了眼,一月未见似乎变的白净了两分的侄女。
她沉着脸,训斥道:“敲了这么长时间的门,如何这会儿才出来!姨平日如何教你规矩?即使分家,也没来得由着你这般不守礼?” 柳正早年跟着村里秀才,识过一两年字。
村里酸腐秀才,平日最重礼义廉耻。
! 柳正虽诗词歌赋没有学会,却将酸腐秀才那等刻板的礼教观念学得十成。
柳长宁双手抱胸,她好整以暇的觑了一眼传说中一板一眼的大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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