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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他在海皇宫里发现睡在水晶壳里的她时,纵然佳人多娇,却也终碍于礼数,未曾留意半分。
后来观中,虽多有迁就,却也不过是行待客之道。
及至有了肌肤之亲,他的纵容和照管也不过只是基于男人的责任。
她背叛了他,暗箭入体,自己虽然也有恼怒,但谁又能说没有一丝丝的如释重负? 他是个道士,半生清修,一心问道,又几时真的希望被人搅乱一潭无波死水? 可两个人似乎总有斩不断的牵扯,百转千回之后,他有幸失而复得,然细细想来,才发现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去爱。
他伸手轻轻触碰河蚌的小脸蛋,她睡得格外香甜,浑然不觉。
次日,河蚌醒来时发现容尘子还在身边,手里握着一卷古书,她眼睛睁得圆圆的——往常这时候,容尘子是会领着弟子做早课的。
注意到她醒了,容尘子放下书:“起床了。
” 他将河蚌抱下来,自有服伺的弟子送了热水进来。
以前河蚌的东西,容尘子让清玄收走了,好在清玄留了个心眼,一直放着没丢。
这时候倒是又派上用场了。
容尘子将河蚌放到木盆里,将她仍化成河蚌。
从受伤之后,容尘子一直没给她洗过澡,怕她偷喝水,平时都只用湿毛巾擦拭。
如今她伤势好转,些许水也不要紧,方用木盆盛了水给她泡澡。
河蚌是很喜欢洗澡的,它在盆里爬来爬去,容尘子用丝瓜囊给她擦洗:“好了,快点洗好吃早饭。
” 他声音倒是压低了些,不似往日的严肃。
河蚌将盆里的水都吸了一半,又全部吐出来,高兴坏了,终于和他说话:“知观不做早课吗?” 容尘子捏住她的壳,不让她喝洗澡水:“我将早课提早了两刻钟。
”他淡淡道。
陪她玩了一阵水,清玄送了吃食过来,容尘子仍是清粥小菜,河蚌就丰盛些,光糕点都做了六样。
河蚌低头狂吃,不一会儿又抬头看看容尘子。
容尘子摸摸她的头,不说话。
河蚌觉得容尘子空余的时间开始增加了,他将早课提前两刻,回来时河蚌还在睡觉,她早上一睁眼就能看见他。
中午趁她午睡的时候接见香客,余下的时间几乎都在陪着河蚌。
她在长个头,总是壳痒,不时喜欢变成河蚌到处擦壳。
容尘子经常一边看书一边替她擦壳,她要夹玩具也陪着她,渐渐地河蚌便不似往常般排斥他。
观中似乎并无改变,如果一定要说有何不同……也许是诸小道士都发现自家师父声音小了,连脾气都好了不少。
以往教任何道法、剑术都是演练一遍,稍有懈怠便会厉声训斥。
如今若有不懂之处,他竟也会细细讲解了。
三月下旬,容尘子推掉了诸事,特地带河蚌去光裕寺的庙会。
走的时候河蚌还舍不得清韵和叶甜,但叶甜和清韵却是知道应多留时间让二人相处,一同哄劝。
当天早上,河蚌吃完早饭,叶甜给她穿得漂漂亮亮的,她便随容尘子下山了。
光裕寺的庙会是附近的盛会,大街上人群济济,容尘子抱着河蚌。
她如今仍是个女童模样,连说话都奶声奶气,娇嫩得很。
一个道士当街抱着一个女娃,自然怪异。
但恐她走丢,容尘子也顾不得了。
庙会一共三天,光裕寺外一大片空地上全是小吃摊,河蚌高兴坏了。
容尘子领着她从头一路吃过去,每样一份,一样不落。
她从豆腐脑吃到烧肉串,最后被毛血旺辣得惨兮兮的。
容尘子给她买了柚子水,她眼泪汪汪地喝了一大杯,吃到最后看见有道菜叫豉椒蛤蜊,她兴冲冲地就要点,容尘子赶忙止住,低头替她擦掉嘴角的辣椒末:“……连这个你也不放过么?” 晚间,庙会外有戏班子唱戏,容尘子带河蚌听了半夜的戏,又带去吃了猪脚面,这才带回客栈歇息。
河蚌体力本来就不好,这会儿已经累得不行了,但她还在玩着那十几个颜色、形态各异的糖牛。
容尘子抱着她回到房里,将她放在榻上,打了水给她洗澡。
她将糖牛俱都插在笔筒里,脱了衣服就往澡盆里钻,容尘子不由别过脸去。
半晌他抿了抿唇,似是下定决心,拿了香膏替她洗澡。
她的肌肤一如从前的光洁细嫩,只是那身子还没开始发育,小小的让人不敢妄生邪念。
容尘子本就是方正之人,是以他给河蚌搓澡搓得一丝不苟。
澡还没洗完,河蚌已经睡着了。
容尘子怕她着凉,又找了干净的大毛巾将她裹住,抱回榻上。
白日里累着了,这一觉她睡得特别香。
容尘子听着她浅浅的呼吸声,不觉也一梦沉酣。
次日,河蚌睡到日上三竿,醒来时容尘子早已衣着整齐,桌上摆着早饭。
她欢呼着坐在桌前,容尘子替她洗过脸、手,这才坐下来和她一道吃饭。
她吃没吃相,容尘子也没再纠正:“你以前的武修,都做什么?” “武修?”河蚌还小,以前的事零零碎碎记得不全,容尘子细心引导她,“比如你师父,师兄、或者江浩然他们,平时都做什么?” 河蚌往嘴里塞蟹黄包:“师父不怎么见得着的,他不让我们说是他徒弟,我们都是师兄照顾的。
” 容尘子很少听她提起以前的事,这时候也不打断,静静地替她挟菜。
她一边吃一边想:“后来他被人杀了,杀他的人都是光着头的。
然后我们就过得特别不好,符禺山的妖怪又多又凶,我们总是被人欺负,都没有吃的。
” 容尘子听得很认真,河蚌一个一个慢慢地数:“师兄会带我们去找吃的,对我们还是很好的,只要找到吃的,都会分给我和师妹。
可后来……后来遇险,他带着我逃走,把师妹丢下了。
” 她似乎又看见那日水中弥漫开来的血,微微发抖,容尘子赶紧揽住她。
她倒是没有哭,时间太久了,再如何深重的悲伤,终也会淡:“再后来,我们再遇险,师兄逃走时把我丢下了。
四周全是来抢吃的的水族,好多好多。
”她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比划了一个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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