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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老谋深算(4/5)

,笑问道:“你这个人简直就神出鬼没。

” 白衣人“哦”了一声。

血奴笑接道:“在鹦鹉楼那儿你从棺中跳出,现在却是从天上掉下。

” 白衣人只是笑笑。

这个白衣人不是王风又是谁? 血奴那话入耳,六杀手不由都记起武三爷曾经提过在血奴的身旁本来就有一个敢拼命的小子。

这莫非就是那个小子? 五杀手握刀的手立时一紧。

为了一千两黄金,他们同样敢拼命。

他们只等老大的一声令下。

老大却闭着嘴巴,他没有望那五个兄弟,也没有望王风。

不知何时,他的目光,已转向鹦鹉楼的那边。

那边长街的青石板上不知何时已站了一个小姑娘。

穿红衣的小姑娘,眼睛星一样明亮。

小姑娘离开他们最多一丈,正盯着他们。

她忽然笑了起来。

温温柔柔的笑声,在现在听来,也变得阴阴森森。

听到了笑声,其他的五个杀手不约而同亦转头望去,看见是那个小姑娘,他们的眼瞳当场收缩。

那个敢拼命的小子身手已经够厉害的了,再加上这条母老虎,他们实在怀疑是否能够应付得来。

也就在此刻,长街旁边的一间屋子的窗里突然亮起了灯光。

灯光摇曳,也并不怎样强烈,可是在这黑暗的时刻,黑暗的环境,已显得非常触目。

六杀手的眼睛不由都往灯光那边一瞥。

他们的目光才转过去,本来在空里摇曳的灯光便已照到了长街之上。

屋子的门已打开,一个人掌着灯慢吞吞地从屋子里走出来。

苍白的头发,伛偻的腰背,这个人就像是只虾米。

他却并不叫虾米,而是叫蛔虫。

老蛔虫。

灯光已照亮了屋前面的招牌。

漆黑的招牌,鲜红的五个字——“太平杂货铺”。

这个地方,也就只有太平杂货铺一条老蛔虫。

据讲他就像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不管人家心里在想什么都知道。

他左手掌着灯,右手却提着一个袋子,好像日前他拿来装白粉给王风的那种袋子。

他那张满布皱纹的脸庞,灯光下看来更疲倦,更苍老,眼睛里仍是带着一种恶作剧的笑意,却不看那六个杀手,只是望着瓦面上的王风,忽然举起了右手的袋子,大声道:“你还要不要买刷墙的白粉?” 灯光照不上瓦面,王风与他站着的地方最少有五六丈距离,他居然看得到那么远。

王风也觉得奇怪,他摸摸鼻子,才应道:“那面墙我已经刷完了。

” 老蛔虫道:“你买白粉好像并不是只用来刷墙的?” 王风说道:“我现在也不想毒瞎别人的眼睛。

” 老蛔虫摇摇头,不再理会王风,转顾那个小姑娘,道:“那边的小姑娘,这袋白粉卖给你怎样?” 小姑娘立即摇头。

老蛔虫不死心,又道:“平时这样的一袋白粉我卖九钱五分,现在开门第一宗生意,我只收九钱。

” 小姑娘又摇头,道:“如果是胭脂水粉,我还会考虑,刷墙的白粉我实在用不着。

” 老蛔虫道:“刷墙的白粉不一定要用来刷墙,譬如瓦面上我那位客人,就是用来弄瞎别人的眼睛。

” 小姑娘道:“要弄瞎别人的眼睛我早已有一种更简单的办法。

” 老蛔虫道:“哦?” 小姑娘道:“就是这一种。

” 这句话出口,她纤巧的身子就燕子般飞起,飞落在一个杀手的面前。

这个杀手正是七杀手的老三。

老三的肩上扛着老七的尸体,右手仍空得出来,手中已有刀。

他一声暴喝,一刀“怒劈华山”,迎头砍过去。

刀未到,小姑娘的身子已又飞起来。

刀从小姑娘的脚下砍过,小姑娘的身子却凌空翻到老三的身后。

老三只觉得眼前一花,旋即一痛。

难言的刺痛,针一样直刺入他的眼深处,然后他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他双眼都已闭紧,眼缝中血丝奔流。

他左手掩眼,撕心裂肺的一声狂叫,霍地猛转过身子,刀同时亦转过去,一出手就是八刀。

身子这一下猛转,老七的尸体亦从他的肩头掉下,他的第一刀也竟就砍在老七的尸体之上。

其他的七刀亦砍了上去。

他的眼已瞎,鼻子却仍很灵敏,一嗅到血腥,刀更狂,八刀之后又八刀,老七的尸体落到地上之际,几乎已变成肉酱。

小姑娘一刀都没有沾上,她的身子翻到老三背后又再一翻,斜刺里飞回原处。

她的面上仍带着娇憨的笑容,眼神却森冷如冰,一只右手斜斜地举着,红红的衣袖已褪到她肘下,露出雪白的一截手臂。

她的拇指食指夹着一支闪亮的长针。

绣花针! 针尖上有血,莫非她就是用这支绣花针刺瞎了老三的眼睛? 这办法的确更简单。

她又笑。

温柔的笑声似已变得恶毒。

五个杀手看在眼中,听在耳内,又是惊,又是怒,两个赶紧冲了上去,捉住了老三的双手。

老三在七个兄弟之中算最魁梧的一个,也可以算是力气最大的一个,那两个杀手竭尽全力,还费上番力,才令他将刀停下。

他的面上已遍是鲜血,仍是一脸凶狠的神色,灯光照上去,更觉得可怕。

灯光本来还很远,还照不到他那边,五个杀手本来没有在意,突然在意,回头望去,才发觉老蛔虫距离他们已不足一丈。

他们一回头,老蛔虫就停下了脚步。

灯光却并未稳定。

老蛔虫掌灯的左手不住在颤动,在他这只手之上,即使铜灯也难得稳定。

老年人的手大都如此。

老蛔虫的年纪也实在不小的了。

六个杀手只剩五对眼睛,这五对眼睛现在终于看清楚了老蛔虫。

他们忽然觉得,这条老蛔虫有些不寻常。

无论怎样看来,这条老蛔虫也只是一个糟老头子,但一个糟老头子脚步又怎会这么轻? 老蛔虫仍不理会他们,他的目光正凝在红衣小姑娘手上的绣花针之上,忽然叹了一口气,道:“我就不相信你那支绣花针比我这袋白粉还好用?”“用”字出口,他的人就冲向老大,“用”字还未说完,他的人已在老大面前。

好快的身手。

老大早已在小心,一把刀早已在准备侍候他。

好像老大这种老江湖,经验已不少的了。

一个做老大的人,反应亦大都比较敏锐。

老蛔虫的来势虽突然,虽迅速,可是一冲到老大面前,老大的刀已兜面向他劈落。

这一刀比起老蛔虫的行动似乎更突然,更迅速。

老蛔虫好像给吓呆了。

眼看着,这一刀就要将他的面劈开,谁知道“噗”的一声,刀竟是劈在那袋白粉之上。

刹那之间,他已将那袋白粉挡在面前。

整个布袋几乎开了两边,白粉飞散,附近一带立时就像是陷入漫天迷雾之中。

灯光于是也变得朦胧。

老大却连灯光都已看不到。

其实他什么都已看不到了。

一种强烈的恐惧刹那袭上了他的心头,他怪叫一声,手中刀“唰唰唰”地一连几十刀,护住了浑身上下。

白粉随刀风激荡之下愈发迷蒙。

六个杀手几乎都被眯住了眼睛,手中刀纷纷砍出。

本已给绣花针刺瞎了眼睛的老三本来不受影响,可是,耳听利刃破空之声乱响,惊呼怒斥之声此起彼落,手中刀不由亦砍了出去。

六刀齐动,白粉飞散得更开。

灯虽仍亮着,灯光已凄迷。

凄迷的灯光鬼火般在白雾中跳跃,老蛔虫左手掌灯,一个身子鬼魂似的在白雾中飘飞。

“嗖”的一声,他手中那已变成两边的布袋脱手飞出,掷在一个杀手的面门,袋中所剩的白粉亦同时打在那个杀手的面上。

那个杀手的眼睛已紧闭,嘴巴亦已抿实,鼻孔却没有塞上。

白粉箭一样打进他的鼻孔。

他一声闷嘶,猛从迷蒙的白雾中冲出,一冲两丈,仆倒街头。

几乎同时又有两个杀手冲出白雾,冲出就倒下,倒下就不再起来。

他们的身上都不见有伤痕,一个头颅却有些异样。

这两个杀手一倒下,白雾中灯光一闪再闪,“咔咔”的两声,两条淡淡的人影,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老大凄厉的叫声旋即在迷蒙白雾中暴响,撕裂黑黝寂静的长空—— “老匹夫,你好毒!” 老大颀长的身子同时箭也似的射入半空,姿势不大自然,好像不是他自己跃起来,而是给人踢上去的。

好毒,那到底踢在他什么地方? 迷蒙的灯光亦飞起。

老大的身子还未穿出白雾,灯光已在他头上,灯光下鸟爪般的一只怪手暴长,握住了他的脖子。

“咔”的一声,老大的头侧过了一旁,身子重又坠入雾里。

他的刀却闪电也似的破雾飞出。

灯竿子“唰”地在刀光中断飞,灯凌空滴溜溜一转,斜刺里落下,旋又被一只手接住了。

这再被接住,灯光就凝结了。

王风的目光亦凝结了。

他盯着那不再跳跃的灯光,眼瞳中一抹惊异之色。

这八九天下来,本来已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惊异的了。

可是现在这个人的武功,这个人的杀人方法,实在不寻常。

血奴却是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的胆子莫非比王风还大? 白粉潇潇地落下,灯光已渐变明亮。

这场雾终于消散。

老蛔虫整个人亦清晰可见。

他左手托着那断去了竿子的灯笼,右手已藏在袖中,浑身上下都洒满了白粉。

他的面容仍是那样的疲倦,眼睛还是带着那种恶作剧的笑意。

这笑意看在王风眼内,却是阴森恐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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