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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2/5)

，有些地方总是无法突破的。

&rdquo老者说得极有信心，&ldquo以他的身材使用那样的巨剑，转折变化间，总难免有生硬艰涩处，也就难免会有空隙和破绽。

&rdquo 老者又在微笑：&ldquo你那绵密细腻、变化无穷、滴水不漏却又无孔不入的&lsquo破云摘星九九八十一剑&rsquo，岂非正好是他的克星？&rdquo 那秃顶如鹰、气势凌人的中年壮汉忽然笑了笑。

&ldquo斗智曲金发，知剑杜黄衫。

&rdquo他笑着道，&ldquo连杜先生都这么说，就难怪赌局肯接下这笔五十万两黄金的赌注了。

&rdquo &ldquo黄金五十万两？&rdquo薛涤缨悚然问，&ldquo谁下的赌注？赌谁？&rdquo &ldquo财神下的注，赌细腰胜。

&rdquo &ldquo细腰&rdquo当然就是柳轻侯，&ldquo财神&rdquo却是一个集团，山西的大地主和钱庄老板组织成的集团，有财力，有魄力，什么样的生意都做，什么样的钱都赚。

&ldquo可是这一次财神只怕看走了眼。

&rdquo秃鹰说，&ldquo赌局肯接下这笔赌注，当然是十拿九稳，坐赢通吃，就好像庄家手里抓了副至尊宝。

&rdquo 秃鹰霍然转身，一双精光灼灼的鹰眼，钉子般盯着杜黄衫：&ldquo杜先生，你当然早就看清了你手里拿的是副什么牌。

&rdquo &ldquo我？&rdquo杜先生淡淡地笑了笑，&ldquo这些年来，我手里既不握剑，也不抓牌，我已经是个无用的老人！&rdquo 秃鹰大笑。

&ldquo对的对的，很对很对，一个人手里若已握满了黄金珠玉，哪里还有兴趣去抓别的？&rdquo 他的笑声骤然停顿：&ldquo杜先生，赌局的三位庄家，身份虽然隐秘，可是我至少已经知道其中一位是谁了，因为这几年每逢有赌局的时候，这位不但知剑而且知人的老先生总是会在附近出现。

&rdquo &ldquo这位老先生就是我？&rdquo &ldquo好像是。

&rdquo 杜黄衫笑了，笑眼中也有精光闪动，盯着秃鹰。

&ldquo那么阁下呢？&rdquo他问，&ldquo阁下是不是财神之一？&rdquo 秃鹰又大笑：&ldquo我若是财神，杀了我的头，我也不会去赌那个白脸细腰的怪物。

&rdquo他慢慢地接着说：&ldquo只不过我知道，财神大庙里现在已经有人来了。

&rdquo 来的是三个人，三个人看起来都没有一点财神的样子。

这里是后园，园后是山坡，山坡上一片嫣红，开的也不知是山茶？是桃花？还是杜鹃？花事虽已阑珊，山坡上的花红却仍如昨夜的胭脂，还留在少女的面颊上。

这三个人就是从山坡上走下来的，后墙的小门未锁，无鹤山庄本来就不是个禁卫森严的地方，他们就从山坡上的花红中走入了后园的红花里，穿过了落花片片的青石小径。

其中两个人都已将近中年，中等身材，中等衣着，中等脸，腰围都已比十年前大了十寸，穿一身青缎子夹袍，蓝缎面坎肩，看来就像是一个模子铸出来的。

随便你走到街上哪一家像样一点的店铺，都可以看到这么样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打算盘。

他们搀扶着走过来的一个老人，就不是容易看得到的了，能活到这么老的人世上已不多了。

他的身材本来应该很高，可是现在已经像虾米一样萎缩佝偻，满头白发也已经快掉光了，蜡黄的脸上全是皱纹，身上居然穿着件比红花还红的大红袍子，而且是纯丝的，剪裁和手工都考究得要命。

秃鹰的瞳孔忽然收缩，薛涤缨的眼神也变得跟平常有点不太一样了。

他们都没有见过这老人，却又仿佛见过，那种感觉就好像忽然见到一只传说中已绝迹的洪荒异兽一样，虽然明知它已不能伤人，却还是感受到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杜黄衫已经迎上去，态度恭谨而尊敬，他虽然也是个一向受人尊敬的老人，在这位红袍老人面前，却变得像是个学生，恭恭敬敬地请安问好。

红袍老人却不停地咳嗽叹气摇头。

&ldquo我不好了，一点都不好了，连脱光了的小姑娘我都没兴趣了，做人早就连一点意思都没有了，还有哪一点好？&rdquo 他又摇头咳嗽叹气。

&ldquo其实你也不必问我好，我也不想问你好，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我也不想看见你。

&rdquo 他忽然问：&ldquo你们这里有没有姓薛的？&rdquo &ldquo有。

&rdquo &ldquo你就是薛涤缨？&rdquo &ldquo是。

&rdquo &ldquo那好极了，我来看的就是你。

&rdquo 红袍老人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薛涤缨，然后又开始咳嗽叹气。

&ldquo其实你也没有什么好看的，可是他们都说你剑法很不错，几乎可以比得上昔年的叶孤城了。

&rdquo他叹息着道，&ldquo西门吹雪的剑是空前绝后，无人能及的，能够和叶孤城比一比已经很不容易了，所以他们一定要请我来看看，我也就忍不住来了。

&rdquo &ldquo他们？&rdquo秃鹰忽然插口，问那两个中等人，&ldquo&lsquo他们&rsquo就是你们？&rdquo &ldquo是的。

&rdquo一个人赔着笑，笑得很和气，&ldquo&lsquo他们&rsquo就是我们。

&rdquo &ldquo你们就是财神？&rdquo 秃鹰又大笑，自己回答了自己问的话：&ldquo你们当然就是财神，若不是财神，怎么能请得动大红袍？&rdquo 不管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ldquo大红袍&rdquo这三个字说出来，一定都会让人吓一跳。

&ldquo大红袍？&rdquo薛涤缨悚然问，&ldquo销魂小青衣，夺命大红袍！&rdquo &ldquo好像是的。

&rdquo老人眯起了眼睛，喃喃地说，&ldquo小言青衣，大李红袍，郎才女貌，豺狼虎豹。

&rdquo 他叹了口气：&ldquo只可惜那已是多年前的事，现在销魂的小言已经又老又丑，人见人跑，夺命的大李也已变得只能夺一个人的命了。

&rdquo &ldquo谁的命？&rdquo &ldquo我自己的命。

&rdquo 这一问一答当然都是他自己一个人在自问自答，因为他自己觉得很好玩。

所以他自己问自己答自己笑，等到他自己觉得好笑够了，才说：&ldquo所以这次我只不过是来看看的。

&rdquo &ldquo看花？不好看。

看人？更不好看。

看剑？&rdquo秃鹰也学他自己问自己答，&ldquo剑也看不得。

&rdquo &ldquo哦？&rdquo &ldquo剑是杀人的，不是看的。

&rdquo这次抢着回答的是薛涤缨，&ldquo剑也不想见人，只想见人的血。

&rdquo 他已走过去，面对李红袍：&ldquo杀过人的利剑只要出了鞘，就想杀人，连它的主人都控制不了，那种感觉，想必前辈能体会得到。

&rdquo 风吹花动，花动花落，天地间又不知有花落多少。

过了很久，李红袍才慢慢地点头。

&ldquo是的，是这样子的。

&rdquo他说，&ldquo利剑通灵，善用剑的人也一样，人剑合一，心剑合一，运用时才能挥洒自如，发挥出人与剑的所有潜力。

&rdquo &ldquo是的，就是这样子的。

&rdquo &ldquo所以剑的本身如果有杀气，握剑的人心里也会动杀机。

&rdquo李红袍说，&ldquo杀机一起，出手间就再也不会留容人活命的余地了。

&rdquo &ldquo是的。

&rdquo薛涤缨的态度也渐渐变得更严肃、更恭谨，&ldquo杀机一现，双方都不宜再留余地，所以高手相争，生死一弹指，善用剑者死于剑，正是死得心安理得。

&rdquo &ldquo好，说得好。

&rdquo李红袍道，&ldquo我若年轻三十岁，你若没有后约，今日能与你一战，倒真是快慰生平的事，只可惜现在&hellip&hellip&rdquo 他的豪情又变为叹息：&ldquo现在我只想看看你胸中的剑意，已不想看你剑上的杀机了。

&rdquo &ldquo那就好极了。

&rdquo 风吹花动，花动花落，不管他天地间又平添落花几许，也都是寻常事。

花落人亡，天地无情。

天地本来就无情。

若见有情，天早已荒，地早已老。

李红袍慢慢地站直身子，用一只干瘪枯瘦的手，扶住他身旁一个人的肩，用另外一只手，折下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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