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芙书柜

手机浏览器扫描二维码访问

第八章 烟尘窈窕深东第(2/5)

何出意走到子瑾跟前将信捧了许久,子瑾冷冷地看着他,却是不接。

何出意又说:“对了,今上吩咐我,除了这封信,还有一句话要带给殿下。

” 子瑾并不想和他说话,怕他是缓兵之计,拖延时间来搬救兵。

只听何出意又道:“有一位姓闵的姑娘现在是今上的座上宾。

” “你再说一次?”子瑾双目一寒,手比话快,长剑瞬间抵住何出意的脖子。

何出意重复:“今上在帝京遇见一位姓闵的姑娘,相见投缘,后来闵姑娘从马上跌下来,受了些伤,今上便将她留在了身边,命人细心看护。

”这些话,却是他擅自说的。

他和姚创不一样,性子十分狡黠,哪怕他没见过夏月,从姚创那里听来也知道了个七八分。

听见他的话,子瑾只觉得自己的那颗心和一块巨石拴在一起,直直地沉到冰河里。

须臾,他收了心神,看了何出意一眼。

那平时温暖的眼眸深处,此刻蓄着鲜有的寒意。

子瑾转眼看了别处,片刻后,收了手中的剑,勾起嘴角微微一笑道:“本王蒙尘时,这位闵姑娘的父亲对本王照料有佳,如今能有九叔照拂,正是再好不过。

”他语气平静,虽说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却叫何出意看不出破绽。

说完这话,楚秦代子瑾接了何出意手中的信。

何出意见好就收,摸了摸脖子上被剑刃划出来的半寸血迹,拱了拱手,与同伴撤走。

子瑾没有拆信,对楚秦道:“事已至此,只有先回南域再说。

” 楚仲本在河边确认王淦的生死,没想到却看见空中那枚大哥所发的信号弹,不敢耽误,只得去城外会合。

他们到了城外不敢多做停留,一行人纵马疾驰而去。

子瑾怀里揣着那封信,如烙铁一般烫着他胸前的皮肤。

众人随着他赶了一宿的路,眼看天色渐明,才下马歇息。

他倚在树下面色凝重地瞅着那信,半晌后,他默默地拆开。

刚才那人说她从马上落下来摔伤了,说得模模糊糊,叫他心神全乱,几乎窒息。

可是他却不敢问,也不敢问她伤在哪里,如今可好,尉尚睿有没有折磨她,他怕自己露出丝毫破绽,更叫夏月处境难堪。

楚秦见状,不禁劝道:“殿下,既然那人说待小姐如上宾,应该错不了,你不用太担心她的安危。

” 此处没有旁人,他无需再掩饰,心中的不安与悲恸全部写在脸上,颤抖着手指将信抽了出来,匆匆读了一遍,读完后半晌不语。

子瑾站在树下,愣愣地盯着远方被朝阳染红的云层,一动不动。

良久之后,他再次垂头看了一遍那封信,这回比上一次读得慢得多,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印在脑子里。

那黑长的睫毛下亮如星海的眼睛,此刻却涌着波澜。

楚秦忍不住碰了碰子瑾。

子瑾回过神来,把信递给他。

楚秦匆匆看完后问道:“殿下有什么打算?” 子瑾平静地说:“他拿着她的命,就算叫我就地自裁,我也不会有半点犹豫,何况陪他演戏。

”他顿了一下,又说,“只是苦了旁人。

” 楚秦点了火折子,递给他。

他将信放在火上,信纸在火苗中慢慢变成灰烬。

火焰一闪一闪地映在他的眸中。

他淡淡问:“王淦怎么样?” 楚仲听见子瑾的问话,简单将昨夜的事情回禀了一遍。

子瑾说:“若是真的没死,就暂且让他先多活几日。

” 三 兵在城下,徐敬业站在阅兵的高台之上,没人知道在整个帝京都处在出征前的高涨情绪之际,一骑白马已经到了南域境内。

天刚亮了一角,尚睿已经穿戴整齐,一步一个台阶地踏上点兵台。

众人都整齐地跪在天子脚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音振聋发聩,像是从天上传来的回应,一直回响在阅兵场上空。

旌旗抖擞。

尚睿伸手,接过钦天监呈上来的酒盏。

寒风吹得他袖袍舞动,他眯着眼睛递给徐敬业一杯:“徐将军,朕等你凯旋。

” 徐敬业跪地,抱拳行礼:“臣定不辱命!”然后起身接过那盏酒一口饮下,转身大喊:“出发!” 顿时锣鼓声漫天,士气高涨,众将士呐喊着向南而去。

尚睿看着徐敬业那面旌旗远去的方向,负手而立。

直到天色大亮,明连上前劝道:“皇上,天寒风凉,是不是先回宫?” 尚睿未置可否,又默然站立许久,待到半空开始飘起小雪才缓缓离开,未曾想半路上被太后叫去了承福宫。

兄长出征,太后显然也有点忐忑,待尚睿到了之后,先絮絮叨叨骂了淮王一通,后来又说起自己的妹妹——淮王妃,最后话题又转到菁潭身上。

“你说要是去年菁潭入了宫,他也好歹要思量一下。

”太后说起这事,语气里还是有些责怪尚睿的意味。

尚睿没喝桌上的茶盏,只是揭开盖子,用手指的指尖轻轻在盏口边沿画着圈:“她父亲的这些心思,并非一时兴起,恐怕单单一个女儿也拉不回来。

何况若真如此,潭儿在朕和母后的面前该如何自处?她本来就争强好胜性子烈,若是再有什么想不开,白白害了她的性命。

”他一改往日的嬉笑,淡淡地说道。

“你啊你,就是太妇人之仁。

”太后指责道。

“难道母亲真认为儿子这辈子就是糊不上墙的烂泥?”他突然说了一句。

太后闻言愣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后收回视线,舀了一勺热腾腾的参汤,道:“你有怨气,哀家知道。

哀家事事插手,不过就是怕你年轻,重蹈先帝覆辙。

这些话本不该从哀家嘴里说出来,但是先帝宠内侍好女色,西边连连征战连连败,他由着自己逍遥自在,哪管江山朝廷。

”太后放下手里的玉碗,拭了拭嘴角,又说:“你外祖父当时在外打仗,粮草告急,久久等不到援粮,不得不杀了战马,饮马血吃马肉,而你父皇不知从哪里带了个民间女子进宫,竟然安置在自己寝殿里。

求粮的急报被他扔在桌上,正眼都没有瞧一下。

哀家当时肚子里怀着你,夜里跑去殿前跪着求他,他就叫个太监出来打发我们。

“那韦娘子明明罪证确凿,拿药来毒我们母子,就因为她在他耳边吹了些枕边风,又哭哭啼啼喊着冤枉要自尽,他居然就由她逍遥横行。

后来她又来害我第二次,让你妹妹还未出世便死在我腹中,我怎能不恨!”太后说到悲愤处,连自称也忘了。

“当日你外祖父兵权在握,有人极力劝他自立为帝,可他赤胆忠心,却要把这江山拱手让予你,一是疼你,二是想让你做尉家千古明君。

” “儿子知道。

”尚睿轻轻应道。

“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哀家有多怕。

先帝继位的时候,就有民间传闻说我大卫朝七世而亡,到你父皇那里不就正好第七代吗?” “后来大统传到儿子这里,留言不是已经不攻自破了吗?”尚睿说。

“那是因为有你外祖父!先前对这些东西哀家从来不信,但是你父亲他年轻的时候也不是后来那个样子,好像真的中了邪。

” 这是尚睿知道的,从他懂事开始,先帝就不知道怎么的,像是得了癔症,病情时好时坏,好的时候和之前无异,事事躬亲,智贤勤政,可是犯病的时候却酗酒纵欲,荒淫易怒。

有一次,先储劝了一劝,先帝竟然差点当场拔刀杀了他。

后来,尚睿即位后,在封地的吴王也就是尚睿的大哥,也是到了先帝那个年纪,竟然有了同样的病症,动不动就疯疯癫癫,有一日失足从阁楼上摔下来,死在自己的封地里。

尚睿将自己在茶盏沿口上画圈的手指放下来,从明连那里接过一张帕子,擦了擦自己被茶水润湿的指尖:“若是真到了那一天,儿子会趁自己还有神志的时候先将帝位传给浚儿,然后自绝于康宁殿。

” 他说话的时候,语气极其平静,好似在谈着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连明连的手都微微一顿。

尚睿极少忤逆自己的母亲,也从未说过一句重话,因为年少时在这宫里他与母亲相依为命,一路走来很不容易,所以继位后,他凡事都顺着母亲,若不是后来徐敬业恃宠狂妄,过于贪权慕禄,手握兵权,让自己处处受制于人,他也不会对这位舅舅动了杀心。

如今他突然吐出了这么一句话,噎得徐太后半晌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太后那里出来,尚睿觉得心里堵得慌,干脆带着洪武出宫去了。

他骑着马,到了田家庄。

田远听见动静,早早迎了出来,神色有些异样。

“怎么了?”尚睿将缰绳递给旁人,问着田远。

“闵姑娘说身上生了疮,只要自己熟识的一位穆姓大夫看病,其他人都不准进去。

”田远跟在尚睿身后说着。

“人呢?” “还把自己关在屋里。

” “我问的是那个姓穆的。

”尚睿道。

“臣已经叫人去请了。

” 尚睿点点头,径直朝夏月的那间屋子走去。

夏月一个人关在屋内,用过早饭后便自己研墨,将自己这几天病情的发展用纸笔记下来,写着写着她又将自己的衣服褪下来查看了一下。

这时,她听见外面的动静,以为是穆远之来了,于是问道:“穆先生吗?” “是我。

”尚睿答。

“洪公子?” “你关在屋里做什么?” “我身上长了疮,怕传染给你们。

” “什么疮?” “我不知道,可能是黄疮……” “黄疮有什么好怕的,我以前也长过。

”尚睿推了推门,发现门从里面插得死死的。

“是黄疮倒还好,就怕是——”她缓缓说,“就怕是黑殷痧。

” 这黑殷痧曾经是一种西域的传染病,起初只是发烧,然后全身会发疮,这疮先是黄色,然后转红,最后变黑。

曾经一个村一个村地染上黑殷痧,据说活下来的人极少。

可是这个病,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过,何况是在千里之外的帝京,更是闻所未闻。

听见她竟然怀疑自己得了这个病,尚睿不禁哧然失笑。

夏月从昨夜到今晨有想过若是真染上这个病,那肯定是九死一生,所以甚至连身后事怎么安排都预想了一遍。

刚才她答话的时候,十分谨慎且郑重,却不想竟然换来尚睿这样轻蔑的笑声。

这类似于嘲讽的讥笑声几乎激怒了她。

只听他又道:“这里是帝京,又是冬天,也不是西域,哪会有什么黑殷痧。

你开门。

” 她不快地说:“究竟是不是,要大夫来了才知道。

” “你能把门打开说话吗?” “我这是为你好!洪公子家大业大,万一被我过了病气,我可担待不起。

” 尚睿皱了皱眉,心中难免不豫:“如今这些年,同一句话,我还从来没有对人重复过第三次。

” 田远本来小心地跟在后面,一看尚睿这神色是要动怒的前兆,忙说:“公子,您消消气。

” 听到尚睿的话,夏月几乎从凳子上跳起来,走到门前说:“这是田老爷家,又不是你家,你凭什么威胁我?我方才都说了,我这是为你好,你还狗咬吕洞宾!” 田远一听夏月居然敢骂尚睿,差点给房里的夏月跪下,只想求她别说了。

“你说我是狗?”尚睿反问。

今日他本来就有些生气,如今更加不痛快。

“说你不识好歹,又如何?”夏月也来气了,“你不是挺自负吗?一副天下第一的样子,那你进来啊,反正我死了拉个垫背的,到了阴曹地府还有——” “砰”的一声,她话没说完,尚睿含着怒意已经一脚把门给踹开了。

夏月本来站在门口,只觉得眼前扇过一阵凉风,门就被踢开了。

幸亏自己离门还有些距离,不然绝对要被他这一脚给掀翻。

门一敞开,面对面的两个人都是一愣。

她刚才在查看自己身上的疮,衣裳半挂在身上,肩膀胸口都露在外面。

她本来觉得关着门很安全,谁能想到这人会突然踢门。

夏月尖叫了出来,慌忙间好像遮哪儿都来不及。

田远跟在后面,不知道什么情况,听见叫声正想上前一步,踏进屋看看情况。

尚睿见状,迅速反手一合,瞬间便把门关上,将其他人的视线挡在外面。

她遮住胸口背过身去,却发现自己背后也是空的,于是又不得不回身,拉起衣裳遮住前面,看了他一眼,语气凌厉地说道:“你能不能先转过去,我把衣裳穿上。

” 没想到尚睿却冷冷一笑:“你千方百计激怒我,让我进来,又把衣裳脱了,不就是为了给我看。

” 夏月被他这话气得要发疯,哪管三七二十一,抄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朝他扔过去。

尚睿一躲就闪开了。

杯子砸在门上。

田远和明连在外面听得心惊肉跳。

可是,夏月本身只有一只手能动,还用来拽住衣服,气急败坏之下竟然撒开手,又来对付他。

衣服瞬间又开始往下滑,她吓得赶紧蹲下去,将衣服捞在身前。

尚睿挑眉:“看吧,还说不是专门脱给我看的。

” 她真的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

本周收藏榜25本
新书入库
热门小说推荐

快穿之种田老太太

文案一: 穿越了,变年轻变漂亮? 林雨薇:呵呵,想得挺美。 穿成有钱有权的世家贵女或公主? 林雨薇:呵呵,大白天做什么梦。 有个富二代或者富一代男朋友或老公? 林雨薇:呵呵,还没睡醒吧。 文案二: 应届毕业生林雨薇某天搬了块砖回家, 然而她发现这块砖竟然另有乾坤! 有个小空间也就罢了, 居然还隔段时间就带着她穿越。 可是为什么每次都穿成老太太? 而且都是苦逼的开始? 六零饥荒、抄家流放、末/

明珠劫

雪封大地,白茫茫的一片银色世界。大道穿越起伏的山区,积雪没径,行旅绝迹。北面出现了三匹健马,三位骑士一面策马徐行,一面不住察看左右的山势,风帽裹住了头脸,只露出一双锐利明亮的眼睛。鞍后有马包,腰间佩了剑,骑装外加了大氅,很难从外表估计他们的身份。走在中间的骑士勒住了坐骑,向右面的同伴笑道:谢智高,这里好像很不错。谢智高仔细地向四周察看,点头道:是很不错,大哥。前不沾村,后不近店,山高林密,/

七零离婚过小日子

姜芸穿成一本虐恋小说中双男主的亲妈,哥哥是黑化男主,弟弟是白衣天使,最后一死一疯。 姜芸:?????还好,他们现在只是缺爱的萌萌小包子。 至于抛妻弃子的渣男,想逼她转嫁小叔子的婆家? 姜芸:离婚!踹渣男!保儿保命远离女主! 文案二: 离婚后渣前夫大言不惭:姜芸离了我就不能活! 结果眼睁睁看着姜芸带着崽崽们种田致富,日子越过越幸福~~~ 更可气的是,优质男们络绎不绝地想给他儿子当爹,开大卡车/

一生一世,美人骨

美人骨,世间罕见。 有骨者,而未有皮,有皮者,而未有骨。 世人大多眼孔浅显,只见皮相,未见骨相。 如果在现在这个社会里,有个人带着两世的记忆,深爱着你。多幸福。 时宜对周生辰就是如此。 而他,却早已忘记她。 /

豪门养女只想学习[穿书]

柏泠生病早逝,却穿进了一本豪门宠文中,成为豪门苏家的养女。 大哥是女主的忠情舔狗,二哥是女主的蓝颜知己,妹妹是女主的狗腿小跟班,小弟也每天追在女主身后喊着仙女姐姐。 而原主却画风突兀,作为炮灰反派,一路高开低走,下场凄惨。 看着面前的一滩浑水,柏泠转身就走 是学习系统发布的任务不够多, 还是奖励不够香? 请诸位继续自娱自乐,本演恕不奉陪~ --- 学习系统要求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 柏泠为了/

祸水

世人都以为音晚和淮王萧煜是被一道圣旨硬凑到一起的,郎无情妾无意,是一对怨偶。 但无人知道,音晚爱萧煜。 从小,他便是她眼中的白月光,她也曾真心想与他相濡以沫,做一对恩爱夫妻。 可经历朝堂残酷纷争后的萧煜早已不是年少时纯良温善的模样。 他性子乖张,残暴狠戾,为争权不择手段。 终于有一日,音晚下定决心要离开他了。 她以为这也是萧煜的意愿。 谁知,她将和离书递上,却被萧煜撕得粉碎。 他指骨修长,/

每日热搜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