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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厉的下颌线,往上够了够,可他太高了,飞得也太快了。
琅環之地眨眼就到了足下。
那好吧,不亲了,妙诀慢吞吞地想。
整个琅環仙庭已经彻底变了天,在二環之外,仙族全都避难不见,剩下的只有残血。
二環的四个方位都被冥族所占,麒麟炽火、苍龙雷鸣、还有金木水灵流同时向二環破去,整座環墙仍然纹丝不动。
尘尽拾带着妙诀落了下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气氛从旖旎直接变得冰冰凉凉。
尘尽拾若无其事,绕着環墙走了好几个来回,心里空空得难受,掌心自我安抚地压了压。
妙诀也没有看他。
只是缓缓运作着天骨,将掌心放在了白玉般的環墙之上。
温热的触感传到皮肤,祖石中曾有她的血液,她也与它静谧相通。
百年共此刻。
见状,尘尽拾终于给自己的手脚找到了任务,晃到她的身边,垂眸:“看我。
” 声调如此委屈。
……看我,才能知道回溯多久。
妙诀终于抬眸,轻轻看进他的眼中。
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触摸,就能看出个体的时间。
从这只金乌之鸟的出生,到他伫立面前的此刻,把他的存在看得清清楚楚。
他明明这么重要,明明被那么多人珍视着,从诞生开始,就是绝无仅有的小鸟。
妙诀凝结巨大年轮中的顶芽,开始逆转光阴。
…… 環墙动了。
光阴在它的表面上倒退,像是有迹可循。
二環之内惊起无数灵流,遥远的钟声撞击而响,被四方冥族精准镇压。
这次他们势必回到祖地,就像流亡迁徙之后的归人。
尘尽拾守在少女单薄的肩身之后,薄唇抿着,心有很多话却说不出。
但就在祖石沿着他的光阴轨迹倒退到百年前的那一刻,姻缘树上掉落的那根红绦绳忽然消散成灰,一条片红尘蒙在他眼前。
那是在姻缘树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竟然是一小段……记忆? 那不是他的记忆,却搭建起了他始终想不通的一环。
那记录着亡族灭种分别的那一天。
他化形金乌,却被四散的族人掩护,要他藏起冥族最后一股真身之力。
他最后找到妙诀,剖心给她自保,而后被所有人的残力送出了祖地。
百年后,他一个一个地拾起他们每一人,在路上不停地找他的心。
所以尘尽拾并不知道,唯一和妙诀曾有过那样一小段……决定未来走向的对话。
那一天,唯一看着他收不起来的漆黑双翼,胸膛被洞开的心脏,最后看向眼前仍然青涩的少女。
她穷途末路,已经保不住所有人,只有唯一的一种因果……可能改变一切。
她眼神歉疚,“时骨绝无仅有,缔造艰难,妙妙,你……” “我可以。
” 少女小心地摸了摸散落地上的羽翼,她那时已经知道大家都不是人了,可惜是以无比惨烈的方式。
于是她抬起头,眼神明亮,“——也只有我了呀。
” 唯一此时也已经断尾,真身快要消散,“时骨会改变未来,我需要将你的灵魂藏起来,可能要藏很久很久,久到你都已经不记得……所以,我们需要一种最合适的载体。
” 她用最后一点余力问少女,“你想要成为什么?” 妙诀最后摸了摸那个少年的灰烬羽毛,想到这个人从不让自己发现的真身,想到他原来是金乌神鸟,于是在那年轻轻开口: “那就当一棵树吧。
” 这样我会等得很耐心。
而他总会飞到我的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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