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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的手被温热湿润的柔软回握住了。
人偶握住他的手从池底浮起,长发晶莹散落。
长发之下、眼周红肿,眼睫与面颊都沾上水珠,从湿发落到睫毛,再落到嘴唇,滴在他手上。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
那些水温度滚烫。
领带勒得他呼吸困难。
“骗你的。
”首领夫人恍惚地对他笑起来,眼底有种不真切的朦胧意味,“火并的时候看不出来装死可不行,会遇上危险的。
” 太近了。
空气中氤氲沐浴乳的气息,西装被飞散水珠打湿,从领带一直湿到衬衫。
浴池上蒸腾水汽,眼前白雾之中、细腻光洁的肌肤与刺目红痕都蒙上朦胧的纱。
“……是。
”他垂着头,指尖不受控地想要抽出离开、逃之夭夭,然而沉默过后,只是任对方捏着,低声道,“是我能力不足。
” 夫人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他感觉湿透的领带越勒越紧。
“嗯。
”我说,“我要洗澡了。
阿孝在那边吗?待会儿劳烦你送我。
” 浅野弦:“……”他煎熬地静默片刻,知道首领与对方相见的后果,低低挣扎地暗示,“夫人,您身体还好吗?如果身体不适,属下会联系医师。
今天就不必去了。
” 夫人已经没有继续望着他了。
朦胧雾气中,似血的烛泪渐渐洗净,沐浴乳的雪白泡沫小范围浮起来,将其下的肌肤与秽物一并掩盖。
浅野弦:“夫人?” 泡沫下温水掬到锁骨,流淌没入水面。
水珠破开白沫、汇聚在一起的样子很有趣,大概是这个原因,视线不自觉凝在透明水面上奶白色、轻飘飘的云朵。
好热。
水温是热的,空气潮热。
不是水的东西从腿间流下。
是错觉吗?身体变得更加…易于感受了。
有人非常担心地叫我的名字。
“……人?铃…铃奈夫人?” “嗯?”想要看看他,脑袋却变得眩晕,我只好说,“没关系。
阿孝很珍惜我呀,不会弄坏的。
” 身为属下,是不能做出逾越之举的。
连先前的提议都是僭越,他本不应该诱导对方做出选择。
于是事到如今,无论胸中纠集的那股不适有多抗拒接下来的发展,也不得不听从首领夫人的命令。
“……是。
” 他守在浴室外,等待对方沐浴更衣,一切准备妥当,终于等到人偶般精致柔美的女性踏着木屐走出房间,对他轻轻颔首。
不知是否错觉,步伐行进的途中,和服浮动的裙摆下,隐约见到一丝洇湿水色。
为了避免收紧的领带勒死自己,他及时收回了目光。
* 桌上摆着早餐。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不是用早餐的时候,然而这座宅邸中作息正常的人实在不多,总之,我的丈夫、黑木组的首领在自己吃过之后,会等我一起用餐。
他在的房间外、总会守着很多属下。
尽管相貌阴柔艳丽,阿孝的脾气却比相貌展示的糟糕很多,不知究竟使用什么方式管理手下,有他在的时候,西装革履的众人尽数噤若寒蝉。
踏入和室前,门外守着的成年男性,没有一位敢抬头瞧我一眼。
阿孝倚在矮桌上、支着头,指尖拂过书页,间或翻动纸张。
集结十数成人的空间内,除却木屐踏在地面的声响,没有半声杂音。
寂静落针可闻。
我在他的正前方,规矩安静地跪坐下去。
“还是睡不好吗?”坐在桌前、独自用餐的时候,一旁漫不经心翻阅书本的丈夫终于抬起头,眸光自下而上扫视,轻柔地问,“铃奈的脸色、最近越来越苍白了。
” 是啊,为什么睡不好呢? 梦里一片灰白。
“…” 汤匙与瓷器的碰撞声。
虚无与空无一物。
为什么、一定要吃东西呢? 什么都不想做。
被控制行走、不需要思考的如今,连进食都变成能量的浪费。
直到吃完早餐、静静擦拭唇角,才听见丈夫给出的下一步安排。
“走吧,”他站起身、停在我的身后,怜爱地、慢慢抚摸束起柔顺的发顶,“今天有客人来。
” ……客人? 「丈夫」的阴影、异常鲜明地压在背部。
预感不安侵蚀。
每次、特意这样说,都是…那样的情形。
身体在婚姻对象的掌下轻轻颤抖。
畏惧与恶寒。
然而也只是微小的情绪波动。
没必要再消耗下去了。
内心中、抗拒与反击的念头不知不觉磨灭掉,时至今日,最多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好想回家。
但是、又有谁…又有什么地方,能够收留我呢? 明明想要回家的。
即便是杉田家偌大冰冷的庄园,如果有大哥在,一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空虚吧?……那个时候,应该在阿孝拒绝之前答应的。
我为什么没有冲上去加入呢?分明是自己的事,却只是茫然地站在金属门后,怔怔地、听着他们单方面决定我的余生。
不明白。
没办法理解。
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
为什么一定要和谁绑在一起呢? 只是情人关系,对谁都没有损失才对,可为什么、阿孝执着于和我结婚呢? 是不是沉溺于「出轨」、主动选择与并不相爱的人发生关系,甚至为了这样的关系抛弃丈夫的一开始,我就做错了呢? 问题多得数不清。
好后悔。
可后悔也没有用。
因为主动选择这个人的是我呀。
「别想再丢下我。
」 新婚的夜晚,将我推倒在床榻上的丈夫倾身压下,狭长眼眸如同注视猎物、展露出绚烂而酷烈的可怕欲望。
细致而温柔的吻,与蓦然贯入的性。
他侵犯我的身体,却好似自己才是受害者,以可怕的执念与情欲凝望我的眼眸,分外柔情蜜意地、宣告枷锁的禁锢。
「别想再丢下我。
」 那个夜晚,他咬住我的耳朵,轻柔而偏执地如此要求。
「……铃奈,你要爱我。
」 可怎样才算是爱呢? 侵犯、独占、强暴、羞辱。
对妻子做出这样的事,却可以、仅仅因为我的欺骗,就把自己当做受害者吗? 起初只是想要正常的感情,到最后一切都背道而驰。
如同他恨着我一样。
我对阿孝、一定也有着——从未表述的恨。
……停止吧。
比起恨,什么都不想似乎也变成优选。
身体顺从站起,安静注视身前地面铺开的席,任由丈夫牵起垂在身侧的手,跟随他的步伐,走向不知究竟是谁的、「客人」所在的房间。
脑中有几个大概的人选。
除了大哥之外、与我有亲密关系的人只有他们,而能够和阿孝在这里接触的,大概是正打算继承家业的那个男孩子。
谁来都无所谓。
这次要做什么呢? 总归都是任人摆布。
踏出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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