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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 冷暖之间(5/5)

多欠你一份人情了，谢谢！&rdquo 程致远拿起颜晓晨的行李，带她到客房，&ldquo你先洗个热水澡，要累了，就先躺一下，我们晚饭可以晚点吃。

&rdquo他把洗发液、沐浴露、吹风机、浴巾一一指给她，还特意演示了一遍如何调节水的冷热，莲蓬头的水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也没在意，反而提醒颜晓晨洗完澡后小心地滑。

他拿出防滑垫和地巾把浴室内外仔细铺好，颜晓晨站在门口，怔怔看着他。

程致远起身后，看到颜晓晨的目光，自嘲地说：&ldquo是不是太啰唆了？&rdquo 颜晓晨摇摇头，&ldquo没有&hellip&hellip只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什么？&rdquo 颜晓晨好像看着程致远，目光却没有焦距，不知落在了何处，&ldquo只是突然觉得，你将来一定会是个好父亲。

&rdquo 程致远面色古怪，愣了一瞬后，苦笑着说：&ldquo颜女士，你没必要时时刻刻提醒我，我的青春小鸟已经飞走了吧？&rdquo 颜晓晨笑吐吐舌头，&ldquo我错了！下次一定记得夸你会是个好情人！&rdquo 程致远笑摇摇头，&ldquo你洗澡吧！有事叫我。

&rdquo他帮她关好门，离开了。

颜晓晨洗完热水澡，觉得有些累，想着稍微躺一下就起来，没想到竟然睡了过去。

她迷迷糊糊醒来时，只觉得床褥格外舒服，翻了个身，还想接着睡，可突然之间意识到她在哪里，立即清醒了。

她忙起来，摸出手机看了眼，八点多了。

她穿好衣服，把床整理了一下，去卫生间，梳了下头发，看仪容整齐，拉开门走出了屋子。

客厅灯火明亮，电视开着，可是没有声音，程致远靠在沙发上，在看书，里面穿着蓝色的格子纹衬衣，外面披着一件乳白色的对襟羊毛开衫，他一手拿着书，一手无意地放在下巴上，表情严肃，再加上他的眼镜，让他看起来像是剑桥学院里的教授。

颜晓晨看他如此专注，不知道该不该走过去，停下了脚步。

程致远好像有点累了，抬起头，看着虚空沉思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么，放下了书，拿起钱包，从钱包里抽出一片东西，仔细看着。

颜晓晨定睛一看，发现是一张五块钱，程致远却像是在看什么十分特别的东西，一直在盯着看，眉头紧蹙，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颜晓晨微微咳嗽了一声，程致远立即抬头，看到她，神情有些异样。

颜晓晨走过去，扫了眼他手里的钱，没有字，也没有标记，普普通通、半旧的五块钱，和世界上的其他五块钱没有任何区别。

程致远很快就恢复了正常，顺手把钱夹到书里，站了起来，&ldquo睡醒了？我还打算你再不起来就去叫你。

&rdquo 颜晓晨不好意思地说：&ldquo睡沉了。

&rdquo 程致远问：&ldquo饿吗？&rdquo &ldquo不饿。

&rdquo颜晓晨走到沙发旁坐下。

&ldquo我叫了点饭菜，不管饿不饿，都吃点。

&rdquo程致远去餐厅，颜晓晨忙跟过去，想帮忙，程致远也没拒绝，对颜晓晨说：&ldquo把饭菜拿去客厅，我们边看电视边吃。

&rdquo 两人一起把餐盒在茶几上摆好，程致远又拿了几瓶果汁，倒也琳琅满目。

程致远拿起遥控器，取消了静音，春节晚会的声音霎时间充满了整个屋子，就好像一把火，一下子点燃了气氛，空气中有了过节的味道。

两人一人拿着一个碟子，一边吃菜，一边看电视，颜晓晨笑着说：&ldquo虽然大家年年骂春节晚会难看，可年年都缺不了它。

&rdquo 程致远拿起杯子和她碰了一下，&ldquo很高兴和你一起过年。

&rdquo 颜晓晨喝了一口果汁，对程致远说：&ldquo谢谢你收留我，让我不至于大年除夕夜饥寒交迫地流落街头。

&rdquo 两人碰了下杯子，程致远用家乡话说：&ldquo我也要谢谢你，让我不至于大年除夕夜一个人孤零零地过节。

&rdquo 颜晓晨乐了，&ldquo是就你这样，还是你们这个年纪的人都这样？感觉特别体贴，特会照顾别人的面子，明明是你帮了我，说得好像还是我帮了你！&rdquo程致远想了想说：&ldquo我在你这个年纪时，的确不像现在这样，人总要经历过一些事，才会收起锋芒，懂得体谅别人。

&rdquo 两人看着春节晚会，边吃边聊，不知不觉就十点多了。

程致远说：&ldquo我去给爸妈打个电话拜年。

&rdquo他拿起手机，走到餐厅去打电话，隔着玻璃门，听不到声音，只看到他站在窗户前，低声说着话。

颜晓晨拿起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拨通了妈妈的手机，一边听着手机铃声，一边把电视的声音调小。

手机响了很久，才有人接。

隔着手机，依旧能听到哗啦哗啦搓麻将的声音。

颜晓晨叫了声&ldquo妈妈&rdquo， 却没有回音，只听到一群人争吵出牌的声音。

一会儿后，妈妈兴奋的声音传过来，&ldquo五饼，吃！&rdquo伴随着打麻将的声音，妈妈不耐烦地问：&ldquo什么事？&rdquo 颜晓晨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妈妈说：&ldquo我正忙着！没事就赶紧挂电话，有打长途电话的钱，不如买包烟孝敬你老娘！&rdquo 她的话含糊不清，颜晓晨可以想象到，她肯定嘴里叼着烟，一手忙着打麻将，一手不乐意地拿着手机。

颜晓晨说：&ldquo我就是想告诉你，我明天到家。

&rdquo &ldquo知道了！三条！&rdquo在啪一声麻将出牌的声音中，妈妈挂断了电话。

颜晓晨把手机紧紧抓在手里，下意识地抬头去看程致远，他依旧在餐厅里说着话，两人目光相撞，他隔着玻璃门，对她打了个手势，笑了笑，颜晓晨也勉强地笑了笑，把电视声音开大，继续看电视。

可电视上究竟在演什么，她压根儿不知道。

手机的短信提示音突然响了，颜晓晨拿起手机，看到短信竟然来自程致远。

&ldquo愿所有不开心的事都随着旧的一年一去不返，愿所有好运都随着新的一年来到你身边，新年快乐！&rdquo她抬起头，程致远站在餐厅里，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插在裤兜里，歪着头，静静看着她。

颜晓晨忍不住抿着嘴角笑起来，没想到他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她冲他晃晃手机，大声说：&ldquo谢谢！&rdquo 程致远笑着拉开玻璃推拉门，走过来坐下，一边埋头发短信，一边说：&ldquo我还得给同事朋友们发信息拜年。

&rdquo 颜晓晨坐了一会儿，有点无聊，看看时间，刚过十一点，决定也给同学们拜个年。

自从上大学后，颜晓晨很少主动干这事，都是别人给她发了短信，她礼貌地回复。

写了几句祝福语，按了群发。

不一会儿，就有回复的短信陆陆续续来了，手机一会儿响一声、一会儿响一声，倒是显得很欢乐，有的同学的短信，不必回复，有的同学的短信，还需要再回复，来来往往中，时间过得格外快，马上就要十二点。

几个主持人一起站在了舞台上，热情洋溢地说着话，等他们说完，就要开始倒计时了。

颜晓晨一直在等这一刻，像只兔子般噌一下跳起，&ldquo我去打个电话！&rdquo 她一边按手机，一边快步走进餐厅，反手把玻璃门推上。

第一遍电话没有打通，颜晓晨毫不犹豫地按键重拨。

沈侯正在和一个死党通电话，对方说得很投入，他却郁郁寡欢、心不在焉。

嘟嘟的提示音响起，提醒他有新的电话打来，他没在意，一边听着电话，一边玩着电脑。

堂弟沈林在院子里大叫，&ldquo猴哥，就要十二点了，你要不要放烟花？&rdquo一群兄弟姐妹哈哈大笑，小时候大家一直叫沈侯&ldquo侯哥哥&rdquo，后来也不知哪个家伙看完《西游记》后决定改叫&ldquo猴哥&rdquo，一帮唯恐天下不乱的捣蛋鬼立即纷纷跟随，全部改口。

刚开始沈侯还挺为这称呼得意，那可是有七十二般变化的齐天大圣，长大后，却着实头疼这称呼，但后悔也已经晚了。

沈侯推开玻璃门，走到阳台上，倚着栏杆，居高临下地看着堂弟沈林，皮笑肉不笑地说：&ldquo八戒，你自己玩吧，哥不和你争！&rdquo 兄弟姐妹们笑得更欢了，大堂姐沈周叫：&ldquo火呢？准备好！一到十二点就点！&rdquo 一群年轻人热热闹闹地挤在一起，有人站在台阶上，有人站在屋檐下，有人拿着打火机蹲在烟花旁，一起随着电视上的主持人，大声地倒计时，&ldquo十、九、八&hellip&hellip&rdquo 电话里的来电提示音又响起，沈侯拿着手机，漫不经心地听着死党的絮叨声，想着不知道颜晓晨这会儿在干什么，突然，他心有所动，都顾不上给死党打招呼，立即挂断，接听新打入的电话。

&ldquo&hellip&hellip六、五、四&hellip&hellip&rdquo 电话接通了，轻轻一声&ldquo喂&rdquo，跨越了空间，响在他耳畔，犹如世间最美妙的声音，让他的世界刹那明媚，心刹那柔软。

这一刻，他竟然失去了语言功能，也只能如她一般，&ldquo喂？&rdquo &ldquo二、一&hellip&hellip&rdquo嗷嗷的欢呼声猛地响起，漫天烟花在他头顶绽放。

她应该也听到了他这边的欢呼尖叫声，笑着说：&ldquo新年快乐！你那边好热闹！&rdquo 几分钟前，沈侯还觉得过节很无趣，一帮兄弟姐妹折腾着放烟花很无聊，可这一刻，他才发现，原来冥冥中一切都有意义，所有无趣、无聊的事只是让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为他璀璨绽放。

他仰头看着漫天缤纷的烟花，笑着说：&ldquo我有一个大伯、两个叔叔、一个姑姑，还有两个姨妈，一个舅舅，他们都在我家过年，你说能不热闹吗？你等一下。

&rdquo他把手机调成相机模式，对着天空，快速地拍了几张照片，可惜颜晓晨的手机没办法接收图片，否则，她就能和他分享这一刻，绚烂的天空就是他此际的心情。

不过，以后给她看也是一样的。

沈侯拍完照后问：&ldquo他们在放烟花，很好看。

你家放烟花了吗？&rdquo 颜晓晨看向窗外，城市的灯火璀璨、霓虹闪烁，但没有人放烟花。

她含含糊糊地说：&ldquo没有留意。

&rdquo迅速转移了话题，&ldquo你看春节晚会了吗？&rdquo &ldquo没怎么看，就路过客厅时扫了几眼，你看了？&rdquo &ldquo嗯！&rdquo 沈侯笑，&ldquo好看吗？&rdquo &ldquo挺好看的。

&rdquo &ldquo也就你会觉得春晚好看！晚上吃的什么？&rdquo &hellip&hellip&hellip&hellip 两人絮絮叨叨说着无聊的话，偏偏他们自己觉得每句话都很有意思，感觉上才说了一会儿，实际已经过了二十多分钟。

沈侯的弟弟妹妹们一声声喊着&ldquo猴哥&rdquo，催他挂电话，颜晓晨忍着笑说：&ldquo时间太晚了，你去陪家人吧，我挂了。

&rdquo沈侯还想应付完家人，过一会儿再打过来，颜晓晨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程致远，觉得不方便在别人家煲电话粥，借口要睡觉，才阻止了沈侯。

颜晓晨含着笑走出餐厅，心情好得根本藏不住，程致远转过头，笑瞅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颜晓晨说：&ldquo你要想说什么就说吧！&rdquo 程致远没客气，&ldquo这可是你说的，那个零点电话是打给沈侯的吧？&rdquo &ldquo是的！&rdquo 程致远点点头，笑得意味深长。

颜晓晨知道他在想什么，可此时此刻，她突然不想再对自己强调那个给了她许多快乐的男生是她的&ldquo前男友&rdqu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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