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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一切都是没有结局的开始(1/5)

陆茗眉松下一口气，绽颜笑起来，程松坡也笑，摇摇头捏捏她面颊，陆茗眉就是这点可爱，总是一副硬邦邦的脸孔，其实心地极软，又像小孩子。

比方现在，她抱着他肩膀上往他怀里蹭，像猫儿一样，媚眼如丝，他忍不住就要心旌迷乱，好在尚有自制力：&ldquo别在这儿睡着了，送你回家？&rdquo &ldquo我不回去，&rdquo陆茗眉揽住他胳膊开始撒娇，&ldquo回去一个人好无聊。

&rdquo 程松坡皱起眉，哄小孩子一般：&ldquo明天你还要上班。

&rdquo 陆茗眉不情不愿站起来，和程松坡一一检视完毕，跟保安告辞出来，往大马路上叫车。

程松坡忽笑道：&ldquo说起来，你那位姓时的朋友，也算是记者中的佼佼者了。

&rdquo陆茗眉耸耸肩，其实这句话倒由不得她不承认，时经纬在工作上着实很拼，且据他一贯的思维方式，做围棋当成国手，玩IT当如图灵，搞建筑当为贝聿铭&mdash&mdash不站在金字塔尖就算失败，哪怕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以此逻辑，时经纬的目标该是拿个普利策奖才对，但是，凭他？陆茗眉不屑地撇撇嘴，看在最近时经纬帮她过桥的份上，她不想刻薄他。

她承认时经纬的确很优秀，甚至优秀得过分。

当初母亲一力向她推荐时经纬，夸得天花乱坠，她很不以为然，反问：&ldquo真像你说得这么好，怎么一把年纪还没女朋友？&rdquo对此明爱华的解释是：&ldquo经纬这孩子太优秀，我以为这么抢眼的人才，肯定早被人捷足先登！后来才知道，他全副心思都扑在工作上，又经常出差，时间和空间上都不允许他好好恋爱&mdash&mdash好在他今年升职，单独分出来一个部门给他做新刊。

他现在呢，只负责重点新闻和专访，人闲下来，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

&rdquo 这种冠冕堂皇的理由，大概只有明爱华肯相信，陆茗眉忍不住冷笑，明爱华看到时经纬的感觉，大概和照镜子差不多吧？她相信自己永远正确，当然也就相信时经纬情操高尚。

实际上呢？陆茗眉再清楚不过，时经纬最是不愿被婚姻绑住的人，那些时间空间的理由，不过是用来应付长辈。

她因此暗暗地讥刺过时经纬，说他曲意讨好长辈，时经纬却觉得这样的局面相当双赢。

他说，既然说点无伤大雅的小谎话，可以让所有人都高兴，还省了他们两人的麻烦，又何乐而不为呢？ 反正在时经纬的世界里，只要能达到目的，用何手段皆可不计。

真不愧是母亲明爱华教出来的得意弟子。

正神思梦游时程松坡随口问道：&ldquo你跟他很熟？&rdquo 陆茗眉一时心虚，母亲努力撮合自己和时经纬的事，还有时经纬帮她在母亲那边掩饰的这些&hellip&hellip让程松坡知道，他会怎么想？她有点捉摸不住程松坡现在的想法，甚至想过拿这些事情来刺激刺激他，看他会不会吃醋。

但她又怕这些事会把程松坡向母亲的对立面越推越远&hellip&hellip她笑着反问程松坡：&ldquo吃醋？那天你明明没事人一样。

&rdquo &ldquo那时候还不清楚敌我形势，&rdquo程松坡表情严肃，&ldquo现在我有点嫉妒&hellip&hellip嫉妒我不在的这么多年里，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些男人。

&rdquo 程松坡说得有些郑重的样子，陆茗眉惊愕不已，不明白他这话是否在开玩笑。

按理说程松坡是不会开玩笑的，况且他表情凝肃，只是这些话&hellip&hellip真不太像过去的程松坡会说的。

回过神后她自嘲笑道：&ldquo我本来等着你回来赶走他们呀，可是你一直不回来，我只好亲自出马赶跑他们了。

&rdquo 她努力让这番话说得更轻松些，然而这么多年的憋屈，终是不经意间流露出来。

程松坡一时滞住，路灯下她笑容苍白，小小圆圆的一团影子，似乎都伴着她削瘦的身板在瑟瑟发抖。

他揽住她肩头的手不自觉就用上力，声音愈加温柔：&ldquo我回来了。

&rdquo 陆茗眉不甘心，忍不住得寸进尺：&ldquo如果我去欧洲的时候没有碰到你，你也会回来吗？&rdquo 程松坡答得毫不犹豫：&ldquo会。

&rdquo &ldquo真的？&rdquo陆茗眉仰头望着他，目光里蕴藏怯怯的惊喜，程松坡心中更软下去，右手轻抚她面颊：&ldquo如果我没回来，你也一直等吗？&rdquo 陆茗眉良久不语，然后轻轻地点点头，她埋头到程松坡怀里低声说：&ldquo程松坡，你问我愿不愿意尝试多一次，我也有一件事情想问你。

&rdquo不待程松坡开口她又说，&ldquo她恐怕没有几年了，不止心脏查出来有问题，连肝功能也有衰竭迹象。

我知道不能要求你不恨她，但是&hellip&hellip&rdquo她语音哽咽，快要说不下去，&ldquo你能不能当她现在这样，已经是老天在惩罚她？&rdquo 程松坡身子陡然僵硬，他正抚着她的头，十指和掌心从脖颈间掠过时已显冰凉，半晌后他笑道：&ldquo车来了。

&rdquo 一辆空车停下来，陆茗眉恳求地望向程松坡，然而直到程松坡叮嘱完司机送达地点，他也没有再和她说一句话。

几分钟后她收到程松坡的短信：这是你的交换条件吗？ 陆茗眉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从低声啜泣到嚎啕大哭，的士司机吓了一跳，过完十字路口后缓缓靠边停住，问：&ldquo小姐，你没事吧？&rdquo &ldquo我没事，你别管我。

&rdquo话没说完她就忍不住又放声大哭，程松坡居然以为她是在拿自己来要挟他吗？ 笑话，怎么可能？十年之前他已经让她明白，没有任何人任何物可以要挟到他。

她从来都知道，在程松坡对明爱华的毫不掩饰的憎恨面前，他们所谓的爱情，渺小得不值一提。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明爱华三个字成为他们之间的禁忌？那些事太久远，远得像是上辈子发生的。

但陆茗眉又清晰地记得，当她发现程松坡的资助人居然是明爱华时的震惊。

更令她受伤的是，明爱华在离婚前和离婚后都好像不记得自己曾生过一个女儿，那团肉掉下来似乎就和她没关系了。

等她终于以母亲的身份来关心自己，居然也是因为程松坡的原因。

有些事发生的时候你未必在意，但它就那么奇怪地刻在你脑海里，等候你慢慢想起它之所以被铭刻的理由。

明爱华偶然去她就读的高中，在美术室里看到别人拿她做model画的人像素描。

初时太过欣喜，以为那个频频见诸与报端的名字，真因为工作繁忙才疏于看望她，而现在她终于等到这份真正的母爱来临。

因为太过欣喜，所以忘记那天给她画像的人是程松坡。

明爱华不是去学校找她，她要探望的人其实是程松坡。

直到高中毕业，她和程松坡考上同一所大学，准备约程松坡提前去学校看宿舍时，听到程松坡与母亲在美术室的争吵。

程松坡的声音里满是愤怒和怨毒：&ldquo你说得没错，我是故意接近她，故意玩弄她&mdash&mdash那又如何？比起你做过的那些丧尽天良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rdquo 明爱华的声音极之冷静：&ldquo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rdquo &ldquo怎么，你居然还在乎骨肉亲情？还是你怕你女儿知道，你其实是个反复小人？我父亲那么相信你，你怎么回报他的？你拿他做踏脚石，才爬到今天的位置！别人都当你是大作家、大记者，正义的化身，民众的喉舌，其实呢？其实你双手沾满血腥，你是靠着背叛，才有今天的地位和名誉！你资助我不就是为了弥补你内心的愧疚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原谅你，永远不会！总有一天我会把你做过的丑事公之于众，让所有崇拜你的人都知道，你是个彻头彻尾的叛徒！&rdquo 也是这一天，陆茗眉见识到母亲明爱华的另一面，在她素来工作狂和最近母爱觉醒之外的另一面。

明爱华平静地回答程松坡：&ldquo等你有这样能力的时候再说，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与其现在想着怎么玩弄我女儿，你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样让自己变得更强，将来才有能力揭露我的真面目！&rdquo &ldquo早知道你是这种人，当初就让你死在满星叠好了，&rdquo程松坡被她彻底激怒，声调陡然提高，&ldquo我父亲救了你，你呢？你害他现在生不如死！&rdquo &ldquo那你希望&hellip&hellip自己一事无成，让你父亲更生不如死一点吗？&rdquo明爱华的涵养好得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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