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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生(5/5)

轩的昆璧砚,值五十金。

” “我这砚台还值十两银子呢!”骆医师推开他的宝物,不耐烦地叫送客。

如此衣衫褴褛的乞丐,真有五十金,为何不能先添件新衣? “我想易容,我没有脸,求你救救我!”他急得大喊。

骆医师来了兴致,叫他揭开裹脸的布。

倒吸一口冷气,没吓得退后数步,已是胆大。

骆医师兀自冷漠地权衡,他一脸期望,以为对方会像华大夫一样手痒。

“我只给正常人易容。

”骆医师思来想去,寻到了推脱之辞,“你连五官也没了,如何易容?总不能割了别人的脸皮给你。

除非是大罗金仙,给你变一副脸面,否则,你这脸就这样罢,越易容只怕越糟。

” 一时寒气攻心,他瑟瑟地打了个寒颤,怯怯地问:“为什么会越易容越糟?” 骆医师勉强又看了他一眼,“你的脸皮太薄,什么易容面具怕都挂不住,如果硬要易容,连这块薄皮也伤了,你的脸真要见到白骨头了。

” 他的脑海,骇然显出森森白骨,横亘在凹洼的面皮上。

那情形恶心得他想吐,原来易容于他,只是另一把利剑,再度划伤他脆弱的脸。

他黯然神伤,落寞地离开。

“喂,砚台拿走——”骆医师鄙夷地提醒。

出得门去,大雨冲刷走支撑他多年的信仰,让易容术见鬼去,他再不相信这套胡话。

谁也无法救他,他想到了死。

像小石头,华大夫,死是很容易的事。

可他要如何寻死呢?饿死,太难受;跳河,他怕水;跳楼,他畏高;被人打死,又太疼。

当死亡的念头稍一浮现,他发觉以前动辄行走在生死边缘的他,竟无比留恋这个尘世。

虽然这尘世,无人在意他。

惯了一个人躲在暗处舔血,望见远处火树银花的热闹,他心中微弱的信念,就是有朝一日,可以站在那些繁华与璀璨里,尽情享受一次。

如此,才不枉来了这世上。

他曾经身在流光中,与那骄傲的颜色交汇。

连着了天又如何,终久跌落尘泥,溷浊成了黄土。

从此安于平庸,漠然地过完这一生就好。

大约又过了两年,他到了京城。

这是他深深畏惧的一个地方。

他完全忘记了有关杏黄的一切,唯有那个御医的判语,在心头闪烁飘过,使他依稀记得有个老头儿。

究竟如何,却也是模糊的。

脑里没印象,肉体还有着本能,他一靠近京城便觉难受,想吐。

他不晓得为什么要来京城。

那头像是有根线,一拉,他就自投罗网。

这是宿命交错的地方,他混迹在热闹的街道里,觉得天很高,地很宽,路很长。

而他的人,小到尘埃里。

他留着那块砚台,反正世人看不出它的价值,没人跟他抢夺。

他积攒了一点钱,买了件干净衣裳,小心地包好了脸,拿了昆璧砚,找上京城最好的骨董店。

“这砚台我们收了。

二十金。

”店家无视他奇怪的装束,认真打了算盘说。

“两年前就值五十金。

” “嘿嘿,那是你买贵了,怨不得人。

” “那好,就二十金。

” “好咧,换成银锭,还是金锭?” “碎银子就好。

” 店家又忍不住笑,忙称了银子给他,很沉重的一包。

“银货两讫,走好。

”店家客气地送他到门外。

他不禁喜欢上了商人,有利可图时,眉眼多么和善。

他有了钱,可以买一间小屋,像平常人一样过日子。

如果有人欺负他,低头忍过去就是,毕竟,谁也不会一辈子拿他作乐。

总有熬到头的时候。

他的心境已经很老了,经不起折腾。

人生地不熟,一时寻不到房子,他找了间寺庙寄居。

平安地过了三天。

第四天,不晓得怎地,有一帮人冲进他的房间,劈头盖脸一阵乱打。

他藏着的银子很快被搜出来,洗劫一空,那些人呼啦啦就去了。

他无语痛哭,小和尚安慰他,得失自有因缘,不必介怀在心。

他却知道,纠缠他的晦气再度降临,如鬼影,挥之不去。

在寺庙捱了几日后,小和尚的脸色变得难看,他不得不再度流落街头。

无意中,碰上那天抢他银子的一个人,他认了出来,揪住那人想讨回公道。

那人拳脚厉害,狠狠地又打了他一顿。

他只觉得今趟要被打死了,心念如焚,蜷成一团不再抵抗。

“轰”的一声,那人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他惊奇地抬头,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仔细地一想,是曾经抓到过他的锦衣男子,叫萤火。

“果然是你。

我家先生一直在寻你。

”萤火面无表情地说。

他颤颤巍巍,“那块砚台……叫我给卖掉了。

”他吐不出另外一块,先拿话堵上。

“我知道,先生花一百金买回来,我们才知道你来了京城。

” 他心里骂了声“奸商”,又奇道:“不要砚台,你们找我干什么?” “你的脸……”萤火顿了顿,锋利的目光照在他身上,“是不是被毁了容?” 后来,他才知道,那位紫颜紫先生是一位易容师,而且很可能是天下最高明的一个。

那年他拿了砚台离去后,紫颜忽然觉得不对,认为他蒙面也许另有原因。

萤火说,他们俩走遍全城,未能找得到他。

紫颜又在别的城市留意寻找,可惜始终没机缘和他碰上。

他就问:“你们来京城多久了?” “刚满一年。

” 他惋惜地想,如果早一年来京城,他就能早日脱离苦海。

心头死去了的念头,又活络起来。

萤火领了他到了一处府邸,如仙馆瑶阁,紫气氤氲,香风细细。

推门,见着亭台楼榭,雕栏环绕,更有芳草繁花,嘉木茂林,虹桥横波,清泉涌地,不啻于人间仙境。

他迷眩了心、眼、鼻,应接不暇地看着,顾不上说一句闲话。

紫颜,那个他擦肩而过的易容师,正在养魄斋的卧榻上品茗。

他在一旁立了,紫颜起了身,过来看他。

素色的纱衣,穿起来偏这样妖娆,他愣愣地看呆了。

“让我看看你的脸。

” 他把裹布解下,“大夫说,这是鹤茅汁毁的容。

” 紫颜掩了嘴呵呵地笑。

他没见过男人笑起来这样迷人的,竟比女孩儿们更俊俏。

“哪里有什么鹤茅汁,想是那大夫编出来蒙你的。

”紫颜轻抚他脸上的伤疤,奇形怪状,触目惊心。

脸皮的根基很弱,只怕任何一张面具都戴不长久,若要重新叫这脸孔生肌肤,只怕要养得数年,慢慢调理。

当下有了计较,“嗯,你的伤的确重了些,倒也不是全没法子。

你有耐心么?” 耐心。

他苦涩地想,等了那么多年,早已不争朝夕。

“我有耐心,会有多久?” “也许三年,也许五年。

” 他松了口气,欢喜起来,“不长,我等得。

” 紫颜微笑,“哦,看来你是个有耐心的人呢,如此甚好。

” 烛明香暗,他嗅到好闻的香气,是一截细细的香,纤弱地在香炉里焚烧。

桌上摆开一排器具,他想到被关在笼子里时的抑郁黑暗,这些类似的冰凉工具,曾叫他齿冷。

可此刻,心甘情愿被这个人摆弄,哪怕用刀割破脸皮,会是神仙之术的展现。

他屏息,等待最终的时刻。

“要易容了,你怕不怕?” “不怕。

”骨子里是告别的决绝和期待。

“若抹去了从前的所有呢?” “没什么可惜的,就依了先生吧。

” “唔,若真没什么,我就下手了。

” 刀光闪过,酥甜的香气,他不觉得疼。

他的脸皮很薄,可他的心,很厚实,足以承载任何苦难。

他就要有一张脸了,有五官,有表情,有世人可以接受的面容。

他欣喜地在心里哭泣。

香断,刀停,功成。

睁开眼,他不再记得以前的事。

他是个焕然新生的人,仿佛一出生就长到如今,错过了很多的片断。

第一眼见到的是紫颜。

“我叫紫颜,是个易容师,你是我捡来的孩子。

你可以叫我少爷。

” 他信了,这是多美丽的一张脸,少爷说的话,他深信不疑。

他拿镜子,照见自己的脸,灵气逼人。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爱看,足足看够半个时辰才放下。

“真奇怪,好像这辈子没照过镜子似的。

”他朝少爷不好意思地笑。

紫颜含笑,牵了他的手道:“从今日起,你跟我认字。

以前荒废了,以后在这里,慢慢要多学一些。

”他点头应了,心里有一朵花在盛开。

他喜欢留在这里的感觉。

光华富丽的门庭,过分奢靡的铺张,因了紫颜的存在,这一切不合时宜的华丽,仿佛有了生存的意义。

和他一样。

他忽然想起不记得自己的名字,就问紫颜:“我叫什么?” 紫颜温柔地望了他,“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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