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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
从科斯久科夫家请来的大厨和小赫雷明家那白白净净的厨娘,天一亮就在厨房里忙开了。
阿克西尼娅没穿外衣,只着一件紧身胸衣,烫了发,脚上的新皮鞋叽嘎响,像阵风,在院子里奔来跑去,见到的是她那闪来闪去的裸露双肩和胸脯。
闹哄哄,骂人声、咒人声混成一片。
过往行人在敞开的大门口驻足观看,只觉得不寻常的事即将发生。
“接新娘去了!” 铃铛响起,又消失在远远的村外……下午两点多钟,人们又跑了起来,又听到铃铛声,新娘这就来了!教堂里满是人,圣像前的枝形烛台光芒四射,如老楚布金所愿,唱诗班对着乐谱唱了起来。
明亮的灯光和鲜艳的服饰照得莉帕眼花缭乱,她恍惚觉得,唱诗班唱出来的那些响亮的歌声,声声如榔头敲打在自己的脑袋上。
她这辈子第一次穿上胸衣和皮鞋,压得她浑身不舒服,看她那表情,像是她刚从昏厥中苏醒过来―― 眼睛东张西望,可就是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阿尼西姆身穿黑色大礼服,没系领带,戴了条红色的细带子,心事重重,目光只盯着一个点,每听到唱诗班的歌声高高响起,便飞快地在胸前画一画十字。
他的心受到了触动,真想哭出来。
他从童年起就熟悉这教堂了,他那已故的妈妈曾多次带他来这里参加领圣餐仪式,当年他也在唱诗班与一班孩子唱过。
这里的角角落落,张张圣像他都十分熟悉。
很快就要给他祝福,祝他完婚,按规矩他就要娶妻。
可他这时想的不是这方面的事,他不知怎么的,记不得、忘了自己的婚礼了。
他眼含泪水,看不清圣像,他感到胸口憋闷。
他祈祷祈求上帝那场在劫难逃的灾难不要在今天,而到明天再降临到他头上,让他躲过去,就像大旱之年,雷雨绕过村子,不降点滴雨水。
过去,他已做了那么多的罪孽,已罪不可恕,无可挽回,但他还是恳求宽恕,甚至号啕大哭起来,可是谁也没有在意,他们还以为他喝多了。
传来了孩子惊慌的哭声。
“好妈妈,带我离开这里,我的亲娘!” “肃静!”牧师喊了起来。
从教堂回来的路上,他们的身后跑着一帮人,铺子四周,大门口,连院子的窗下都聚着人。
婆娘们赶来祝贺,新婚夫妇刚跨过门槛,唱诗班早已拿着乐谱站在前厅,扯起喉咙,高声唱了起来,特地从城里请来的乐队奏起了乐曲。
纷纷向客人献上用高脚杯盛着的顿河香槟酒。
木匠包工头叶里扎罗夫是个又高又瘦的老头,浓眉几乎盖没了眼睛,对新婚夫妇说: “阿尼西姆,还有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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