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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审第七天(1/5)

翌晨醒来,没看到阳一郎和文香。

里沙子吓得跳了起来,冲出卧室,听到从浴室传来冲澡声,这才松了一口气。

里沙子赶紧刷牙洗脸、准备早餐。

先按下咖啡机,然后用平底锅煎蛋,她边将昨天剩下的腌菜装盘,边想着今天要穿哪件衣服出门。

屋子里传来笑声还有文香的歌声,接着是吹风机的声音,看来阳一郎在帮文香吹头发。

还混杂着文香大叫“不要”的声音,里沙子耸耸肩。

原来她不是只对我说“不要”,爸爸也会被她嫌弃啊!不由得想笑。

里沙子擦拭桌面,迅速摆盘。

先是文香穿着内裤从更衣间冲出来,接着是衬衫还没塞进裤子里的阳一郎现身。

“谢啦!真是帮了大忙!小香,我们去穿衣服。

”里沙子带着文香走向卧室。

文香一直嚷着不要穿这个颜色、不要穿那个颜色,好不容易才帮她穿好衣服回到饭厅,让她坐上儿童专用椅。

“小香,吃饭时不可以玩饭菜,要乖乖吃哦!可以吗?” 阳一郎已经用完早餐,正在看报。

里沙子犹豫着要先吃饭,还是先化妆、换衣服,脑子一时没有转过来。

“先换衣服吧。

”她在心里喃喃自语。

走进卧室打开衣柜时,忍不住想笑,因为自己右手还拿着筷子——一次要做很多事时,就会这样。

里沙子将筷子搁在餐桌上,回到卧室穿上选好的衣服,走向盥洗室。

简单化好妆,回到饭厅时,里沙子瞧见文香将面包撕得碎碎的,腌菜还掉在地板上,阳一郎没发现似的盯着报纸。

可能是察觉到妈妈发现了吧,只见文香瞅了里沙子一眼,又看着手上的面包,继续撕着。

里沙子感觉全身血液逆流,一把拿走文香手上的面包,拼命忍住想拍桌的冲动,做了个深呼吸。

她边在心里数数,边走向厨房拿起已经冷掉的吐司和煎蛋,还有盛着蔬菜的盘子与马克杯,走回自己的位子。

很好。

“小香。

”里沙子以沉稳的声音说,却被文香无视了,“不是说了吃的东西不能拿来玩吗?要是不吃的话,我要拿走哦!”里沙子挤出笑容。

“要吃。

”文香边撕面包,边小声回应。

里沙子听成了“要出”。

“今天我带小香去浦和吧。

”正在看报的阳一郎抬起头说。

“咦?”正在拨弄煎蛋的里沙子突然停筷,看着阳一郎。

“想说我今天有时间可以带她过去。

你这样带来带去也很辛苦吧。

” 这是什么意思?里沙子想从阳一郎的表情里解读出他真正的想法。

纯粹是出于体贴,还是又怀疑起周四那件事?里沙子这么揣测的同时,也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无法停止胡思乱想,干脆就让他带得了。

他能帮忙带去当然好,我也乐得轻松,况且还能让他知道文香闹起脾气来,有多么不可理喻。

但是,让他帮忙,是不是等于承认了前阵子他对我的误解呢?承认自己的确很勉强、很累,甚至将脾气发泄到孩子身上?里沙子的脑中浮现出阳一郎将文香交给婆婆后,两人继续聊了起来的画面。

“不用啦!没关系,反正我已经习惯了。

”里沙子婉拒了。

坐在越来越拥挤、摇摇晃晃的电车上,里沙子想起早上的事。

面包屑弄得满餐桌都是的文香果然因为肚子饿又闹起脾气,里沙子赶紧带着她下车转车,后来文香在公交上又睡到翻白眼,还突然抬头看了一眼里沙子。

现在这时候她一定在公公婆婆家吵着肚子饿吧,婆婆会弄什么给她吃呢?里沙子瞄了一眼手表,思忖着。

“这样带来带去也很辛苦吧。

”阳一郎说。

感觉这句话是发自内心说的。

为什么我只想到周四的那场误会呢?为什么要扭曲别人的心意,不能直率地接受别人的好意呢? 甚至还想着最好文香在路上也对阳一郎耍脾气,这么一来,阳一郎就能理解周四的状况了。

就连坚持要自己去送文香,也不是为了体贴阳一郎,而是不想让阳一郎和婆婆乱说些什么。

“里沙子好像压力很大,所以我就替她来送文香啦。

”要是阳一郎这么对婆婆说,我可真的受不了。

其实阳一郎带文香去浦和的公公婆婆家,恐怕不是一件轻松事吧。

路上的一个小时,他必须独自面对文香,她心情好倒是没问题,但要是因为什么事闹别扭、哭叫,可就很难应付了。

不习惯面对这种事的阳一郎势必很困惑,不知如何是好。

他送文香到浦和老家时,肯定累得半死。

一般人应该会想到这一点,不希望老公上班前就这么累吧?但我为什么没有这种想法呢? “是周四那件奇怪的事情让我们——不,搞不好只有我——变得这么怪吗?”里沙子这么一想,就更懊恼那时的事了。

不是懊恼让文香一个人蹲在路上,而是懊恼怎么会刚好被阳一郎撞见。

转乘地铁时,里沙子想起今天水穗会站上法庭。

她会被讯问什么问题,又会如何回答?至今一直盘旋在心中的烦恼瞬间消失了。

她会以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声音,说些什么呢?这种心情,不像是在急切地等待被告人陈述,更像是为终于能听到日思夜想的那个人说话而感到欣喜。

里沙子不理解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心情,但这种心情无法遏止地涌现:好想快点听到那个人的声音,好想听听那个人的心情。

里沙子走进法庭,瞧见被工作人员左右包夹、坐在位子上的水穗,不由得回头看向走在后面的六实。

六实看了里沙子一眼,随即移开视线。

直到昨天为止,水穗都是穿着白色、米色或灰色之类比较低调素面的衣服,但今天她穿的是缀有荷叶边的粉红色衬衫,搭配白底黑花长裙。

虽然是素色裙子,但因为黑花的线条较粗,看起来很华丽。

里沙子不由得想起昨天看到的水穗的母亲,那位头发吹染过、身穿碎花洋装出庭的母亲。

原来“有其母必有其女”是这么一回事啊!里沙子发现自己一直关注着水穗的心情突然有些冷却,赶紧踩了刹车。

不能单凭这种事判断一个人,这样太操之过急,也太片面了。

可是,一般人应该不会穿得那么时髦出庭应讯吧。

她应该知道打扮得如此花哨可是会陷自己于不利,那么应该是有某个理由让她这么打扮,好比穿运动服出庭很失礼,或是这件衣服有什么特殊意义……“不管怎么说,那身打扮实在不太妥当了。

”还没有走进评议室,里沙子就仿佛已经听到年长女性以熟悉的口吻这么说了。

首先,检察官说明心理医生鉴定的调查结果报告。

水穗的父亲虽然不会施暴,但对孩子十分严格,母亲对一家之主唯命是从,所以水穗从小为了不惹父母生气,总是生活得战战兢兢。

据水穗的友人说,她是个一丝不苟的完美主义者。

两人结婚不到一年,便时常因为彼此的价值观、工作,还有家庭的事起争执。

寿士虽然不会动手殴打妻子,但会大声怒骂、摔东西、用力摔门等,喝醉时甚至还会爆粗口,致使水穗非常恐惧。

孩子出生后,两人的关系并未改善,水穗也越来越不敢和寿士沟通任何事,只能闷在心里。

初为人母,任何人都会对养育孩子一事深感不安,但水穗无法向寿士求助,还会因为保健师、其他妈妈,以及婆婆的话产生被害妄想症。

每次夫妻俩爆发口角时,寿士都不止一次奚落她根本照顾不好孩子,水穗也因此自责不已。

犯案当天,水穗收到寿士告知会马上回家的信息。

那时孩子一直哭,而且闹个不停。

每次孩子一哭,寿士就很不高兴,所以水穗焦急地想必须让孩子别再哭了,否则又会被丈夫讥讽。

之后,水穗陷入了心神恍惚的状态,只记得自己走向浴室,想帮孩子洗澡,看能不能让她别再哭闹。

直到被寿士用力摇着双肩,水穗才回过神来,但她根本不记得自己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

当孩子的哭声在浴室响起时,水穗说她那时觉得自己身在公园——一座她带女儿去过好几次的家附近的公园。

水穗站在那里,阳光刺眼,无论是地面、树木还是游戏器具都被照得发白,她像被光吞没了似的站在那里,蝉鸣声大得像厚厚的窗帘般渐渐裹住了自己。

这种感觉就像走马灯,但很难认定这是出于对丈夫的恐惧而产生的创伤后压力症候群。

惨案发生后,她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也明白自己做了多么可怕的事。

虽然水穗的精神状态可能已经被逼至绝境,但无法认定她的一般判断能力、行动控制力有问题。

关于这一点,可以从她如何应对寿士的质问,以及之后两人的对话来判断。

虽然可以认定她处于极度不安与紧张的状态,但并未达到罹病程度。

再者,核磁共振显示的脑部剖面图上,并未发现她的脑部功能有任何问题。

检察官报告完毕。

法官宣布休息十五分钟。

进了评议室后,那位年长女性所说的话果然不出里沙子的预料。

虽然白发男士与四十多岁的男人露出苦笑,但没有人主动发言。

法官询问大家有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众人还是默不作声,里沙子想,或许是接下来将听到水穗的陈述,所以大家都很紧张吧。

法官说,接下来会确认大家是否认同搜查阶段的供述调查报告,还有对于调查一事有否想表达的意见或看法。

休息时间结束,众人鱼贯走出评议室时,里沙子突然停下了脚步。

她的眼前浮现出水穗口中发光的公园。

当然,里沙子并没去过水穗家附近的那座公园,但无论是游戏设施斑驳的颜色、水龙头的方向,还是一半埋进沙堆的塑料铲子,甚至一片片树叶都看得一清二楚,她还看见这些东西仿佛被强烈阳光吞没似的失了颜色。

“你还好吧?” 身后传来六实的声音。

里沙子赶紧挤出笑容,回答说没事。

里沙子步入法庭,站在自己后面一排位子的前面。

陪审员、法官等陆续就位,工作人员请大家起立,行礼后就座,里沙子深吸一口气。

水穗就站在面前,依旧低着头,盯着地上。

里沙子看了一眼旁听席,并未看到寿士的身影,也没瞧见寿士的母亲和水穗的母亲。

这次庭审以辩护律师询问、被告回答的形式进行。

回答时,水穗说负责调查的警方并没有好好听她说明。

当警方询问丈夫有没有发牢骚或说些什么时,她对警方说自己对丈夫的言行感到十分恐惧,但负责调查的刑警只是反复询问她是否遭到了殴打。

就算水穗说丈夫喝醉时的粗暴言语令她十分恐惧,警方却以寿士并没有出手伤人为由定调。

水穗说到帮忙照顾孩子一事时,警方表示:“寿士已经在努力帮忙了,我们这一代的男人,连尿布都不帮忙换的才是大多数。

”虽然审讯过程中,换了一位女警接手审讯,变得比较容易沟通,但即使水穗再三强调自己并没有蓄意杀死孩子,这位女警也根本不肯相信。

这位女警应该也有小孩,她对水穗说:“竟然杀害自己的孩子,简直不是人。

” 调查报告中很多叙述和水穗说过的话、水穗的想法完全不一样,但她还是签了名。

因为当时她觉得警方的想法比自己更正确。

好比嫌犯的丈夫并未对嫌犯暴力相向,恐惧也是嫌犯自身心理作用所致。

还有,和完全不帮忙照顾孩子、也不做家务的父辈那一代人相比,寿士应该可以被归类为好爸爸了。

另外,不论自己是不是蓄意杀人,女儿确实死了,是被自己害死的。

自己和那种把小孩照顾得好好的母亲相比,真的不算是人。

水穗完全不知道蓄意与否会左右刑责轻重,她没有这方面的知识,是后来会面的律师再三强调说如果觉得调查报告书的内容有误,千万不能签名,因为有无杀人意图可是会严重影响判决结果的。

但水穗听了律师的说明后,只觉得无论刑期是长是短都无法改变自己犯下的罪行,孩子也不可能活过来,反而更加自责。

虽然有时水穗颤抖着声音陈述,但她的表情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固定了似的,没有任何改变。

律师询问她对案发时负责调查的刑警的印象,水穗回答说自己觉得很恐怖。

水穗本来就不擅长与男性相处。

或许是因为父亲管教严苛,她总觉得自己在男人面前矮了一截。

虽然有些女性朋友会在人前讥讽自己的丈夫或男友,或是主动向异性示好,但她绝对不会做这些事。

水穗很害怕男性那种威吓的态度、怒吼以及粗暴的言辞,甚至还会紧张得频冒冷汗。

而案发时,负责调查的刑警走进来,目露凶光地看着她。

虽然他没有对自己大声咆哮、言语粗暴,但水穗应讯时,他曾几次大声打断,让她深感恐惧。

水穗意识到这位刑警认为男人不帮忙照顾孩子是很正常的事,所以觉得自己说再多也没用,也就不想说了。

接着换检察官讯问。

“虽然你在男人面前总是有矮了一截的感觉,但根据你朋友的证词,你们夫妇会半开玩笑似的交谈,她说的是真的吗?”被这么问的水穗看了一眼检察官,又垂下眼。

“我不太有办法坦然说出自己想说的话,总是很紧张。

”水穗这么回答。

接着播放审讯过程的录像。

让水穗深感恐惧的那名刑警是位五十几岁,头发剃得很短的壮硕男性。

虽然影片中他并未大声说话,里沙子也不觉得有什么威吓感,但她有点明白水穗的感觉。

光是牛高马大、身材结实这一点,就很容易让人觉得这样的男人很恐怖。

就算这名刑警说起话来颇为坦率,也比外表看起来亲切许多,水穗还是无法抹去对他的第一印象。

此外,这名刑警并未像水穗说的,在审讯时好几次大声打断她的话,顶多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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