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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走来相邀一会,上复道:“若肯来,当差兜轿来迎。
”真珠姬听罢,不胜之喜,便对母亲道:“儿正要见见姨娘,恰好他来相请,是必要去。
”夫人亦欣然许允。
打发丫环先去回话,专候轿来相迎。
过不多时,只见一乘兜轿打从西边来到帷前。
真珠姬孩子心性,巴不得就到那边顽耍,叫养娘们问得是来接的,分付从人随后来,自己不耐烦等待,慌忙先自上轿去了,才去得一会,先前来的丫环又领了一乘兜轿来到,说道:“立等真珠姬相会,快请上轿。
”王府里家人道:“真珠姬方才先随轿去了,如何又来迎接?”丫环道:“只是我同这乘轿来,那里又有什么轿先到?”家人们晓得有些蹊跷了,大家忙乱起来。
闻之宗王,着人到西边去看,眼见得决不在那里的了。
急急分付虞侯祗从人等四下找寻,并无影响。
急具事状,告到开封府。
府中晓得是王府里事,不敢怠慢,散遣缉捕使臣挨查踪迹。
王府里自出赏揭,报信者二千贯,竟无下落,不题。
且说真珠姬自上了轿后,但见轿夫四足齐举,其行如飞。
真珠姬心里道:“是顷刻就到的路,何须得如此慌走?”却也道是轿夫脚步惯了的,不以为意。
及至抬眼看时,倏忽转弯,不是正路,渐渐走到狭巷里来,轿夫们脚高步低,越走越黑。
心里正有些疑惑,忽然轿住了,轿夫多走了去,不见有人相接,只得自己掀帘走出轿来,定睛一看,只叫得苦。
元来是一所古庙,旁边鬼卒十余个各持兵杖夹立,中间坐着一位神道,面阔尺余,须髯满颏,目光如炬,肩臂摇动,象个活的一般。
真珠姬心慌,不免下拜。
神道开口大言道:“你休得惊怕!我与汝有夙缘,故使神力摄你至此。
”真珠姬见神道说出话来,愈加惊怕,放声啼哭起来。
旁边两个鬼卒走来扶着,神道说:“快取压惊酒来。
”旁边又一鬼卒斟着一杯热酒,向真珠姬口边奉来。
真珠姬欲待推拒,又怀惧怕,勉强将口接着,被他一灌而尽。
真珠姬旁边鬼卒多攒将拢来,同神道各卸了装束,除下面具。
元来个个多是活人,乃一伙剧贼装成的。
将蒙汗药灌倒了真珠姬,抬到后面去。
后面走将一个婆子出来,扶去放在床上眠着。
众贼汉乘他昏迷,次第奸淫。
可怜金枝玉叶之人,零落在狗党狐群之手。
奸淫已毕,分付婆子看好。
各自散去,别做歹事了。
真珠姬睡至天明,看看苏醒,睁眼看时,不知是那里、但见一个婆子在旁边坐着。
真珠姬自觉阴户疼痛,把手摸时,周围虚肿,明知着了人手,问婆子道:“此是何处?将我送在这里!”婆子道:“夜间众好汉每送将小娘子来的。
不必心焦,管取你就落好处便了。
”真珠姬道:“我是宗王府中闺女,你每歹人怎如此胡行乱做!”婆子道:“而今说不得王府不王府了,老身见你是金枝玉叶,须不把你作贼。
”真珠姬也不晓得他的说话因由,侮着眼只是啼哭。
元来这婆子是个牙婆,专一走大人家雇卖人口的。
这伙剧贼掠得人口,便来投他家下,留下几晚,就有头主来成了去的。
那时留了真珠姬,好言温慰得熟分,刚两三日,只见一日一乘轿来抬了去,已将他卖与城外一富家为妾了。
主翁成婚后,云雨之时,心里晓得不是处子,却见他美色,甚是喜欢,不以为意,更不曾提起问他来历。
真珠姬也深怀羞愤,不敢轻易自言,怎当得那家姬妾颇多,见一人专宠,尽生嫉妒之心,说他来历不明,多管是在家犯奸被逐出来的奴婢,日日在主翁耳根边边激聒。
主翁听得不耐烦,偶然问其来处。
真珠姬揆着心中事,大声啼泣,诉出事由来,方知是宗王之女,被人掠卖至此。
主翁多曾看见榜文赏帖的,老大吃惊,恐怕事发连累,急忙叫人寻取原媒牙婆,已自不知去向了。
主翁寻思道:“此等奸徒,此处不败,别处必露,到得根究起来,现赃在我家,须藏不过,可不是天大利害?况且王府女眷,不是取笑,必有寻着根底的日子。
别人做了歹事,把个愁布袋丢在这里,替他顶死不成?”心生一计,叫两个家人家里抬出一顶破竹轿来装好了,请出真珠姬来。
主翁纳头便拜道:“一向有眼不识贵人,多有唐突,却是辱莫了贵人,多是歹人做的事,小可并不知道。
今情愿折了身价,白送贵人还府,只望高抬贵手,凡事遮盖,不要牵累小可则个。
”真珠姬见说送他还家。
就如听得一封九重恩赦到来,又原是受主翁厚待的,见他小心陪礼,好生过意不去,回言道:“只要见了我父母,决不题起你姓名罢了。
” 主翁请真珠姬上了轿,两个家人抬了飞走,真珠姬也不及分别一声。
慌忙走了五七里路,一抬抬到荒野之中,抬轿的放下竹轿,抽身便走,一道烟去了。
真珠姬在轿中探头出看,只见静悄无人。
走出轿来,前后一看,连两个抬轿的影踪不见,慌张起来道:“我直如此命蹇!如何不明不白抛我在此?万一又遇歹人,如何是好?”没做理会处,只是仍旧进轿坐了,放声大哭起来,乱喊乱叫,将身子在轿内掷攧不已,头发多攧得蓬松。
此时正是春三月天道,时常有郊外踏青的。
有人看见空旷之中,一乘竹轿内有人大哭,不胜骇异,渐渐走将拢来。
起初止是一两个人,后来簸箕般围将转来,你诘我问,你喧我嚷。
真珠姬慌慌张张,没口得分诉,一发说不出一句明白话来。
内中有老成人,摇手叫四旁人莫嚷,朗声问道:“娘子是何家宅眷?因甚独自歇轿在此?”真珠姬方才噙了眼泪,说得话出来道:“奴是王府中族姬,被歹人拐来在此的。
有人报知府中,定当重赏。
”当时王府中赏帖,开封府榜文,谁不知道?真珠姬话才出口,早已有请功的飞也似去报了。
须臾之间,王府中干办虞侯走了偌多人来认看,果然破轿之内坐着的是真珠族姬。
慌忙打轿来换了。
抬归府中。
父母与合家人等,看见头鬅鬓乱,满面泪痕,抱着大哭。
真珠姬一发乱攧乱掷,哭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直等哭得尽情了,方才把前时失去今日归来的事端,一五一十告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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