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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逃离看护岁月 Escape from Caring Seasons(5/5)

。

而安妮娅的身体数据不对，于是现在他们说她不能回家。

她在家里没事的，我们一直互相照顾。

&rdquo &ldquo你没有权利选择吗？选择待在家里？&rdquo &ldquo他们说只要她的数据正常就有，而这些数据现在不正常，&rdquo佐拉忍住泪水，她才不要对着一架无人机哭，&ldquo这件事应该由我们来决定。

&rdquo &ldquo监护程序也是你参与设计的？&rdquo 佐拉摇摇头。

&ldquo不是这样的。

在身上安装开门芯片很合理，这样就不用担心丢钥匙了。

这个芯片里也可以装钱，所以如果你来到咖啡馆，却忘记带钱包，也不必掉头离开了。

积分真的有用，就像你的SloothIt程序，我猜。

可是根据数据决定别人应不应该回家就不合理了。

许多事情都需要一点人情味儿。

我们当初可没打算让算法在重大的生活问题上做决定。

&rdquo &ldquo也许算法能在生活问题上做出更好的决定。

不被情绪左右，只有冰冷坚硬的事实。

&rdquo &ldquo这是你说的。

你是个开无人机的赏金猎人。

&rdquo &ldquo我不是赏金猎人。

我已经让你知道我会受情绪影响来做决定，要不是这架无人机后面是一个人，你早就在回去见老&lsquo大哥&rsquo的路上了。

有的SloothIt用户给他们的无人机安装了AI。

要我说，这样一来就毫无乐趣可言了，可他们只想要结果。

如果不必停下来睡觉，你能得到多得多的积分。

你运气好，遇见我了。

&rdquo &ldquo你说的对。

对不起。

&rdquo &ldquo鸭子。

&rdquo &ldquo什么？&rdquo &ldquo到你右边那棵树后面去。

又有一家无人机过来了。

&rdquo 佐拉照做了，然后看见一架笨重的四旋翼无人机沿着街道飞过来。

这架无人机的声音比跟着她的那架声音大，一边飞，一边有一盏前灯扫过四周。

它从她们前方过来，朝她们刚经过的地方飞去了。

&ldquo好了，安全了。

&rdquo &ldquo谢谢。

&rdquo佐拉说。

&ldquo不客气。

刚才那是塔格007。

他有18000分，在举报你之前绝对不会费心思听你的故事。

只是告诉你一声。

&rdquo &ldquo我说了谢谢你。

&rdquo &ldquo我要确保你明白，我听着呢，我想帮你。

&rdquo 佐拉看着这台机器在她身边忽上忽下地飞在半空。

看不到表情，所以无法判断可信度。

它刚才让她躲过了另一架无人机的搜索，不过这仍然有着明显的利己动机。

到目前还没有人把她抓回去，而且尽管佐拉并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多久了，但她有一种感觉，到目前为止，这段时间早该足够让他们追上她了。

也许她可以相信这个人。

&ldquo你想帮我，是真的？还是，你想帮我上了主路，好让他们更快地抓我回去，就像你之前说的那样？&rdquo 扬声器一阵咔咔响，仿佛无人机叹了一口气。

&ldquo我想帮你。

我给他们提供线索，已经拿到一些积分了。

我可以带你离开这片小区，也许还能让其他人在一段时间内找不到你。

我会尽量帮你。

我还是不能理解你想要做的事情。

你干吗不带上一部电话，一到墙外面就打给你的律师？&rdquo &ldquo我担心他们会追踪我的电话。

&rdquo &ldquo说的也对。

那你打算怎么做？&rdquo 佐拉想了想。

&ldquo给我找个付费电话，我好打给诺尔曼？这之后我也不知道再做什么，不过至少起了个头。

&rdquo &ldquo什么是付费电话？&rdquo &ldquo算了。

嗯。

&rdquo 她们在沉默中走了几分钟。

不对，佐拉在走，无人机跟着。

&ldquo听我说&hellip&hellip过不了多久，我一定得换电池了。

如果你能来我这里，你可以用我的电话。

&rdquo &ldquo真的？&rdquo &ldquo真的。

沿着公路再走一公里就到。

你能走快点儿吗？我的电池只能再坚持八分钟。

&rdquo &ldquo我二十岁时都不可能八分钟走完一公里，更别说现在了。

&rdquo &ldquo也对。

嗯。

如果我直接从房顶飞回来会近很多。

我把你留在这儿，让小年轻回家，换好电池再回来找你，你看怎样？你得藏起来，别让其他SloothIt找到。

我差不多过十分钟就回来。

&rdquo 不等佐拉回答，无人机又说道：&ldquo我得走了。

一直悬停在你身边说个不停，电池用得很快。

如果这架飞机停电了，我就没有飞机可派出来了。

&rdquo 无人机轻快地掠过屋头，飞走了。

佐拉听着它的嗡嗡声渐渐消失。

她知道无人机飞去的大致方向，可是谁知道这中间的路上有多少弯弯绕绕，又有多少死胡同呢？也不知道有多少架不会停下来听她说话的SloothIt无人机。

一码开外有一道低矮的石头界墙。

她坐在墙头，尽可能地一动不动。

如果听见无人机的声音，她就躲在墙后面，不过现在，她先坐会儿。

感觉像是过了一个小时。

石头把凉气顺着她的骨头向上漫过全身，而且每一秒钟都仿佛变得更硬了。

她默想着自己要对诺尔曼说的话。

希望他会在这个时间接起一个陌生号码打来的电话。

有两次，灯光扫过这里，她不得不蹲在石墙后面藏起来。

一次是一辆汽车，一次是一架无人机，样子和之前路过的那架差不多。

那架友善的无人机回来时，佐拉猛地松了一口气，为这个好心的营救者送了口气。

&ldquo你还在这儿！&rdquo &ldquo你回来了。

&rdquo佐拉说。

&ldquo我说过我会回来的。

&rdquo &ldquo你可不太算得上是个靠得住的帮手。

&rdquo &ldquo也对。

你准备好再走一程了吗？&rdquo 佐拉伸了伸腿。

&ldquo说实话，我现在浑身都疼，快没力气了，不过慢慢走还能坚持一公里。

&rdquo 这慢慢走的一公里榨干了她全部的力气。

当她们来到一座平淡无奇的砂岩牧场小屋时，让她保持清醒的就只有胯部钻心的疼痛了。

&ldquo绕到后面来。

&rdquo无人机说。

这里看起来不像个杀人狂的房子，反正就算她有顾虑，逃跑时机也是在无人机离开身边去换电池的时候。

她沿着一条宽步道，绕过房子，来到后门。

门开了。

&ldquo进来。

&rdquo屋里传来一个声音，无人机也传来了同一句话。

无人机像一只鸟一样轻快地飞进去，落到了一个乱糟糟的柜子上，旋翼吹起了几张纸。

她跟着无人机走进一间小小的单间公寓，左边是厨房，无人机就停在那里。

右边一个高高的书架把一张床和工作站分隔开来。

&ldquo这里太乱了，别介意。

&rdquo这回没有无人机重复。

佐拉抬头来找声音来源，然后低下头，看见一个女人坐着轮椅绕过书架。

&ldquo很高兴亲眼见到你，&rdquo女人说，&ldquo我是吉娜。

&rdquo &ldquo佐拉。

&rdquo 吉娜很年轻，尽管佐拉早就不太会猜年龄了。

比乔丹年轻，比她从前教的大学生年纪要大一些。

&ldquo我来猜一猜：我跟你想象的样子不一样？&rdquo &ldquo我不知道该怎么想象。

难怪你会说&lsquo我要怎么把小不点儿弄回来&rsquo了。

我当时没明白你干吗不爬下来把它拿走&mdash&mdash把她带走。

&rdquo &ldquo是的，我想我运气不错。

她的GPS显示，他们拿走你的毛衣时一并把她也带走了，所以我可以把她从什么地方拿回来，而且用不着黑进去。

反正，你大概得坐下来吧。

你肯定累坏了。

&rdquo 佐拉努力打起精神。

&ldquo先上个厕所，然后喝水，打电话，然后我就坐下。

&rdquo &ldquo事有轻重缓急。

明白了。

厕所在那边。

&rdquo 厕所门被拆掉了，留出轮椅通过的空间，不过佐拉并不在意隐私。

她以前从来不用屋子里的扶手杆，因为浴室镜子总是提醒她抓住扶手，而她痛恨那面浴室镜子。

而今晚她抓住了扶手杆，她担心自己不用扶手站不起来。

等她从厕所出来，吉娜递给她一只杯子和一部手机，然后消失在厨房里。

佐拉一口气喝完水，这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东西。

电话仍旧像是个圈套，可是如今再担心已经迟了。

谢天谢地，他接起来了。

此时是凌晨四点三十分。

&ldquo诺尔曼，我是佐拉·斯坦因。

安妮娅被安排住院了，这不是我们的想法，而且我没办法把她接出来。

&rdquo 电话另一头，他原本温和关注的声音猛地变得警惕起来。

她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多么担心诺尔曼不相信自己的话，直到她听见他咬牙切齿的、夹杂着法律名词的咒骂声。

她放松地叹了口气。

如果是在他家里，劳埃德夫人这会儿应该已经端上茶来为她压惊了。

她挂上电话，片刻后，吉娜坐着轮椅回来了。

刚才她可能一直在旁听，不过没关系。

&ldquo谢谢你。

&rdquo佐拉说。

&ldquo没关系。

身在困境无法脱身太糟糕了，我也经历过。

&rdquo &ldquo经历过，但是已经摆脱了？&rdquo &ldquo正在努力摆脱。

我在网上卖无人机。

要是我能达到SloothIt收费用户的水平，那我就发财了。

&rdquo &ldquo我很抱歉，你要因为我失去积分了。

&rdquo 吉娜耸耸肩。

&ldquo还会有别的积分。

&rdquo &ldquo容易吗？&rdquo &ldquo不算太容易吧。

我被无人机靠自己的电池从这里出发再折返回来的距离限制住了。

我正在想办法提高无人机的工作效率，不过电力越多，电池越重，旋翼的工作强度就越大&hellip&hellip是个恶性循环。

反正，我手上的活儿够多了。

&rdquo 一个想法悄悄爬进佐拉疲惫的大脑。

&ldquo是谁在系统里发布任务？&rdquo &ldquo有一个入口，任何人都能发布任务，不过你自己不能去找你要找的人或者东西，你自己的直系亲属也不能。

如果我报告说我的房东在楼上不见了，然后&lsquo找到&rsquo她了，那我会被冻结一个月。

&rdquo &ldquo那如果你报告说有人在看护岁月失踪了呢？&rdquo &ldquo你是说你自己？&rdquo &ldquo不是。

我是说我妻子和其他未经同意就被关进监狱的人。

如果我们发布消息寻找他们呢？&rdquo 吉娜的脸因为思索而拧成一团，像是正在考量一个超出她思索范畴的问题。

&ldquo如果我们打电话告诉媒体，让当地所有的SloothIt都来搜索看护岁月，你能想象出会是什么样子吗？&rdquo 佐拉想象起来。

她想象着二十架小不点儿和小年轻撞着医院的落地窗户，飞过正门，飞上楼去挨个病房找人。

无人机背后的操作员们用算法做不到的方式不断提问和聆听。

AI医生的问题居然会被一支无人机大军解决掉，光是想一想都觉得太热闹了。

可是她累坏了，而且万事皆有可能的国度似乎已不再遥远。

太阳很快就要升起来了，周围已经变亮了些，就好像她们曾经规划的生活仍旧触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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