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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山道,天光乍露,一轮灼烧的红日近得仿若就在身侧。
“师叔,天亮了啊……”徐云承怔怔然,忽而梗声道,“可是现在还有好些人需得渡劫关……” “姑且不论他人,这一关你必须渡过去!燕凭江他还在等你呢,他等了十多年了,你不能叫他戎马倥偬,回来还扑一场空!!!” “我有什么好……”徐云承的长睫颤动着,说,“高门贵女才配他。
” “他眼里岂容得下他人?!你若阖眼了,你信不信他随你一道去?” 江临言厉声,想要震住那徐云承,可是那人已然好累了,连喘气都觉得疲惫。
偏就是那时,徐云承似乎听着山道另一头传来一声急呼,像是在他耳畔敲了锣: “阿承——!” 那瘦仙勉强撑开眼皮,恍惚间觑见个满身是血的甲衣将。
他把手朝侧畔抻了抻,那人登即策马上前,凑来了湿漉漉的眉眼。
“阿淮……”徐云承这么说着,冁然而笑,“你回来了。
” “回来了……”那燕绥淮说着,哭得近乎哑声,只又说,“你不要走。
” 徐云承苦笑着抬手去替那人拭眼泪,谁料竟得了一场空,这才知道是自个儿烧糊涂了,适才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江临言心中暗道不好,便急忙停了马,从行囊里摸出个葫芦瓶,可是那徐云承的脑袋倏地耷拉在了他的肩头,方喂进的药自嘴边溢出条刺目的浊线。
江临言胸腔蓦地如注气般起起伏伏,手竟也抖了起来。
他咬紧牙关,并不去试徐云承的脉,只一味驾马狂奔向前。
徐云承被江临言箍在怀里,冰凉的手总擦过江临言的双臂。
活人当真会有这般温度么?江临言不敢细想,喉间却渐渐的失了声。
在马儿堪堪冲过鼎中城门时,徐云承的眉睫动了动,一口浓血忽而叫他呕了出来,紧接着便是无止境的咳嗽。
江临言取了帕子替他略略捂了唇,可是徐云承那撕心裂肺的咳声,还是叫江临言仰天无声地掉了眼泪。
“这回到了师侄么?” 江临言绝望地想。
他茫然四顾,那鼎中城里阒无人声,梅却已开彻了。
*** 缱都下了冬雨,那被严实裹进褥子里的季徯秩昏迷了十二日,终于睁目。
飘凄寒风间,他招手要宁晁近了,问他:“外边怎么这般的吵?” 那宁晁稍露失措,片刻赶忙说:“听是外头来了函使,只是来了什么消息在下也不大清楚……” 季徯秩头疼得厉害,抵着床围子良久无言,片晌霍地攥住宁晁衣裳交领处,一把将他扯近了,贴着他的耳,红眼切齿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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