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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1/5)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没少做蠢事。

想要的心情越迫切，越是刻意表现冷漠 渴望拥有礼物却不屑一顾， 对梦寐以求的机会偏装作不感兴趣拱手相让&hellip&hellip 那些只要看到或想起就会热血沸腾的人和事， 甚至无人知晓。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若时光可以倒流， 我一定不会让那个懵懂内向的少女 因过于担心被拒绝、不允许、有风险， 而表现出与自己真实情感完全相反的看法和行为啊。

＊1＊ 终于我也有机会虐狗。

吃了这么多年的狗粮，突然翻身农奴把歌唱，轮到我洒遍狗粮去喂单身狗，必须要说的是&mdash&mdash 一边喂一边吆喝：来来来，吃狗粮啦。

还是喂狗粮的感觉好。

嘻嘻。

晚上湛澈过来竟然带了个男版的小齐。

才知道他拿走我小齐的用意，原来是按照同比例大小，包了个与其同等大小的内芯，他对年少时我送他的大白糖奶糖有着我意想不到的情结，男版小齐的内心便是用染了与大白兔奶糖同样花色的布料，扎着与湛澈同样发型、颜色的头发，画着醒目的五官，挂在耳朵上的大布料黑框眼镜显得很是俏皮，外面套上他平时最喜欢的休闲裤和T恤，活脱脱一个小号湛澈。

他强行把&ldquo男版小齐&rdquo塞在我怀里的同时，还有一个大袋子，里面装满了各色款式、材质和颜色的衣服，显然，这些都是为它量身定制。

幼稚，我想。

&ldquo他是&hellip&hellip小澈。

以后就拜托你照顾了。

&rdquo &ldquo啊?那我的小齐?&rdquo &ldquo哪有你的小齐?&rdquo他装糊涂。

&ldquo你昨天明明&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哦，她改名了。

从今天起，她的名字叫小如。

放心，她是我的人，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rdquo他一本正经地盯着我，&ldquo就像，你会好好照顾好我的小澈一样。

&rdquo 一艘小得肉眼看不到的无法测算速度的小飞船，在全身的血液里飞行，淘气地停停这里，停停那里，察觉到酥痒难耐时，又倏地腾空而起。

我的脸烧得滚烫，恨不得找个冰袋贴在脸上降温。

&ldquo小如今天的文武大臣有薯片、西瓜汁、杨梅和番荔枝，"他掏出手机播放之前录好的视频给我看。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齐坐拥一个独立的粉色公主房，湛澈像个老来得子的父爱泛滥的爸爸，在房间添置了大量的玩具，芭比娃娃、公主裙、皇冠、水晶项链、桃心抱枕&hellip&hellip 我看得直流口水，恨不得他赶紧生个孩子，我好投胎&hellip&hellip喂，濮如心，你脑子进水了吗? 这是什么鬼念头。

他收走手机，敲敲我的头，&ldquo要好好对待我的小湛哦。

&rdquo 我被他敲得再度出神，原来恋爱是这样的感觉。

可以把藏在内心深处的小孩放出来，让他自由自在地呈现最原始、放松、天真、本我的一面，不需要戴任何面具，更无须耗尽心神为他打扮得花枝招展。

最最最自然的无拘无束的小孩，嗨，我见到你了。

渴望异性像宠爱孩子们宠爱自己，热切地，没有任何保留地。

做了什么说了什么，都不必担心对方责怪、鄙视、轻视&hellip&hellip在见识了你所有的神经质和怪癖，所有日常生活中所不为人知的一面，也绝不会瞬间变脸，一副&ldquo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一个人，我果然看错你了&rdquo的错愕样。

这份稳定的深沉的毫无保留的爱。

抚摸着&hellip&hellip怀中的小湛，我问：&ldquo小湛一直很小心地保留着那张糖纸吗?这么多年都没有丟，好厉害呢。

&rdquo 他歪了歪头，低低&ldquo嗯&rdquo了一声。

察觉到他眼神中一闪而过的哀伤，我忍不住问：&ldquo你姨妈，对你，好不好?她没有与你一起回来吗?&rdquo 其实最想问的是，异国他乡的日子，难挨么。

&ldquo姨妈&hellip&hellip&rdquo他还没有习惯我跳脱的思维，略微迟疑，回道：&ldquo还不赖。

她身体不太好，但姨夫很会照顾人，对我也不错。

&rdquo 仿佛看穿我的心思，他说：&ldquo其实，过了那天的一劫，对我来说，生命中不可能还存在更差更坏的一天，之后的每一天&hellip&hellip都比那天好。

&rdquo 我抓紧他的手，默默地在心里念叨了几遍，终于有勇气说出来：&ldquo是的，经历了那一天，之后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小澈都会很开心。

&rdquo 一旦开了头，我的脸皮再厚起来速度就快得多了：&ldquo我会对小澈负责的，&rdquo说到动情处，我大手一挥，手托着小澈在空中飞舞，颇有指点江山的豪放劲儿，&ldquo绝不会辜负他。

&rdquo 我们俩在地板上席地而坐，我为他烤好的小羊腿正滋滋冒着油，他也顾不上什么偶像形象，连一次性手套都没戴，两手抓着大快朵颐。

此刻听到我如此动人的情话，人家头也没抬，只淡淡说了句：&ldquo嗯，你要是做不到，我就虐待小如。

反正你的小如在我手上。

&rdquo 我：&ldquo&hellip&hellip&rdquo ＊2＊ 《梦想达人秀》的十强晋级赛，即选手和导师们一起进行的户外障碍赛，在月初播出。

&ldquo梦想之所以是梦想，因总需要跨越一道道无法预知的艰难，仍持初心。

&rdquo &ldquo坚持未必能成功，但失败一定是你选择了放弃。

&rdquo 电视里的水横流说道。

穿黑西装的他面色凝肃，湛澈、边杰和周嘉嘉与他比肩站立，还逐次说道&mdash&mdash &ldquo&mdash&mdash说出你的梦想。

&rdquo &ldquo&mdash&mdash在这里，步履坚定。

&rdquo &ldquo&mdash&mdash在这里，披荆斩棘。

&rdquo &ldquo&mdash&mdash在这里，决不放弃。

&rdquo 最后，湛澈向前迈出一步，伟岸俊逸、风度翩翩，朗声道：&ldquo我们，在这里&hellip&hellip&rdquo 四人和声：&ldquo等你来&mdash&mdash&rdquo 他瘦了一些，面容清瘦，但谈了恋爱的我的小湛，整个人时刻散发着一股喜气洋洋的味道，自有无法压抑的别样的风采。

周嘉嘉貌似是懂的，常嘲笑地冲他挤挤眼以揶揄恋爱的小男生。

这俩人的关系果然不一般，湛澈似乎对她百分百信任，连水横流都有些失神，不懂为什么湛澈突然就对他温柔一些。

心底某处涩涩地疼。

节目录制地在某市半开放的原始森林、全国十强选手需将手机上缴，只带一部相机，在指定区域和时间内，穿越一条没有桥的河流、攀越诲拔700多米的该市近岸最高峰，勇闯一道荆棘遍布的羊肠小道按提示挖出代表自己梦想的图腾石，每完成一项，需要拿相机以任务完成地点为背景自拍为证，解救困在怪石林中五位导师中的任意一位才算最终成功。

周嘉嘉请了她的好朋友，因主演某电视剧火得一塌糊涂的男演员居尘客串嘉宾，成为这期节目很大的看点。

选手们可以合作，也可以单枪匹马独自作战，条件是必须在晚上6点之前完成。

否则便直接淘汰。

这倒方便了湛澈。

原本还担心离开了舞台，纵然他和我说话也逐渐正常，与常人无二。

但谁能保证他和选手沟通时仍然可以如此自控呢。

万一断字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问题被哪家媒体放大，不知又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没想到只需躲在一片石头林里，镜头里的他偶尔喝喝小茶，看看风景，跟&ldquo看押&rdquo他的全副武装的将士，磕磕巴巴、断断续续聊小天。

害我白白担心。

所有选手全副武装，男人在这样的赛制里占绝对便宜，体力好速度快，没多久便有一名男选手率先完成任务，成功解救出边杰。

一个其貌不扬的中年大妈解救出周嘉嘉。

呆逼恐龙说服了一名男选手与她合作，在5点45分迅速解救出居尘、水横流。

胖大海和另一名选手在6点整同时抵达湛澈的藏身点。

节目组做好了各种准备，连救护车都在外面随时待命，没想到出现同时到达的情况。

只得临时开会讨论，最终达成一致：由导师本人行使一票否决权、所有人都以为湛澈会淘汰胖大海张怡。

因与她同时到达的，是冠军呼声最高的范小晨。

他是编导去大学海选时被学校重点推荐的选手。

初见一个小白脸，长得略算周正，编导根本没放在眼里。

交谈不到五分钟，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家伙博览群书，如果他说自己是同龄人中看书数量排名第二，无人敢称第一。

最大特长是&mdash&mdash诡辩。

不论什么新潮、前沿的辩题，不论他选择正方还是反方，总能四两拨千斤，独辟角度，娱乐圈、历史事件、地质、考古&hellip&hellip思路清晰，逻辑严密，观点新颖，娓娓道来。

他的身体语言也丰富，颇具人格魅力。

喜欢穿格子衬衫，戴副金色近视镜，干干净净的邻家大男孩形象，演讲跟玩似的，极为放得开，忽而如师如友，看似温文尔雅，忽而大喝一声似携剑而袭，凶狠、犀利，正中要害。

最牛之处更在于，每每上台展示才艺，他随意从台下台上选对手，现场出题，根本没有事前准备的时间，全靠个人积累。

观众们被他彻底迷住，跟吃了迷魂汤似的，他说哪边，便没有任何立场地集体倒向哪边。

在年轻一代普遍欠缺独立思想，还在用歌词来表达观点、心情的心情的时代，每每比赛，此人还没出场，&ldquo范小晨，范小晨，范小晨&hellip&hellip&rdquo的欢呼声已四起，粉丝高举写有他名字的横幅，时而哭得哽咽，时而忘情冲到台上被保安强行拉回来，他是所有选手中人气最火的一位，直逼台上明星导师。

我曾看过粉丝为他做的视频剪辑，能把有理的说成歪理邪说，把无理的说得冠冕堂皇，令人叹服，实在是鬼才中的鬼才。

彼时还曾想，如果换作是我给他出辩题，要想些什么样的题目才会难倒他。

可湛澈完全无视群众的呼声，甚至想都没想，直接按了范小晨的淘汰键，于是随着他的按键，电视机前的观众眼睁睁看着这位冠军呼声最高的范小晨脚下站立的圆形站盘张开嘴巴，整个人直摔到下面一人多高的梯形软斜坡面上。

晋级选手接受录制后期采访时，胖大海张怡哭得泣不成声，说谢谢Noah老师的鼓励，我会一直记得他夸我的眼睛好看，会记得他对我所有的鼓励，我会努力的，决不让他失望。

陪在她旁边的呆逼恐龙李蕊也情绪激动：&ldquo我也十分感激Noah老师，昨天在后台遇到，他还说我的包包很漂亮，很适合我。

&rdquo 两人抱在一起又哭又笑。

范小晨表现平和，面对镜头从容微笑，只说了四个字：&ldquo愿赌服输。

&rdquo 视频播放的弾幕里，不知多少人在骂娘。

&ldquoNoah是不是眼睛瞎啊?&rdquo &ldquo说Noah老师眼睛瞎的那个，你再说一遍试试看，那明明是他亲生闺女，他要瞎了，怎么保亲闺女晋级?&rdquo &ldquo有黑幕，有黑幕，有黑幕!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rdquo &ldquo天真的群众，都散了吧。

人家张怡后台大，没准和Noah有一腿，他什么奇葩事干不出来。

&rdquo &ldquo什么梦想秀，分明就是贿赂秀，丑人秀!&rdquo &hellip&hellip 最后，所有人都在刷同一句话，满屏幕甚至看不到任何画面，密密麻麻排列的只有&mdash&mdash &ldquoNoah滚出梦想秀!&rdquo &ldquoNoah滚出梦想秀!&rdquo &ldquoNoah滚出梦想秀!&rdquo &ldquoNoah滚出梦想秀!&rdquo &ldquoNoah滚出梦想秀!" &mdash&mdash他冒着犯众怒的危险，只为了保张怡? 多年前曾给予他最大耻辱的小太妹? 还夸呆逼恐龙李蕊的包漂亮? 她的包是挺漂亮，某国际大品牌嘛。

她全身上下最贵的地方，也唯有那个包包。

衣服、鞋子均略有寒酸，拿不出手的。

我有点困惑，可似乎又明白点儿什么。

＊3＊ 小少出面，帮湛澈办理了转租手续。

他按照市场价付了我一年的租金。

他哪会做什么生意，直接撤下服装店的招牌，挂上灰色的厚重帆布窗帘，整日锁着门。

避去人来人往的喧嚣，在后面重新开了道防盗门，靠指纹才能进入。

有天我从设计师家里出来得晚些，夜里十二点多，除了路口闪烁变幻的红绿灯，整座城市均陷入任谁也叫不起的沉睡中。

出租车一路疾驰，路过店里时，赫然发现在后门鹅卵石铺就的碎石子路上，正在散步的湛澈。

被风吹着的枯黄的落叶起起落落，有两片飘到台阶上湛澈脱掉的马丁靴上，像是给那靴子盖了床被子、他穿墨蓝色的毛呢立领大衣，长及膝盖。

半遮着脸，露着冻得通红的鼻头，光脚低头，步伐沉重而缓慢，像慢镜头回放，从路的这一头，走到另一头。

再走回来。

如此反复。

像进行某种黑暗巡礼，用刀，一下、一下割开早就长好的伤疤，看着重新涌出的鲜血，以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何日何时因何受伤。

我想起他讲述的关于父母去世的往事。

想起他环住我，头抵在我的肩膀上，他说，如心，你是世上光。

想起被困在铁笼中等待取胆的黑熊。

很多年前，我曾跟朋友参观一个制作熊胆的地下工厂。

所有黑熊的胆囊，都被永久插入一个金属管，一端在胆囊里，一端留在外，随用随取。

我亲眼见到那工作人员用裸露在腹部外的金属管从黑熊体内抽取胆汁，向来宾们得意扬扬地介绍为什么要在早晚进食前抽取，因那时浓度最高，又骄傲地解释给大家听，如何给熊穿上铁马甲，便可以成功避免黑熊因取胆时疼得惨嚎自杀，或把腹部抓得血肉模糊影响胆汁质量。

可怜的黑熊，全部被单独关在狭小的铁笼中，双脚用铁链锁住，无法转身，无法移动。

每天等待的，除了吃，便是被抽取胆汁。

仇恨。

绝望。

不甘。

永不痊愈。

我在远处，请司机停车，借着报刊亭的遮挡，默默看着他。

他的身影，孤单且悲伤。

孤立无援而脆弱。

心中翻江倒海。

掏出背包中的小湛紧紧搂在怀中，在这样一个漆黑的夜晚。

湛澈，请原谅我并没有走过去与你并肩。

不想贸然过去打扰你，而又羞于表达的女人，只在心中默念，小湛，我会好好爱你。

相信站在不远处的你，会感觉到的吧。

一定会。

次日白天再路过时，完全是另外一番模样。

昨夜清冷的街道熙熙攘攘，有几个孩童在附近玩耍，热闹极了。

男孩们开着电动车，嘴里&ldquo滴滴嘟嘟&rdquo地喊，差点压到我的脚。

跟在身后的年轻女人忙不迭道歉，又一阵风地朝前追赶着。

小时候，我、如意和洪喜的童年生活，虽然没有这些高档的电子、电动产品，却每天都玩得很快乐。

我们常从家中找来被单、丝袜、蚊帐、窗帘、雨衣、高跟鞋&hell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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