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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2/5)

hellip无所不尽其用，模仿电视剧里小伙伴们最为津津乐道的片段，自己动手装扮，乐此不疲。

我和如意最喜欢《新白娘子传奇》《封神榜》《宰相刘罗锅》，洪喜最爱《西游记》《小兵张嘎》《董存瑞》&hellip&hellip 我当然要演白素贞，只需将鞋盒剪成大桃心状用发卡别在头发上，两边粘上长长的卫生纸直垂到地面，再披上件蚊帐，便飘飘欲仙。

给如意扮演的小青蛇梳几个小辫子，该翘的翘，该垂的垂，找件我妈的绿色连衣裙套上即可。

洪喜头上缠上白塑料袋压低头发扮秃头，手握木头棍做禅杖，上身斜披红白条纹的窗帘，双手合十。

&ldquo孽畜，&rdquo他拿着破木棍指着我俩，&ldquo你们发动妖孽，水漫金山，害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真是罪恶滔天!&rdquo 我甩着发髻两边的卫生纸，觉得自己妩媚极了，大喝一声：&ldquo哼，你这个老秃驴，都是你逼我的!&rdquo 小青如意左右手食指、中指并拢，悬在半空作随时出击状：&ldquo就是，你&hellip&hellip这个老光棍找不到媳妇，就看不得别人家庭幸福!&rdquo &ldquo废话少说，我们跟你拼了!&rdquo 于是对着洪喜一顿海揍。

我们打爽了，洪喜要演董存瑞。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一套绿军装，裤子太大老掉，就用麻袋绳在腰上缠几圈。

搬把板凳站在床上，手里一个破布包紧紧顶着房顶，作大义凛然状，声嘶力竭地喊着：&ldquo同志们，为了新中国!向我开炮!&rdquo 我和如意则卧倒在地，望着他的义举，伸手进行徒劳的阻拦：&ldquo英雄，不&hellip&hellip不要&hellip&hellip&rdquo 然后眼睁睁看着他倒地身亡，我俩则悲痛欲绝，哭得晕死过去。

最后一次玩这种游戏，是在一个渐冷的夏末黄昏。

我们演《宰相刘罗锅》，我为了体验不同角色，当然主要是因为能借着演贪官的机会吃独食，便主动演了和珅。

哪想到刚吃完堆在桌上的苹果、汽水糖、饼干&hellip&hellip就遭到了洪喜扮演的皇帝和如意扮演的纪晓岚合伙殴打，十分生气。

如意还好，下手比较轻，毕竟是亲妹妹。

洪喜翻身农奴把歌唱，第一次有打人机会十分兴奋，捶得我半死。

生平第一次被人打哭，就是他下的狠手。

他拼死拼活拦住要找大人告状的如意，就差跪下求原谅。

我逼着他答应帮我做一个月的值日、家务&hellip&hellip又报复性地提出了最后一个要求：我演医生，如意演护士，他演即将生宝宝的孕妇。

洪喜忍辱负重地同意了。

于是我用白纸剪了个护士帽戴上，围了外婆绣着花的白门帘做大褂，让洪喜躺在客厅的一把贵妃椅中，右手像煞有介事地吊了一瓶大人用过的输液瓶，用橡皮膏把输液针粘上，输液瓶灌满了水被拴在落地衣帽架上。

如意还很贴心地在他身上盖了条床单。

然后我和如意便守在他脚边，分开双腿，时不时鼓励着他： &ldquo使劲，使劲，深呼吸!好，使劲!继续!&rdquo &mdash&mdash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生孩子的。

如意也有样学样，&ldquo继续用力，&rdquo一边掰着他的双腿朝里看，&ldquo我已经看见孩子的头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马上去烧热水，再拿把剪刀过来!&rdquo我边说边往外走去拿剪刀，抬眼便看到了站在我家门外盯着看的洪喜爸，一脸的匪夷所思。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吓得我差点尿裤子。

如意转头催我时看到这情形，也怔住。

洪喜见我俩一直没动静，挣扎着支撑起上半身，不耐烦地催着：&ldquo孩子出来了吗?是男孩还是女孩?&rdquo &hellip&hellip 这么多年过去我仍记得当年的所有细节，洪喜爸拎着一个编织袋，一手扶着门，错愕地盯着一动不敢动的我们仨，末了叹口气，离开了。

那是我们最后一次见到洪喜爸。

也许那天他是准备在远行前找洪喜说话，也许只是单纯地经过。

从那以后，我们再没玩过这游戏。

＊4＊ 搬到咖啡厅，我的卧室通风比服装店的要好一些，睡眠一直不错。

早上洪喜来时，我从网上找到花白老头水总的照片，拿给他看。

&ldquo好像确实在哪儿见过，&rdquo他端详半天，&ldquo有点眼熟，不过我每天见那么多人，哪能都记住。

&rdquo 从小到大，我许下的美好愿望从未实现过，我也没埋怨过谁。

可是那些不好的预感，不愿意、不敢想、骨子里排斥、内心拒绝相信的事情，后来却发现，绝大多数，真的都发生了。

我有点不安。

&ldquo別多想，&rdquo他说，&ldquo我有事情，要去外地一周。

等阿盘来，有什么事你俩商量着来，人是绝对信得过的。

&rdquo &ldquo咦，去做什么?&rdquo &ldquo上海。

有个朋友介绍了一个项目，我挺感兴趣的，过去和他聊聊。

你，&rdquo他咬着指甲，压低了声音，&ldquo&hellip&hellip乖乖等我。

&rdquo 我想起上次他来找我时这闪亮且灼热的目光，伸手扇他的后脑勺：&ldquo滚啦，敢和我说，乖，，吃错药了?&rdquo 他摸着头，委屈地：&ldquo每次都这样，能不能不打了，我又不是小孩。

&rdquo &ldquo&hellip&hellip是不是恋爱啦?&rdquo我突然袭击，故作神神秘秘的，因怕他害羞。

他被吓到，豁地跳开，支支吾吾的：&ldquo你&hellip&hellip你怎么知道?&rdquo 这么说，是真的了?果然瞒不过我的慧眼。

我十分得意：&ldquo我是谁啊，你这次去上海，是不是去见她的?网友?摇一摇?还是漂流瓶认识的?&rdquo 不知这话哪里说错，他亮晶晶的眼睛像熄了灯，整个人泄气股垂着头。

&ldquo怎么了?跟小孩似的，脸说变就变。

哦，我知道了，是不是怕你妈觉得网络认识的不靠谱，怕她不同意?你放心，&rdquo我拍胸脯打包票，&ldquo只要是好姑娘，说服你妈的事，包在我身上。

&rdquo 他看看我，别扭地转过头：&ldquo没有。

都说了是谈项目的。

走了，有事电话我。

&rdquo 都说恋爱的人十分情绪化，果然如此。

我不以为意地摇摇头，给如意发短信，这周赚的钱，打了五千。

她回复：&ldquo短期内不用打钱了，我找了一份工作，薪水还不错。

&rdquo &ldquo都快生了，找什么工作?&rdquo我手指飞快地按键，&ldquo胡闹。

&rdquo &ldquo放心，不需要出门的，在家就可以，以后再跟你细说。

&rdquo 她给我发胎儿的四维彩超视频，那小小生命在母体中也极为调皮，啃着脚丫嘟嘟嘴，心脏怦怦跳着，像是火车驶过。

趁着她心情好，我小心翼翼地问：&ldquo发动了，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不好?&rdquo我发了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又故作轻松：&ldquo有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可以给你献血呀。

亲姐妹，这时不用，更待何时。

&rdquo 我以为她会像之前直截了当地拒绝，或者选择忽视，被拒绝十几次之后，我早就不抱任何希望。

十分钟后我从卫生间洗完澡出来，看到她的回复&mdash&mdash &ldquo好。

&rdquo 后面又补了一条：&ldquo只你一个人，不许告诉妈。

否则，我带着孩子永远消失。

&rdquo 跟自己的亲妹妹重新建立信任，居然需要这么久。

我倒在沙发上傻笑，至少她希望我陪着，这么多天只要想到她孤身一人，就辗转难眠十点半，阿盘来了。

没想到开一家茶餐厅那么麻烦，去工商所登记并不能直接领营业执照，还需要先到辖区内的环保部门和卫生监督所申请排污许可证、卫生许可证。

又开证明又填表格的，终于拿到营业执照，又要去消防部门、税务局分别申请消防审批、地税税务登记&hellip&hellip 真是做什么都不容易。

她抱怨不停。

我安慰她：&ldquo是呀是呀，就知道你一定行，真是帮了我的大忙。

&rdquo 此前洪喜介绍我们见了一面，严格来说，她算不上美女，可越看越顺眼，眉清目秀的，一提到吃的，黑亮的眼珠越发明亮。

穿衣风格倾向混搭，我想都不敢想的颜色和款式，配在她身上，叫人过目难忘。

比如今天，她就穿了件彩色线条圆领长款T恤，外罩波西米亚的混色开衫，随意地在胸前打个结，老天，真是惊艳。

留着率性的短发，做事靠谱，干练得很。

说话声音甜腻腻，又不做作。

顶佩服她讲话的技巧，我猜她学过心理学，他人憋在心里未说出口的话她也猜得到，因此见招拆招，同样是一件事，经她嘴巴说出来，完全有不一样的效果。

不像我，说话常词不达意，表达不清晰，话越多，问题越多，就是有着把事情谈崩的天赋。

我全心全意聘请她为店长，以她为主，打理店内的一切。

我只管做幕后，研究开发新菜品啦，招聘时给些意见啦&hellip&hellip更多时间搜寻国内各地的时鲜水果，她对我的酿酒技术赞不绝口，鼓励我专心研究。

餐厅名字就叫&ldquo吃货来茶餐厅&rdquo，走怀旧动漫风：将国内外不同年代的经典动漫作品汇聚成一个火车站台，隔板做成的火车上，绘着哆啦A梦、黑猫警长、海贼王、蜡笔小新、巴巴爸爸和巴巴妈妈等影响了几代人动画片的人设，地面也铺上了对应的铁轨。

客人来了，就在火车内用餐，服务员个个身穿铁路制服，佩戴路徽的盖帽&hellip&hellip动画片的主题曲循环播放，人人分得一颗不老的童心。

阿盘选了台湾最有特色的小吃，猪油拌饭、地瓜饭、白切鸡，卤味、蚵仔煎、鸡排、面线&hellip&hellip我最爱她做的酒酿桂圆面包和草莓冰激凌松饼。

尤其是酒酿桂圆面包，面包发酵的微醺酒香，咬上第一口便知有没有，更别提桂圆和脆生生的核桃下，撒的少许葡萄干，简直像垒了一座面包墙，层层见惊喜。

我哪里还敢卖弄手艺，踏实酿起水果酒来。

＊5＊ 茶餐厅开业那天客人爆满，生意出奇地好，等待就餐的客人排队排到街外几百米，我从来不是为了口吃的会耐心等待的人。

饭店那么多，要排队?要等? 东西有多好吃，人有多馋，要到非吃不可的地步? 等到自己做了老板，就不这么想了。

巴不得排队的人越来越多，就像虚荣的女生希望石榴裙下男生越多越好一样，均是实力的体现，更是炫耀的资本。

本是晚上九点打烊，直到十一点才送走最后几位客人。

打扫清理完毕，累得腰酸腿疼，可大家都很兴奋，尤其是阿盘，笑得合不拢嘴。

&ldquo开上一年，&rdquo她搂着我说，&ldquo咱俩嫁妆都有了，大家也都辛苦了，赶紧回家休息。

明天继续加油。

月底给大家包红包!&rdquo 所有人都笑。

店里只剩我和阿盘时，小少带着两个花篮赶来，一边说着抱歉，一边自来熟地进店蹭吃蹭喝，时不时冲我挤眉弄眼。

我知他是代表湛澈而来，不禁心中一喜。

那晚节目播出没几天，所有评委被集体封闭在郊区外一个独栋别墅改造的&ldquo达人秀&rdquo，学院中，因范小晨被淘汰事件，当晚收视率一跃成为全国第一，打破了历年娱乐节目的记录，网上更是吵翻天，各种黑段子层出不穷。

湛澈惹了众怒，据说连某位高级官员也关注了这档节目，还曾进行行政干预，但后来不知道节目组如何公关，发了一则&ldquo绝对没有黑幕，尊重评委选择&rdquo的通告后，彻底拒绝所有媒体的采访，把评委和晋级的选手们彻底隔离，更阻断一切通信工具。

湛澈偶尔可以打电话过来，匆匆聊不了几句又挂断，十分扫兴。

可怜我一个刚刚陷入热恋女，体内狂热的爱，似滚滚洪水想要冲出去，高喊着&ldquo我要决堤，我要决堤!&rdquo却被这破节目生生阻隔得密封在一个怎么啄也啄不开的蛋中。

无聊时，看节目重播，望着节目里微笑的、从容的、漠然的、镇定的，发表观点时神采飞扬的、沉默时垂下眼帘看到长长睫毛的他&hellip&hellip不论哪个角度都会让我心跳停止半拍。

异样的感觉笼罩全身，竟隐隐有些期待，往外张望了一会儿，以为他会来。

张望的次数太多，被小少察觉，冲我坏笑：&ldquo看什么呢?&rdquo 我打死不承认，张嘴胡说八道：&ldquo没什么，天气太热，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rdquo &ldquo希望不要，&rdquo他说，&ldquo如果下雨的话，我们老板的飞机估计要延误了。

&rdquo 飞机，他不在本市录节目吗? &ldquo逗你玩的。

我嘴里哪有真话啊。

&rdquo &ldquo&hellip&hellip&rdquo我实在没法接。

晚餐吃过了吗?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真是失职。

&rdquo他紧挨着我，话里有话。

想起那天早上被小少堵在房里，连看他的勇气都没有。

我说出心中的疑问：&ldquo你们老板为什么非要保张怡?这几天没被大家骂死吗?看看报纸、微博、微信，聊天软件甚至做了骂他的弹出窗口，没淹死他?我一直以为你们老板会凭借自己的美色火起来，没想到是凭骂声。

是的，经历了上次的节目，他彻彻底底地红透全国。

最直接的代表是，他的名字直接成为骂人的代名词。

&ldquo做人不能太Noah。

&rdquo &ldquo你才Noah呢，你全家都Noah。

&rdquo &ldquo你想让我Noah一下是吧，行啊，直说嘛。

&rdquo &hellip&hellip &ldquoNoah&rdquo这个名字，已经被评为本年度被用次数最多、最能引起集体狂欢的网络流行语。

小少&ldquo啧啧&rdquo个不停，&ldquo老板娘，我们老板压根不在乎这些。

他什么时候看过粉丝的脸色行事?不过，估计他要是知道你现在的反应，会失望的吧。

&rdquo 失望? 他接着说：&ldquo老板说，也许别人不懂他为什么保张怡，但很肯定地说，你会懂。

&rdquo 我会懂? 心跳又漏了半拍。

&ldquo对啊。

哎，&rdquo叮的一声，小少掏出手机，&ldquo说曹操曹操到。

张怡的微信。

&rdquo 我撇嘴：&ldquo怎么，你跟她有联系?&rdquo &ldquo当然有，进入全国十强的跟我们签了经纪约，哪个都得管好啊。

她和李蕊，都分给我了，有点顾不过来，迅速招兵买马中。

&rdquo &ldquo我们?指的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当然是我们老板开的传媒公司。

&rdquo &ldquo哦，&rdquo我不动声色，继续套话，&ldquo哦，那&hellip&hellip她找你什么事?&rdquo &ldquo嗨，我偷偷跟你八卦，你可别跟别人说，&rdquo他凑在我耳边，&ldquo上次吃饭，我跟张怡闲聊，说我们老板除了夸你眼睛好看，其实还说，觉得你的脸有点方，要是尖一些会更好看。

我介绍了一家艺人常去的整形医院，她刚磨骨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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