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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上浮光掠影,尽是城市繁华的投映。
荆梵音抱着包和外套,扭头看着与自己仅一臂距离的尹似槿,看得仔细又认真,仿佛一眼也舍不得错过,心里酸酸软软的,鼻子和眼睛也不大舒服,但又不想吵到尹似槿休息。
他看起来有些累,薄唇抿直,没有一丝弧度,眉宇间虽平展,却仍似有似无,让人感受到些微久积难消的霜雪郁色,透着倦意。
荆梵音皱了皱眉,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分明只一晚没见,她却觉得他似乎有了些无法忽视的变化,以往干净到让人只敢远观,分毫不敢靠近的清冷气质,如今依旧冷,甚至是冷漠,却少了清透,多了抹陌生的杂质。
阴郁,倦懒,积重难返,又被强抑在漂亮的皮囊下。
只堕落与贪婪,终究忍不住蠢蠢欲动。
恶欲向来吸引恶欲。
荆梵音不自控地想起之前电梯门合上前,尹似槿靠着电梯壁抬眸,与她视线对上的刹那,倦郁的神情仿佛罂粟花开一瞬,枯井逢雨那刻。
可美妙的表象下,无餍与侵夺像一双无形的手,骤然袭来,扼住人咽喉,霎时骨髓生寒。
荆梵音打了个哆嗦,立即停止自己莫名其妙的可怕感知。
她觉得车里冷气可能开太足了,有点冷,搓了搓胳膊,刚要拿起怀里一直抱着的西装外套,裹一裹,余光就瞧见尹似槿身上单薄的衬衣。
他似乎清瘦了好多,下颌线条都冷峭了,手背上青筋明显,指骨似乎更修长了。
荆梵音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指尖,好凉! 虽然他手平时就挺冷的,但这会儿感觉冷得能冻人。
荆梵音心里酸软难受,悄悄挪过去,挨着他坐,距离一近,他身上常年不褪的幽冷花香,若有似无闯入鼻息,顷刻间,之前所有的陌生感化作乌有。
她卷着眉心,把西装外套小心给他披上,还仔细地整理了边角,保证他上半身容易着凉的地方都基本盖住了。
尤其是那双手,还特意给他调整了下位置,从膝头移到大腿上,用外套盖住前,又轻轻地给他搓了搓,争取搓暖和点。
荆梵音弄完了,再瞧瞧,很满意,觉得自己把人照顾得不错,一抬头,对上双深寂的幽眸,正望着她。
似乎已经望了好一会儿,那眸中未兴波澜,不染情绪,却能在无意间摄人心魂。
荆梵音:“……” 一看就是没睡醒。
也不知道怎么会累成这样。
眼神都是空的! 荆梵音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抬起柔软的小手,盖在他眼睛上,用骗小孩、念童谣一般温柔的声音哄道:“睡吧。
” 甚至还想说一句乖,但碍于前面还有他的司机和助理,她得顾及一下他的威严。
尹似槿未语,半晌,薄唇轻微扯动,似笑非笑,并不深刻,长睫扫着她温软的手心,幽缓阖上,敛下一眸意味不明的深静,由始至终没有出声。
前面的司机:“……” 前面的助理:“……” 车身忽然打了个颤,不是很明显,很快就被反应过来的司机救了回来。
助理卷手在唇边,想咳一下清醒脑子,又突然想起之前关车门弄出动静,被荆小姐盯住的如芒刺背感,他瞬间又放下了手,咽下咳嗽的冲动。
目视前方的司机、看着很淡定的助理:这位荆小姐,果然不太一般…… 后面忽然一只手,戳了戳助理的肩。
助理先生肩一抖,又极快恢复镇定,回头,面上带着礼貌笑容,询问地看向戳他肩的荆梵音。
荆梵音为了声音小点,身子朝前倾,一手还遮在唇边,压着声音问:“他吃饭了吗?” 说实话,她挺饿的,早上没心情吃,中午又睡了过去,刚才看了眼时间,现在都快要过六点了,实在是非常想吃饭! 助理:“……” 这个“他”肯定是尹总没错了。
助理先生琢磨了一下,很聪明地没有直接回答,小声反问了句:“荆小姐想吃什么?” 虽然因为在书里的时间过长,导致现实世界的生活,已经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一样,但此刻,荆梵音脑海中,却神奇地立马浮现出附近商圈小巷,七八家经济实惠、味道也相当不错的小吃店。
甚至连推荐菜名都到嘴巴边了,又被她忙忙遏制住。
荆梵音颦眉,虽然太久没吃,小吃店很让人垂涎,但尹似槿估计受不了那种环境。
她想了想,又对助理说:“尹似槿平时都去哪里吃?就找个近点的,他常去的店吧。
” 没关系,她不挑,现在主要是能吃饱就行。
助理先生突然就被问住了,有点犯难。
尹总平时极少应酬,更没有什么常去的吃饭地点。
而且就他这几年的私人助理经历,甚至都没亲眼见过尹总进食。
若非他是坚定的无神论者,都要怀疑尹总是仙,不用吃饭。
“回去。
” 忽然一声,清水裹着细沙,说不清滋味。
只觉心尖被什么轻一擦过,冷凉又酥麻。
助理一激灵,循声望过去,见尹总姿势未变,上身仍被西装外套裹得严实,一双眼半开半阖,睫下眸光幽森。
助理猛一怔,立马应了声是,不敢再跟荆小姐多做交谈,回正身形,望着车前方,不再出声。
荆梵音眨了眨眼,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回去”应该是说,不去吃饭,直接回家。
她缓慢扭头,望着已经再度合上眼,侧颜清美,如同玉人的尹似槿。
荆梵音:“……” 你变了,你再也不是那个爱妻如命、内心虽然扭曲、但大部分时间表现得还是很天使的超级妹控尹似槿了。
你已经舍得我饿肚子了。
荆梵音感到十分失望。
她目带浅浅的幽怨,望着尹似槿,希望能用眼神,唤醒对方沉睡的良知。
望了半晌,没有动静。
玉人仍在浅眠。
荆梵音:“……” 算了。
我回去自己叫外卖。
扭着脑袋,直着背坐久了有点累,荆梵音动了动脖子,决定改一下坐姿。
她缓慢向后靠回椅背,轻挨着尹似槿的肩,肌肉得到放松,人舒坦不少,距离一近,熟悉的冷香又弥散过来,像张薄毯,温柔地裹住人的神识,不知不觉精神松缓,意识逐渐涣散,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商务车平缓驶在路上,车内很安静,司机专心开车,助理不敢回头。
不知什么时候,玉样的人睁开了眼。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在幽暗中,深不见底。
瞳孔表层浮着一层冷亮,是车外稍纵即逝的灯色。
他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小脸,试图跟记忆中尘封已久的那张,做着对比。
一一寻回,逐步取代。
抽丝剥茧到最后,完美融合。
他的梵音,原来长这样。
乖巧柔美不耀眼。
这很好。
要是能关起来。
就更好了…… 他唇角弯出细微的弧度,冷亮浮光下,瞳孔深处,癫狂隔着薄冰,苦苦扼制。
- 商务车停在山顶独立别墅门前。
周围郁郁葱葱的树,在夜幕下,呈现墨绿,山下灯色绚烂,天上月光浅淡,仿佛倒了乾坤,对比鲜明。
荆梵音意识模糊,隐约听见旁边有人,在不停地唤荆小姐。
起先她还有点烦,觉得这人好聒噪,叫了那么多声,没人应,还不停,都吵到她睡觉了,过了半晌,才迷迷蒙蒙反应过来,哦这可能叫的是她,她姓荆,差点给忘了。
荆梵音艰难地撑开眼皮,发现周围挺暗的,往左边看,光从下边映上来,感觉到了山上,再往右边看,车门开着,正对一扇大门,门里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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