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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攀岩好手如约从阳朔来到北京,他们曾在全国比赛上和邵声、傅昭阳等攀岩队的老成员同场竞技,后来一直保持联系,于是约了周末一同去白河野攀。
邵声周六清早便从宿舍出发。
莫靖言则被实习的公司拉去加班,坐在空调房里录入数据,一天下来疲惫困倦得很,在地铁站上楼梯时双腿沉重酸痛。
她回到住处便扑到床上,迷迷糊糊睡了一觉,醒来时已是夜幕低垂。
她一个人懒得做饭,又忽然很想吃羊肉串,便下楼走到巷口。
已经将近九点,往日见到二人便吆喝着“今天有肥腰”的老板居然没有准时出摊。
莫靖言心中诧异,在原地左右看了看。
旁边小吃店的老板娘看到她,招手道:“小姑娘,羊肉串这两天来不了啦。
” “是被城管撵走了?” “不是,听说他老婆病了,挺大发的。
” 莫靖言“哦”地应了一声,在小吃店随意吃了些东西,又疲倦地走回家。
她简单洗漱,刚刚躺下,便觉得身下一热。
莫靖言连忙小心翼翼坐起来,掀开凉被,床单上还是沾了鲜红的印迹。
她将自己收拾妥当,又将床单换下来,揪着中间那一小片洗干净,再将它整条浸在盆里,又翻出一条新的铺上。
忙了一气,虽然有些腰酸乏力,但心中却轻松愉快。
她美滋滋地拿出手机,给邵声发了一条短信:“我不会变成中队长啦!” 收到他的回复,莫靖言又回了一条,便将手机调成静音,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晚她梦到自己去了里约热内卢,就和网上的图片一样,城中有一座座耸立的青翠山峰,被蜿蜒曲折的海岸线温柔地环绕着,白浪一线线推向岸边。
街边全是欧式的砖石房屋,路上行人寥寥,并没有马洛斯描述的那么繁华。
而她也没有经历三十多个小时的跨国旅行,似乎只是下了楼,在胡同口转了一个弯,便站在了里约的街道转角,路边的巴西烤肉和国内小摊上贩卖的烤羊肉串相差无几。
莫靖言在梦中迷迷糊糊地想:原来里约这么近啊,想见到他,随时就能见到。
那我还担心什么呢?” 她一觉睡到自然醒,揉着眼睛进了洗手间,才发现盆里依旧泡着昨天的床单,于是洗好晾在阳台上。
她又从厨房翻出一包邵声没有带走的方便面,烧水的空当拿起手机,发现上面有若干未接来电。
起初莫靖言以为是邵声打来的,解锁后发现有傅昭阳、寝室以及杨思睿的号码,还有一两个是她没有见过的。
手机显示有几条未读短信,莫靖言心中纳罕,正要翻阅,手机屏又闪烁起来。
她接起电话,杨思睿在那端语气焦急,带着哭腔:“莫莫你在哪里,我们都在等你啊。
傅队出事啦!” 煤气灶上的水壶尖锐地鸣叫起来,莫靖言呆呆地握着电话,似乎想到什么,心中万分恐惧。
电话那边的杨思睿还在语无伦次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忽然被楚羚清冷的声音打断:“不要说这些,没时间了。
”她接过手机,“我和思睿现在出发去密云县医院,你在哪儿呢?约个地方,我们带上你。
” 莫靖言浑浑噩噩地放下电话,抓了钱包和钥匙奔向地铁站。
按照杨思睿的说法,事故发生在当天早晨,此时已近正午,邵声却没有只言片语,莫靖言不敢打电话或发消息问他,在闷热的车厢里出了一身湿凉的冷汗。
莫靖言在北二环路边上了车。
坐在副驾驶位子上的楚羚冷冷地扫了她一眼,杨思睿先前一直无精打采地扁着嘴,看到她之后立刻扑过来,抱着她抽泣起来:“莫莫,怎么办,怎么办啊?”在她断断续续地叙述中,莫靖言得知傅昭阳在攀登过程中脱手冲坠,撞击在岩壁上,当时负责保护的正是何仕。
学院的学工老师在接到通知后早已赶赴医院。
楚教授正在国外参加学术会议,得知消息后楚羚拜托亲戚开车送她去密云,出发前想到要喊上莫靖言,电话打到她寝室,六神无主的杨思睿放心不下,也要跟着二人一同前往。
“我打电话给何仕,他喊了我一声就开始哭,然后电话就挂断了。
我再打,他就不肯接。
”杨思睿轻声啜泣着,“他一定、一定非常自责,我真怕他想不开。
莫莫,只有你能劝劝他了。
以你和傅队的关系,你说的话,应该、应该会有用的。
” 莫靖言木然地看着她,心中有极大的不安。
杨思睿握着她的手,问道:“你不会,也在怪何仕吧?真的,真的不是他的错啊。
” “不要吵吵了,技术上的事儿,你们懂什么?”楚羚侧身,声音绷紧,“哭哭啼啼有什么用?” “昭阳哥,他……怎么会出事?”莫靖言惴惴地问,“还有,谢谢你,带上我们两个。
” “现在何仕和少爷都不肯接电话,事故的具体原因还不清楚,到了医院看到其他人才知道。
听说是用传统方式攀登时出了问题,岩石风化,他出手时抓掉了一个大石片,脱落后连拔两个保护塞……掉下来十多米……岩壁正好,凸出一块……”楚羚声音僵硬,微微颤抖着,她扭过头去,望着窗外,“不用谢我。
我,我知道他……他,想见你。
”她的话音越来越低,说到最后,吸了吸鼻子。
“那……少爷,还有其他人呢……”莫靖言忍不住低声问道。
“少爷应该在医院呢,他不接电话……其实,我也有点奇怪,”楚羚顿了顿,闷声说道,“何仕没有爬传统的经验,这两年出野外,应该都是少爷和昭阳结伴才对。
” “后来何仕也不接我电话,我打给大周……”杨思睿怯怯地说,“他说,昨晚傅队和少爷打了一架,特别凶……” 心中一个念头呼之欲出,但莫靖言不敢多想,只觉得胸口被巨大的恐惧感紧紧压住,令人无法挣脱地窒息着。
三个人赶到医院时,医生已经为傅昭阳安排了第一次开颅手术。
负责学生工作的徐老师正在办理手续,向负责医生了解刚刚急救的情况。
她们站在一旁,隐约听了个大概,“伤者一直昏迷……颅内压升高,需要开颅清血肿、去骨瓣减压……没有自主呼吸,要上呼吸机……脏器损伤情况还很难确定,颅内压升高导致血压升高,会掩盖脏器出血导致的血压下降……右臂开放性骨折、有其他软组织损伤,这些不危及性命,之后再处理……” 徐老师面色严肃,蹙眉道:“会有生命危险吗?我们已经通知了学生家长,他们最快也要今晚或者明天上午才能到。
” 莫靖言心中担忧,忍不住向前走了几步,听到医生说:“现在正在全力抢救,因为是山路,从事故发生到实施抢救,算不上及时。
你是老师,我不妨直接讲,伤者是重度颅脑损伤,能否救过来,还不好讲。
即使现在没有生命危险,愈后也很难预期。
你们见到家属时,还要帮忙安抚一下他们的情绪。
” 莫靖言和杨思睿挽着手,身体有些瑟瑟发抖,她脑中一片空白,甚至已经忘记了悲伤落泪。
“我要去找何仕……莫莫你陪我一起吧。
”杨思睿哀求道,“我怕他还是不肯和我说话。
” 莫靖言点了点头。
楚羚咬着唇,面无表情地跟在二人身后。
走到候诊大厅,几位岩友围在一起讨论着事故的原因;何仕坐在角落,双手抱头伏在膝上;大周在旁边手足无措地踱着步,似乎想说些什么安慰队友。
看到三个女生,大周松了一口气,无奈地指了指何仕:“你们可算来了,和他们说点什么吧。
这俩人,谁都不肯说话,我真是没办法啦。
” 杨思睿早已冲到何仕面前,半蹲半跪,握着他的手,柔声道:“是我啊,我和莫莫一起来的。
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我就在这儿,陪着你。
” 何仕伸开双臂将她抱在怀里,将头埋在她颈间,低声呜咽着:“都是我不好,我应该提醒傅队的,我们不应该那么大意……” 楚羚向事发时在场的岩友们了解了情况,走过来坐在何仕身边,拍着他的肩膀道:“大家都不希望发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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